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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姜??煊养病,并不用上朝,整日里闲散得跟个没事人,自那日以后,他有事无事都爱来我屋里逛逛,顺手揩揩豆腐,名曰物尽其用。
我们决口不提王居芜,我不明姜??煊为何这样子做。
他夜里睡在我身旁,梦里总爱唤一两声名字,却总不是王居芜,而是舒姨。
听人说梦里唤的人是心口十分重要的人,他从没唤过王居芜的名姓,说实话,我倒是庆幸,尽管他也没叫过我。
安乐的时日持续了近一月,这般的日子着实是我梦里所期盼的。
可惜,一切安乐最后归宁于七月七的清晨。按说一年乞巧当是男女欢乐,举城同庆,可就在辰时,紧邻长安街的五花街旁的湖里,在点点荷叶之间漂了几具尸体,着装似刺客。
三哥派人禀告,那些死的人是刺杀姜??煊的乱贼无误。
如果尸身是淹死的,应该早就漂上来了才是。所以经仵作检验,都是自杀而亡。只是唯有一点想不太通,她们都是自杀而亡,那么尸首是经由谁放入湖中,又为何是选在七月七这一日放,都无解答。
王居芜的计划太周详,以致掌故和三哥他们什么线索都没有查出来。明明已经知晓了作案的人,却无法让她亲口说出,这种感觉着实憋屈着实无奈。
“主子,一无所获。”掌故进屋开口说的一句话就是这句,我抿抿唇,说:“掌故,辛苦了。不过还得劳烦你跑一趟,让三哥留着尸首,咱们今夜去瞧瞧。”
“是。”掌故风风火火地转身走出去,迎面撞上姜??煊,诧异地叫了声王爷,也不管其他先跑了。
我转过身,看见姜??煊从远处闲庭信步走来。他也应该听到了这个消息才是,却无一点波动,甚至是一派悠闲。
“今夜我准备去巡捕司瞧眼尸首,你要一块儿吗?”
“自是要的。”他走到我身边坐下,?瓮肆宋菽诘氖膛??蹲愿?约旱沽丝诓琛
“其实我倒是挺好奇,近来你怎么不提王居芜了。”
姜??煊身形微顿,放下瓷杯,目光看向我。
我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兵法书,知道姜??煊的顾虑:“你还未醒来之时,我就去见过她。孩子的死因她一一细说了,有什么顾虑你大可说。”
“那夜情形复杂,我的剑留在她身内,我来不及多想,真真以为是我将剑刺进去致使那个孩子无端受害。但我醒来之后细想,她明明离我一步远,剑身却只有几寸长,无论如何都是刺不到她的。除非,是她自个儿往剑上撞。”
姜??煊算是替我解了疑,难怪他总是不提王居芜,大抵天底下没有哪个男子能想通心爱的女子要杀死自己骨肉的事,何况还是为了引他愧疚。
“原来你都知道。”
姜??煊抬起眼,看着我微微蹙了眉头:“她也是这般告知你的?”
“我说出来的话,你该是不会信的吧。”我五味杂陈地吐露出这番话,姜??煊顿了顿,而后给了个确切的回答:“我信。”
“确是这样。”我点点头。
姜??煊手中的瓷杯打翻在地,他来时的悠闲荡然无存,他的手心攥成一团,手背上的伤痕依稀可见。
“姜??煊,你要不要见见她?”
“不用见了。”他沉声似沉木。
他站起身,已经可以走得利索,他走到门槛时,我蓦地唤住他,他转过身子,眼底下的泪痣看得分明,一身紫盖住了些微怒气。
“姜??煊,咱们好好过吧。”
良久,传来回答,像古树开花,像沉木掷地。
“好。”
他忽然上前来覆着我的唇,在我的唇畔狠狠咬了一口,见了血也不松开。……
到了黄昏,我酸着腰脖从床榻上爬起来,才直起身子,就又被姜??煊拉回窝里,他环着我,动弹不得。
“得办正事儿了。”
姜??煊含含糊糊地说:“办正事儿,正好啊….………”
我伸出手朝着他身下掐了一下,他睁开眼,倒吸一口气:“华送,你手劲儿忒大了。”
“……”
姜??煊先收拾打整好了自己,而后把我的衣裳都丢到一边,坐在木凳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想要瞧我怎么办。
我不客气,裹了被子,翻身下榻毫不含糊,走到一边的柜子里翻出件便利的衣裳,重新窝回被子里穿好。
到底在姜??煊面前,我还没那胆量直接换衣裳。
收拾好了,推开屋门,掌故已站在门口,见着姜??煊从我屋内出来,面色略显惊异,片刻恢复如常:“主子,膳食已备好。”
我和姜??煊吃罢晚膳,期间我吃的格外的多,许是累坏了,走路不太利索。
掌故默默跟在我身后,我轻轻一瞟,见她唇畔微有笑意,凑过去悄悄问她:“你笑什么?”
“主子,你唇角破了。”
“严重吗?”
“瞧起来挺严重的,就像是被野猪咬了一样。”
“你说对了,就是被野猪咬的。”
姜??煊从远处缓缓走来,只听见末尾的几个字,不解的问:“什么被野猪咬的?”
“掌故家二姨家的那条狗被野猪咬了。”
“她不是无亲吗?”
“是哦。”我讪讪一笑。
巡捕司里本是看押重犯,却因为这几具尸体涉联谋杀皇嗣,自是关系重大。破例将她们停放在巡捕司,有专人看守。
姜??煊显出令牌,侍卫放行,一路走去,潮湿闷热的空气混杂一些异味,着实是不好闻。走到尽头,是停尸的地方。
“总共九具,尸首都在这儿了。”
掌故掀开其中一人身上的白布,她浮肿的脸面带青紫,明显中毒而死。
“中的什么毒?”
“暂且不清楚。”
我扒开她的脖颈,什么都没有,手臂脚踝上都无印记。
“身份都查到了吗?”
“都比对过了,从前所属王居芜部下。”
姜??煊走到我们俩身边,眉头紧皱:“你方才说什么?”
掌故沉着面重复一遍:“回王爷,她们从前都是王居芜的部下。”
姜??煊抢过掌故手上拿的本子,沉着声音问我:“你早就知道了?”
“是她亲口说的。”
他把册子丢给掌故,拉着我向外走。
走出巡捕司的大门,直到离侍卫远了他才松手……
“你还知道什么?”
“王居芜并不想杀你,她不过是想让你受伤。我仔细研究过,若是那些人真想杀你,你拖着个王居芜,不死得残。”
“她为何要伤我?”
姜??煊吁出一口气,嘴角向上勾了勾,像是听起来分外可笑。
“她想要伤及华家。”我接着说:“皇嗣受伤是大罪,方城大小城门都是华家看守,华家落个守城不严的罪名和通敌叛国谋害皇嗣的罪名,你觉得哪个重?”
“姜??煊,不可否认是我在你们之间横插一脚,但我无心伤她,她有心伤我,那我就必不会放过她。”
我说完这些话,回到巡捕司房内。只言片语的工夫,掌故已查看了两具尸体。
我心下微微有些落寞,如若姜??煊转醒之时要见王居芜,如若他见了之后听信她所说的话,我实在是不敢深想后果,心头总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主子,她们的尸身为何会出现在湖里,这是个疑点。”
“我也想到了,可惜月黑风高的,加之又是乞巧前夜,五花街上人来人往,难以排查。何况若是还有人下落不明,这件事可就复杂。”
“主子,去问问华将军说不定会有收获。”
“三哥并没宣人前来,恐是一无所获.……”
“掌故,死人什么名堂都说不出来,留着也是无用,倒不如今夜你烧一具,宣扬出去看看城内有无反应。记得烧好了之后把骨灰送回人家家里,省得家人挂念。”
“是。”掌故应下,当即派人把尸身烧毁,最后真的成了一抹烟,被风扑扑吹得都要散开。
骨灰被装进匣子里,掌故已命人拿着骨灰去了宋国,落地归根,人之已死,到底得留个心肠。
其实我是故意挑的一具烧,因为那一具身上的标志与他人的不同。如果我没有想错,这个人生前很得王居芜重用,也有可能两人关系甚好。
尽管这只是我的猜测,但世间诸多事都是猜测引为实践最后发掘真相,也许离真相揭开并不远,不过差点天时地利人和。
“主子,需要告诉王居芜吗?”
“别说咱们烧了,就说是拿出去给了个青楼有怪癖的客人。”
痛之愈深,恨之愈显。如果王居芜是个有情分的人,这个人她不会不在乎。出生入死的交情最是难得,就好像我和姜亦芽。
“今夜晚了,咱们回府。”
走至巡捕司大门,冷风嗖嗖的,忽然有一阵异于平常的风声直直传来,我仔细一听,是箭呼啸而来的声音。
“掌故,抓住他。”
之前便有预料,所幸做好万全准备,巡捕司四周埋伏了一大堆人,就是为了诱饵上钩。
掌故听令,向着前方急急飞去,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身后的侍女下得不知所措,尖声直叫,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夜空。
“司岂,把她们带走。”
司岂下得面容失色,听到我的命令赶紧带人退回屋内,周围的侍卫听照命令按兵不动,我拉过马向着掌故消失的方向去。
走到一块白茫茫的露地,四周熏起烟子很是呛鼻。我微不可闻地咳嗽两声,辩得耳畔有箭声接踵而至。
“掌故……”
我既已暴露,也不必担忧敌人发现我的位置。
远远传来一声应和:“主子,我在你前方。”
我向前跨了几步,忽然一个黑影涌至面前,她蒙着面,只能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睛,是个女人。
她的功夫不算太差,开始之时能和我打个平局,我渐渐发力,她的气势弱下去,眼见着就要抓住她,她却忽然转了个面朝着未知的方向要跑。
“掌故,拦住她。”
掌故此前就在那个方向,果然听到打斗声响。
我匆匆赶上前,朝着她吼了一句:“你主子在我手上,你要是今夜逃走,我等会儿就去将她杀了。”
她手中的剑停下来,掌故退下与我站到一侧,她冷冷的开口:“人呢?”
“用你的命换你主子的命,做不做这笔生意?”
“做。”她丝毫不犹豫。
我笑了笑,“把你口中和身上的毒药拿出来,你要是敢死,你主子照样活不成。”
她听我的话把药都扔完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我拿起她的剑朝着她肩上狠狠刺了一刀:“我要你明天活着跟我去见皇帝,你只要说出实情,我就把你和王居芜一同放了。如果你瞎编乱造,就连姜??煊都护不了她。”
“我不会说的。”
“你不说也没关系,只要你活着就行。”
我一记掌风将她拍晕,掌故拉起她将她推到马上。
“主子,人都抓齐全了。”
掌故的名单中其实总共有十个人,碍于姜??煊在,她没有说出实情。
“今晚好好关着,我去趟华府。”
三哥屋里仍是灯火通明,我轻手轻脚在窗棂外落下,平常人感应不到。
“小七,怎么来了?”
三哥推开窗户见是我,放下手中短刀,轻轻推开屋门走了过来。
“三哥,人抓到了,活的。”
“怎么说?”
“明日一早带去见皇上。”顿了顿,我补充说:“王居芜一并放了,等到大殿再让她出现。”
“临安王近来也上朝,见着了只怕不好。”
我笑笑:“没什么不好的,总该见面。”
“我去找白江涣。小七,夜深了,早些睡。”
我点点头,飞身纵入夜空,从上往下看,临安王府黑漆漆的,我找到屋子打开,没想到姜??煊就在我的床上睡了。
听到我的动静,他爬起来,就着夜色看着我问:“你身上怎么有股血味?”
“去了巡捕司,自然什么味道都有。”
“王居芜呢?”姜??煊总算是开口询问王居芜的下落,我面无表情看着他,回答得有些凄凉:“关着。”
“你明儿就能见到了。”
姜??煊默不作声地躺回原位,不多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我抬眼透出窗棂看向屋外,兰花的叶子不知为何焉了,明明还未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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