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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煊一早起身去上朝,他从我身旁起身的一刹那我也醒了,但我没有起身,在原位躺了一刻钟才起来梳洗,姜??煊已乘着马车走远。
“掌故,帮我收拾收拾。”
掌故和王府里的赵嬷嬷学了盘发,如今虽然手艺略微生疏,但是盘出来的发髻出去见人完全不成问题。她找了件干净素白的衣裳给我套上,略施粉黛,我和她轻巧地上了路。
“掌故,你说他会如何处置王居芜?”
“主子,掌故猜不出来。”
“你也猜不出来,其实我也猜不透。”
掌故忽然说:“主子,累了的话就歇息会儿。”
这话似乎一语双关,我赞同的点点头,头歪在一边,透过帘子的空隙看到空旷的大街,一概的民屋。心想,寻常百姓家里的过活应该要安稳些吧。
自古女子不得参政,除非朝堂之内身有要务。我当年谢绝皇帝的授意,如今只是作为皇室内眷,唯一好些的福利待遇就是等在离朝堂近一些的另一座宫殿内,喝乳茶,吃乳糕。
刺杀皇子涉嫌皇室秘辛,朝堂之上不会拿这件事说道。只有等到朝堂散了,三哥才能交出人,得到真相。
官员散尽,姜涟亲自前来请我,让我去参政殿偏殿。姜??煊还有三哥及皇帝此时都在那里。
我跟着他走,留掌故在屋里。
待到我走到姜??煊身边的位子上坐下,三哥跪下身子福了福,禀告皇上:“启禀皇上,刺杀临安王乱贼已捉拿,一人尚存。”
皇帝的声音不怒自威:“带上来。”
我昨夜捉拿的女刺客蒙着面被带上,跪在大殿正中央,身上还是昨晚的夜行装,暗红的血凝结在肩胛。
三哥上前将她的面揭下,她看了我一眼,冰冷的神色中透出隐隐的寓意,丝毫不慌乱。
“你知道什么?都从实招来。”
皇帝咳嗽两声,定定地看着她。
她停顿很久,什么都未说出口。
三哥让姜涟呈上玉佩,口中解释说:“皇上,这块玉佩是在乱贼身上发现。据臣下调查,这人原属宋国女将军王居芜麾下。这个玉佩便是凭证。”
皇帝的记性还是很好,说到王居芜时瞄了一眼姜??煊,姜??煊神色沉沉,垂着眼紧紧盯着她。
“她的主子呢?”
“候在殿外。”
“叫她进来。”
我和姜??煊的目光齐齐移向大殿门口,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他什么声响也没有。
王居芜从殿外缓缓走进,身上穿了件素练的衣裳,用木头挽了个发髻,看起来就好像良家妇女。面色沉静,波澜不惊,像是有备而来。
“见过皇上。”
“这人曾是你的部属,是或不是?”
“是。”
“她身上带有玉佩,上面写了宋姜两个字。她是刺杀老七的反贼,既是你的部属,那一切便都明了,朕听闻老七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找人刺杀他?若不说出实情,朕定不饶你。”
王居芜抬眼温温一笑,看起来真是善良无害。
“皇上,她曾是民女部下所言属实,但民女曾任姜后麾下将领,一切士兵皆都听命于姜后并非民女。在她身上发现的玉佩,是实实在在的写着宋姜两个字。皇上不能因她是民女部下便认作是民女之事。能号令她们的人除了民女,还有姜后。”
王居芜顿了顿,阐言:“皇上,众人皆知姜后与临安王妃情似姐妹,况二人有共赴生死之谊,此情此意,姜后若是要帮王妃诬陷民女,合情合理。望皇上明察。”
我垂着眼眸,看着淡然处之的王居芜,心下了明她那日说的未雨绸缪是何寓意,原来她一开始就想好了排兵布阵,这个托辞其实她早就想好,就等着我拉她到皇帝面前当场对峙。这样我无话可说,身陷囹圄。
一步险棋,一个妙招。
不愧是一个妙人。
我走至大殿中央,跪下去,低着头说:“父皇亲鉴,儿臣并未做过。”
“七丫头先起来,朕要单独问她话。”
我走回原位,听见皇帝继续问:“你说是临安王妃做的事,那你亲口告诉朕,她为何这般做?”
“民女当时身怀王爷骨肉,王妃她或许是一时没想通,出此下策。”
王居芜一脸无意地瞎编乱造,真是不当个书生匠都亏了瞎糊弄人的天赋。皇帝听言,不再看她,转向一旁的人问:“你说了实话,朕饶你一命。若是说假话,朕不放过你。你好好想想,说出真正让你行凶的人是谁。”
跪在地上的人丝毫没有犹豫:“是姜后的旨意。”
三哥略有动摇,我朝他轻微摇摇头,他不动声色地坐下,满脸焦急。
“拖出去杀了。”
皇帝摆摆手,白江涣把人带下去,殿内只剩下王居芜一人跪在地上,从容不迫。
“皇上,王妃想害的人是民女,没想误伤了王爷。近日来王妃将民女关在一座民屋,如此一看,难逃干系。”
“皇上,一面之词不可信。”三哥跪下,定定地说。
“华将军先下去吧。”
皇上支走三哥,而后看向姜??煊,发语:“老七,你自行做个决断。”
一声不闷的姜??煊总算发声,他走上前,在王居芜身边跪下,一字一句说:“皇上,依儿臣看另有缘果,只是如今无迹可寻。该死的人都已死,儿臣不愿再多人牵连。”
皇帝微有愠怒:“你的意思是要一切作罢?”
“是。”
良久,皇上下了决定:“你自己想罢,朕老了,看不明白了。”
皇帝在姜涟的搀扶下走远,殿内的乌沉香飘入鼻中,像是催泪剂。
王居芜扑在姜??煊的怀里低声呜咽,姜??煊直直看了我一眼,而后手掌覆在王居芜的背上,不轻不重地拍打。
我默默叹了口气,轻着脚步走出大殿,远处天方一白。
结果早已看得到。
其实我才是身陷囹圄的那个人。
我回殿内,招呼掌故离开。
白江涣大步流星走来,朝我躬躬身:“王妃,华将军让微臣问您一句,不觉得委屈吗?”
“你回他,不委屈,都是我自己讨得,我应该狠下心把王居芜杀了,永绝后患。”
“华将军说王妃如果不想当了,可以随时回华府。”
“替我谢谢三哥。”
我带着掌故离开偌大的皇宫,回去坐的还是今早来时的马车。
我一脚上车,听到马车夫说:“娘娘,方才王爷急匆匆地带着林姑娘走了。”
“为什么急匆匆的?”车夫是我从华府带来的,许多知心话都告诉我。
“王姑娘晕倒了。”
我心中暗暗嗤笑,王居芜果然有骗人的资本。
随口编造随便晕倒,也不知道是什么宗派被她发扬光大了,真得立个牌坊表扬她。
姜??煊终是带王居芜回了府,她住的地方与我的屋子相背而对,我们俩明显的眼不见为净。
“掌故,你去问问她有无什么需求,缺的东西都给她添补,再命膳房做一些养身的药汤,送去给她补补身。”
“掌故,上次的药放在哪儿?我腹部有些不舒服。”
“主子,宣太医吧。”
“不用,小事。”
掌故依言拿了药丸,我就着陈旧的茶水喝下,躺在床上半寐着休息。
深夜果真是又疼的冒冷汗,掌故赶紧给我倒了一大杯的热水。
几乎是搜肠刮肚,我吐了之后微微好受,窝在床榻边看着屋外,抹了抹冷汗,仰头躺下。
“掌故,王居芜怎么样了?”
“人已经醒转。”
“醒了就好。”
王居芜回府以后,一切如前,姜??煊半步也没踏进我的屋子,人影我也没看到过。这早是我想到的,但我略微好奇的是,王居芜会如何向他解释使他心里不产生太大的隔阂,这个我自是不知晓,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正在院儿里练剑,掌故禀报说王府门口有三驾马车,像是从宋国来的人。我换了身衣裳出去一看,看了看男人的面庞,猜想着询问:“伯伯可是王居芜的亲伯伯?”
他面色一愣,而后点点头:“正是正是,居芜可是住在这里?”
我友善地笑笑:“正是,伯伯请进来吧。”
我让掌故领王管进府,马车边站一个十岁模样的女孩子,缩在王管夫人的身后,怯怯索索的样子看起来挺是可爱,应当是觉得太陌生。
我走过去笑呵呵地拉她,王夫人看着我不好意思地说:“姑娘别介意,这孩子怕生。”
“无事,小孩子都是这样。”
我拉着她走进府,到了正厅,我领着小姑娘坐下,王管问我:“姑娘,居芜可是在府上?”
“她出去了,可能下午才回来。伯伯在府上休息片刻,她就回府了。”
女孩儿进了王府,仍旧怯生生地缩在王夫人身后,王管不悦的皱起眉,斥责道:“女孩子家家的,怎能这般羞怯!”
女孩儿儿作势要哭,我赶忙开口说:“无碍,小孩子总归是到了个新地方心里好奇,所以羞怯。若是什么都不害怕什么都敢碰,那才是失了体统。”
我把孩子拉到身边,她长得和王居芜不是很像,我问:“伯伯,这可是你的女儿?”
王夫人代王管开了口:“是啊,这孩子打小怕生,所以我们这次才把她带出来,就是为了让她多见见。”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摸摸女孩儿的脸蛋。
她估摸觉得我挺亲切,奶声奶气地告诉我:“姐姐,我叫知了。”
我闻声笑了笑:“你这名字取的真是有新意。”
王夫人闻言也是一笑:“这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外面院儿里知了不停地叫,她爹就说干脆叫知了得了,听着也是好听。”
王管等到王夫人话音一落,礼节性地问我:“不知姑娘名姓?”
“伯伯叫我小七就好。”
他点点头,又问:“小七姑娘是在这王府里做什么的?”
“我啊是个习武的人。”王管在宋国当是听说过我的名姓,所以他不深问,我也就不多说。若是说了,只怕他得另眼待我。
知了惊叹出声:“姐姐真厉害。”
我摸摸她的脸颊:“知了要是愿意学,姐姐可以教你。”
知了正想答应,忽然欲言又止。我看一番王管的脸色,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换个话题:“王伯伯,不知您和夫人来府上所为何事?兴许我可以帮帮忙。”
王管深深叹一口气,说:“此乃家事,小七姑娘听了未必会懂,还是算了。”
掌故正巧端上来一大盘的糕点,我端给知了,她看到王管的示意之后,笑嘻嘻地拿了一大块,看样子是有些饿了。
“王伯伯有何话想要问我也是可以的,王府里许多事的内情我还是通晓一二。”
王管的目的既然是为了家事,大半是和王居芜有关,再看他这幅愁容满面的神情,能从宋国大老远地跑来,定是为了要紧事。
王夫人想要开口,却被王管一掌按下去,她讪讪地低下头,王管接了话:“多谢小七姑娘好意,只是一言难尽。”
“王伯伯,王夫人,这会儿已是午时,咱们先去吃午膳,午膳之后二位歇息歇息,居芜姑娘也许就回来了。”
王管应下,准备牵着知了,可是小姑娘拉着我的手指,他不好硬生生唤她过去,跟着掌故先走,我和知了落在后面。
知了嚼完口中的糕饼,看着我低声说:“姐姐,爹爹他发愁好些时日了,近来总是凶我呢。”
我略微低下身:“为什么啊?”
“是因为姐姐,她受了伤,爹爹很担心。爹爹还说王爷姐夫娶了别的女人,他要来和王爷姐夫谈谈。”
我替她擦了擦嘴边的渣滓,“你爹爹想要和王爷说什么啊?”
“我那夜偷偷去听爹爹和娘的谈话,爹爹说要让王爷姐夫休了那个女人,娶姐姐为妻。”
“你想要王爷娶你姐姐吗?”
“想啊……”
知了眼里蕴满笑意:“姐姐可喜欢王爷姐夫了,她总是在信中提起他呢。”
“知了,如果王爷不休掉那个坏女人,怎么办?”
知了略显踌躇,拉着我的手紧了紧:“我要去打那个坏女人,是她坏了姐姐和王爷姐夫的情意。”
末了,她忽然抬起头,看着我明眉一笑:“姐姐习武,能帮知了打那个坏女人吗?”
我顿了顿作沉思状:“得看姐姐能不能打过她咯……”
知了和我一齐笑出声,王管走在前方听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倒是王夫人侧着身子说:“知了和小七姑娘真是投缘,这孩子甚少和见了一面的人聊得这么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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