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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思慕盯着一锅药炉子,手撑着脑袋,她很累却不敢闭上眼睛。凌柯失血过多全是拜她所赐,真不知道是撞邪了还是着魔了,怎会捅他一刀子。\n 捅也桶了,血也流了,还能怎么着儿?\n 卓思慕不由得揉着发酸的肩膀,她本就是个姑娘家,背着一个大男人从汾阳边儿上的破庙一路蹒跚,好不容易找到医馆,那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看不清楚路在何方,只是知道,她就是凌柯活下去的唯一希望。\n 药炉子上面冒着浓厚的气体,苦涩味在空气中弥散,原有的瞌睡都被这股味儿赶跑了。\n “噗哧噗哧”的声响让卓思慕陡然睁开微眯着的眼睛,她顾不得酸胀的眼睛,熟练地抓起抹布搭在药炉子的手柄上,将药汤倒出来。这两天,她不敢离开凌柯一步,其一是怕凌柯身上的上反复,其二便是怕一眨眼凌柯就溜走去找纪云黛。\n 她虽然知道这样置纪云黛生死于不顾是自私的,但舍不得凌柯负伤离开,万一又碰上想杀他们的那个人怎么办?卓思慕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心神恍惚地端起滚烫的药碗。\n “呀!”\n “哐当!”\n “哎呀!”\n 卓思慕拼命地呼着冷气,小手被烫的微红。\n 真是不争气!\n 卓思慕狠狠地骂着自个儿,现在又想起青儿的好处,起码她在的时候自己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用做这些活儿。但转念一想,这些都是为凌柯做的呢,心里又有一丝窃喜。\n 他闻声而来,却被这一幕心中触碰到心中最柔软的一处,一个女子能放弃尊贵的身份为他熬药,这等殊荣他还有什么放不下?\n “思慕。”他大步走上去,从背后揽住她的腰身,卓思慕的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胸膛处,飞快地将手藏在袖子里。凌柯的下巴抵在卓思慕的脑袋上:“你不用为我做这些。”他没有等到卓思慕的回话,径自牵起她柔软的手,卓思慕想躲,却敌不过他的力气。\n 指尖泛红是被方才烫着的,他轻轻地吹气,又问:“好些了吗?”\n 痒酥酥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到心尖上,面颊一红,抽回手,转过身,迎上凌柯清澈的眸子:“不疼。”\n 凌柯不由分说又抓起卓思慕的手,心疼地看了一眼:“都红成这样了,还不疼?”落下一吻,深长绸缪,缠绵悱恻。卓思慕红透了耳根子,却不舍抽离手,只是怔怔地看着凌柯的俊朗的脸。他生的一副好皮囊,却饱经沧桑,若然凌家的庇护还在,他也注定是个销金窟主儿。世事难料,当年的凌家顷刻灭门,他只能在生死之间挣扎,消极者死积极者生,他从来不信命,只信他自己。\n “思慕,我的伤好了。”\n 前一刻的温柔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她的指尖尚留着他的气息,而他言下之意便是要离开她去寻纪云黛。来不及收回嘴角的笑意,变得苦涩起来。\n 两日前他晕倒的那一刻,她竟以为此生即将失去,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将这个男人背到了医馆,那个时候大夫惊讶的面容还留在她脑子里,现在想来,也是。她这个大姑娘背个男人在街上成何体统?当初的奋不顾身,现在却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击的溃不成军。\n “你要走吗?”\n “她有危险,我多待一刻她便危险一分。”\n 轻重缓急,凌柯还是分的清楚。纪云黛身上有当年凌家灭门惨案的线索,纪云黛这一条线索绝不能断。\n 他瞧出了卓思慕眼中的不乐意,镇定道:“你相信我,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n “那我便信你这一次。”他的眼神热烈又真挚,既然他给出保证,那么这一次,她甘心压下心头那一丝的介意,选择相信他。\n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n 且说两日之前,慕容瑾和青儿追至岳府门前,恰时遇到叶宛若和潘巍良遭大漠三杰围攻,且潘巍良说出卓思慕失踪的事,一时间慕容瑾剑招无比狠戾。\n 他剑招霎时而出,连着三剑下挑,看似平平无奇,正当杰二一把弯刀攻过来的时候,下走的剑锋陡然变幻,直击其喉头,吓得杰二顿时冷汗连连,杰三一马当先,长枪打了过来,慕容瑾冷笑着一跃而起,一脚踏在枪头上,眼光凌厉,长剑指着杰三眉心:“赶紧将卓三小姐交出来!”\n “我呸!要让咱们交人得撂倒咱们哥儿几个!”\n 长枪忽地往上发力,慕容瑾脚下如有千钧力量将他往上拖。慕容瑾剑招以快狠准为要领,下盘自然是他最薄弱的地方,好汉不吃眼前亏,旋身而起,俯身往下,“唰唰”两剑,竟在杰三脸上划上了几剑,疼得杰三“哇哇”大叫,脸上血流如注!\n 青儿手段狠辣,连慕容瑾都自叹不如,道:“青姑娘,劳烦你去瞧瞧叶姑娘。”\n 青儿听从慕容瑾的话,前去看查叶宛若的伤势,刚刚扶起叶宛若的她不由得心下一颤,叶宛若的左脸已然起了泡,定是被滚烫的火炉灼伤。叶宛若的手下意识地捂在脸上更是疼痛,青儿按住她的手:“叶小姐不可!”\n “我的脸……”叶宛若死死地拽住青儿,呜咽半天说不出话来。\n 青儿怒气冲冲,心道:“一个姑娘家都能下次毒手!看我不废了你们!”顿时撩起长剑一马当先冲了过去。\n 剑气横生,招招歹毒*退了潘巍良,只身与那杰一相抗,两剑相撞,迸发出火花,青儿一脚踹在杰一膝盖上,杰一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杰二看到杰一处于下风赶紧抢步上前,狠狠一刀劈下,青儿旋身而上,胸口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不由得皱起眉来:“莫不是旧伤复发?”慕容瑾看出了青儿的不妥,踏步而行,一脚踩在杰三脑袋上,他力道虽不大,但能看准穴位,顿时杰三应声到地。\n 杰一和杰二见杰三倒地不省人事,顷刻乱了方寸,不下十招皆被潘巍良和慕容瑾制服。\n 杰一叫嚣着:“尔等无知小儿竟敢伤我三弟性命,若然等我们主子知道,尔等断然活不得性命!”\n 潘巍良看了一眼慕容瑾:“你竟不留活口?”\n 慕容瑾冷笑着:“你当真以为我是你么?”话音一落,凌空一指,素白的手比起青儿来说都要翘美几分,看似平平无奇,但杰三闷哼一声,虽是四肢无力,却尚能活命。\n 青儿暗道:“大漠三杰乃蒙古后裔,自然不懂咱们汉人的奇经八脉,估摸着不知道瑾公子方才只是点了杰三的目窗穴。”索性道:“我们无知?想来是你们无知!瑾公子手下留情,留你们性命并非是怕了你们主子,就算怕,也得知道那是什么人?莫不是大漠飞鹰那厮?呵,那小子三年前败在姑奶奶手里,滚回去了,敢情收了你们几个龟儿子!”\n “我呸!你这小姑娘不害臊!大漠飞鹰虽然不济,但也分属咱们漠北九壮士,属昆仑一脉,就你也能将他打败?”杰二冷冷地看着青儿,青儿仰起头,没有答话,只是冷笑着,杰二脸上兀的出现异样,“你是傲天城的青姑娘?”\n 潘巍良拧起杰二的耳朵道:“你莫要岔开话题,赶紧将卓三小姐的下落说出来,我好饶你一条性命!”\n “刚刚那女娃子是卓三小姐?”杰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青儿还剑入鞘,就着剑鞘狠狠打在杰一的脑袋上,怒道:“不然你以为是谁?废话真多,再不说,我可要将你三弟的舌头割下来!”青儿说罢就往杰三走,杰三此刻尚未恢复,瘫软在趴在地上如死尸一般不能动弹,任人宰割!杰二一慌,赶紧道:“青姑娘留手!我等真是不知道方才那姑娘是卓三小姐,我等只是看她穿着锦衣华服,是故想掳了她捞一笔钱财!我家主子也全然不知我等所为!”青儿斜眼挑视,想都没有多想,长剑“咻”的一声出鞘,眼疾手快,一剑挑在杰三的脸上,登时见血,吓得杰一脱口而出:“漠上黑狼!”\n 青儿顿住手,潘巍良不由得道:“你这小姑娘还真是心狠手辣,不过看起来当真没有幕后黑手。”\n 青儿还剑入鞘,狠狠道:“若是我心狠手辣,今日他们全都没命回去!”\n 慕容瑾道:“漠上黑狼纵横大漠三十余年,算起来也有六十好几了,他才没有闲工夫掳思慕,他们说的话必定是真的。”\n 青儿冷笑着一把将毫无力气的杰三拧起来,声音清脆:“看在你们情同手足的份上,赶紧将我家小姐的下落报上来!”\n 潘巍良这才想起叶宛若的伤,走了几步,却在破乱不堪的包子铺停下。\n 叶宛若素来坚强,但此刻也是泪眼婆娑,眼泪划过脸颊,生疼。\n 暖风拂面,在此刻却是无比的嘲讽。\n “我等你五年,却换来今日局面,是我活该呢?还是该说你负心呢?”\n 她言语平淡,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慕容瑾看两人僵持不下,似乎尚有话讲,无谓自讨没趣,与青儿一同寻卓思慕下落。\n 风安静地吹着,青丝凌乱地在空中飞舞,却不知为何总是带着令人看不穿的伤痛。\n 原本热闹的大街,此刻的人早已逃的无影踪,唯有留在大街上的人叶宛若和潘巍良,四目相对,却没有人开口,气氛仿佛已经降到了零度。轻笑声打破了尴尬,她终究不是淑女,不可能等他一辈子的冷漠:“五年来我一直努力地改变,努力地为我们的将来努力,你呢?潘巍良,你一味地躲避,你可知这些年来我受了多少委屈?”\n 我知,什么都知。\n 潘巍良在心中如是想着,却不敢表露太多。\n 叶宛若指着被毁掉的左边脸,长叹一声:“如此这般,你当真是不会娶我了。”\n “我……”\n “不用勉强,我走了。”叶宛若轻轻一笑,她是淮阴数一数二的美人,这下毁掉了半边脸,估摸着会是淮阴唯一嫁不出的老姑婆。转过身,裙摆飞扬,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我无怨不悔,你莫要放在心上。”\n 无怨不悔,她这步棋下的真准,一举将潘巍良的心给击了个洞,却也是最后的输家,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追上来。\n 摇曳轻摆,步履翩然。\n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长叹一声,转身正要走,却偏偏遇上款步而来的岳?n。岳?n似笑非笑,意味深长:“你就甘心?”\n “身在官场,我有什么不甘心?”潘巍良说的极致轻巧。\n 岳?n面不改色:“她如今已然毁容,你还担心什么?难不成他还会娶个毁容的女子?就算他愿意要,他老爹也绝不会答应。”\n “这是后话了,如果他当着负了她,我绝不会再让她离开。”\n 潘巍良说的信誓旦旦,却有十分的无可奈何。\n 且说杰三被青儿和慕容瑾带到汾阳城边上的破庙中,告知两人卓思慕就在里面,青儿火速冲进去,半晌又飞奔出来,一把揪住杰三将他扔进破庙中,青虹剑架在杰三的脖子上:“你们还有同伙?”\n 她的举动令慕容瑾不安,跟着快步踏入破庙,却被破面的场面给震惊住:满地的血迹,打斗痕迹十分明显,甚至地上有滩血是乌黑色,分明是中了毒。\n “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儿,我端你的大漠!”\n 她放出的狠话叫杰三面色难看,这里除了他们三个绝无他人,怎会在离开这点时间就出了大事?\n 慕容瑾眼睛锐利一下子看到卓思慕匆忙之际遗落的白布,不由得皱起眉:“青姑娘,那是什么?”\n 青儿睨了一眼杰一,料他也不敢做出什么乱子,收起剑,上前两步蹲下来拾起白布,在鼻子前嗅了嗅,眉头皱的更紧了:“是御河仙子。”\n “傲天城的毒药?”\n 青儿点点头:“此药小姐藏在香包之中,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用。此药剧毒,和碧煞蛊毒相生相克。”\n 青儿看着空空如也的土地庙,卓思慕正值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气不打一出来,抬起手就要往杰一身上劈,慕容瑾眼疾手快拉住她,冷言道:“绝非他们所为,切莫冲动!”青儿狠狠推开慕容瑾,手搭在剑柄上:“原以为瑾公子和小姐是朋友,如今百般阻拦,当真是小姐错信了你?”\n “青姑娘,我当真是没有说谎,我们哥儿三个的确是将卓三小姐绑在这里的,只是不知怎地她就不见了。”杰三灰头土脸的面容更是让青儿生气,慕容瑾赶紧指着地上的断绳:“你自己去看,分明就是思慕自个儿将绳子割断,他们并没有说谎。”\n 此刻杰一和杰二也赶到了,看青儿和慕容瑾的阵仗,当下摸不着头脑,杰一是觉着不对劲,问:“卓三小姐呢?”\n 杰三赶紧将所见和慕容瑾的话告知二人,杰一即刻冲着青儿行了个大礼,煞有介事道:“青姑娘莫要慌张,既然人是咱们掳的,如今出事咱们大漠三杰也绝非是蛮不讲理的人。”杰一又看了兄弟二人,终道:“既然卓三小姐不见了,不管是何人所为,大漠三杰在此立下誓约,不管走遍大江南北,大漠三杰定会携卓三小姐返回傲天城!”杰一语罢,抽出长剑,青儿下意识地摆出对敌阵势,杰一不恼,只是把剑刃往手掌之中轻轻一划,长剑十分锋利,顿时杰一血流如注,血落在地上,开出的花十分刺眼,接着杰二、杰三也都这样做,三人齐道:“兄弟三人在此向长生天起誓,不寻回卓三小姐,大漠三杰终不归漠北!”\n 三人诚意十足,青儿不好再刁难,慕容瑾朗声道:“有劳三位壮士了!”\n 杰一点点头:“那咱们兄弟三人先走了。”\n 慕容瑾做了个“请”的动作,大漠三杰转身就走,坚强的背影落入慕容瑾的眼中,轻轻叹息:“思慕既然是自己离开,她应该没事。”\n 青儿听慕容瑾这样说话,上前抓住慕容瑾的衣袖,万分不解:“瑾公子为何要这样说?”\n “因为凌柯。”\n 慕容瑾指了指地上凌乱的三队脚印,一双娇小是属于女子的,其余的两对偏大,慕容瑾虽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如果出现了御河仙子且没有见到卓思慕的尸体应该她还活着。\n “你是说,小姐是被凌柯救走的?他不是去了淮阴?”\n “我也觉得古怪,凌柯为什么要折回身,难道他一早知道三小姐会出事?”\n 慕容瑾想破了脑袋也不知凌柯为何会有这一举措,竟十分苦恼。\n “啊秋!”卓思慕正靠在凌柯身边看星星,丝毫不知道其他人为了找她已经闹得人仰马翻。\n 她揉了揉鼻子,这样的天气已是早晚微凉,她舍不得离开凌柯半步去取件厚实的衣服穿上,只是靠在他的肩头,死死地挽住他的胳膊。\n “夜凉如水,你要把自个儿弄病吗?”\n “病了刚好啊,那你以后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啊。”\n “想得美,你要是病了,我立刻走!”\n 卓思慕“腾”的一声站起来,顾不得头晕目眩,赶紧往屋子小跑,凌柯拧着眉:“你干嘛去?”\n “拿衣服穿上。”\n 是他说的,要是生病了,他会立刻离开的,尽管知道他不过是说来吓吓她,还是不想违逆他的意思。\n 卓思慕裹了一件衣服出来,这衣服是她从大夫哪里拿来的,也不知道搁置了多久,一股呛人的霉味儿。她眉头不展却不敢脱掉,凌柯看在眼中,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如果当初在岳府她不这样盛气凌人,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温柔如小白兔?\n “兔子。”\n 没由来的,凌柯蹦了两个字出来,卓思慕歪着脑袋在他身边坐下;“你说什么?”\n “说你像只兔子。”\n “我哪儿像了?”\n “眼眶红红,嘴巴小小,温顺可爱,还不是?”\n 卓思慕熬了几个晚上,眼睛都没合一宿,怎么不红?只是听到这个称谓有些不高兴:“兔子任人宰割,我才不做兔子。”\n 她总是较真,让凌柯忍俊不禁。\n “不许笑!大木头!”卓思慕见凌柯想要反驳,却抢出话来,“你说我是兔子,那我自然要靠在木头身上。人家不是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靠着木头吃青草。”\n 他低头看着靠在他肩头的卓思慕,月光洒在她脸颊上,微微显得有些苍白,有时候她刁蛮任性,有时候她温柔体贴,到底哪个才是卓思慕?凌柯想到这里,不由得看去,卓思慕累的慌,竟不知何时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传入凌柯的耳朵里,她的气息挠的他心里痒痒的,本想一亲芳泽,怎奈这个笨兔子竟然睡着了。凌柯叹了一口气,这丫头真是会磨人。\n “思慕,”他确定她睡着了,才敢道,“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来娶。”\n 卓思慕陡然睁开眼睛,她方才不想睡着,偏偏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他近在咫尺,是故拼命地想睁开眼帘,刚刚好,捕捉到一丝不明朗的信息一双手环住凌柯的腰:“再说一遍。”\n 凌柯满脸微红,幸好在夜晚之中,卓思慕没有发觉。\n “说什么?”\n “你刚刚说什么就说什么。”\n 明明,她听见了。\n 凌柯吱吱唔唔好半天却始终说不出方才那话来,卓思慕气的直跺脚:“臭木头,你想耍无赖吗?”\n “我哪儿有耍无赖?”\n “就有就有,你牵我,亲我,这不是耍无赖?”\n 她口不择言,凌柯一听更是一把火升起来,一把揽过卓思慕的腰,笑的不正常:“这样就是耍无赖了?”\n 卓思慕不敢动弹,她隐约感觉到凌柯灼热的呼吸,火辣辣的喷在她的脸上,顿时一片嫣红,怯怯地戳了戳凌柯的脑门:“凌柯。”温柔的声音钻进凌柯的耳朵更是撩人,凌柯哪里还能忍的下去,朝着卓思慕的嘴角轻轻地咬下去。\n 既然是未婚妻,自然是要成婚的,所以在成婚之前做些什么也无可厚非。\n 凌柯是这样想的,他本就占有欲极强,却不敢和卓思慕太过亲近,生怕伤了她,但她一次次的无心“勾引”让他奋不顾身。\n “卓思慕,这一刀你这辈子都还不清了。”\n 他说的咬牙切齿,生怕会留下心理阴影,万一以后成婚之后,每次想要的时候想起这种痛,他不是要当和尚?而且还是肉就躺在旁边,不能吃的和尚!\n 他眼疾手快,抓住想要跑的卓思慕,厉眼睇过去:“我会娶你,这辈子你都只能在我身边!”他的霸道与生俱来,却又隐藏至深。\n 两人正是亲热的时候,却听前厅传来了医师的声音,“姑娘你的脸伤尚未恢复,你不能走?”\n “你能恢复我的容貌吗?”\n “小人……”\n “少废话!再拦着我,休怪姑奶奶砸了你的医馆!”\n 这样刁蛮的声音,卓思慕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她拉住了凌柯,千声叹息:“我若拦着你,你会怪我,是不是?”\n 凌柯没有说话,他不知纪云黛若然真的遭遇不测,他会不会发脾气。\n “你去吧,我去找叶姐姐。”\n 方才的对话凌柯听进了耳朵,看样子叶宛若是毁了容,顿时有些不放心:“她现在脾气这么火爆,你能搞定她?”\n 卓思慕摇摇头:“没有把握,但总要一试,若不放心,你大可留下的嘛。”她难得的撒起娇来。\n “好,我留下。”\n 卓思慕瞪大了眼睛,发傻地看着凌柯,心中却是暖洋洋的,笑靥逐开:“你不去寻你的纪姑娘了?”微微的醋劲儿让凌柯使劲地嗅了嗅,眉头豁然开朗:“这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n “得瑟!”\n “有你记挂着,我还敢寻旁的人?”\n 凌柯正了正色,拉起卓思慕的手,附在他温热的伤口之上:“你欠我的,这辈子是得还,得还一辈子。”\n 这话说的极好,卓思慕半天都没有挑出任何的毛病。\n “哟!小两口在这里卿卿我我的,全然不管旁人了?”\n 叶宛若循声而来,见到凌柯和卓思慕之间的亲密又想起了潘巍良,整整的五年却让她落得容颜尽毁的下场,这世上情爱她当真是看不明、猜不透。倦了、乏了,余下的只有心尖上微微的痛,不碰则以,一碰那便是排山倒海的切肤之痛。\n 大夫面有难色,又不敢阻挡叶宛若:“这位姑娘您劝劝您朋友,她脸伤未好,万一感染,那可不是毁容这点小事了。”\n “小事?!”\n 叶宛若一把揪住大夫的衣领,面纱也阻挡不住她的怒意,她一把将大夫扔出去,大夫吓得躺在地上不敢动,幸好这大夫不过四十来岁,否则哪里禁得住叶宛若的一摔。叶宛若浑身气得有些颤栗,一把掀开面纱。\n 卓思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叶姐姐。”\n 叶宛若伸出手想摸脸颊,却又停住了动作,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凌柯:“凌大侠这般久经江湖也被我吓着了?”\n 凌柯的眉自然地舒展着,丝毫没有畏惧,只是对这女子生出同情。\n 二十四岁的年纪在现在算得上是老姑婆,一个男人让她蹉跎了岁月,也让她毁去了容貌,她孑然一身,竟还能奇迹般地活下去。\n 她曾经倾江南之色,所有女子都不敢同她叫嚣,如今这副鬼样子如何能回淮阴?回去又如何,岂非是落人口实?\n 卓思慕刚刚要上前,却被凌柯拉住,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担忧让叶宛若更是心疼:“若然他有你对思慕一半对我,那便是天下第一美事了。”\n 话语之中的凄凉婉转和先前的叶宛若有着天渊之别。\n 她曾豪气万丈地与众女子赛马江南,她也曾不管不顾地为爱走天涯,她能做的全都做了,却没有好下场,这十分就是对她执拗的一种嘲讽?\n “思慕,你可以救我吗?”\n 她眼中的请求让卓思慕不忍拒绝,犹豫了半晌点点头:“如果你活着,你能好好地活着,我便想法子救你。”\n 傲天城没有办不到的事,不过区区一张脸皮,卓思慕还是有办法做到。\n “不过,你的事我得明日再和你商量。”她看了一眼凌柯,叶宛若的情绪稍稍稳定,他心中只怕也是记挂着纪云黛,被他拉着的手,温暖的感觉蔓延到了全身,她舍不得放开。转头,笑靥如花:“凌柯,你方才说了要留下来的。”\n 一脸的得意让凌柯措手不及。\n 不等凌柯答话,卓思慕又道:“我只要你陪我一天。”\n 她的奢求并不过分,迟了便是迟了,卓思慕从不信任纪云黛,她绝不会傻得相信迟了一日,纪云黛就会死去的话来。\n 凌柯没办法地揉揉她的脑袋,宠溺的话语传入叶宛若耳中,又是一阵心酸:“思慕,我去休息,明日记得履行你的承诺。”顿了顿,又凶恶地对着大夫道:“还不快给我上药!”\n 大夫唯唯诺诺地站起来,追着叶宛若的脚步而去。\n 汾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在汾阳找个人那如大海捞针,恰好岳?n又不在,慕容瑾和青儿也只有硬着头皮挨家挨户地找。\n “你们别费心思了,她们走了。”\n 潘巍良站在街道的正中央,极度平静,好似在此事与他无关一样。\n “她们?”\n “三小姐和叶宛若。”\n 没由来的,提到叶宛若三个字竟会莫名地感到心痛。\n 慕容瑾不恼,却没由来地问:“难道你真的没有将她放在心上?她说你要将她让与……”说到这里,慕容瑾分明停顿了下,看了一眼青儿,欲言又止,却平白道,“可是真的?”\n 潘巍良面容一怔:“她真这样以为?”\n “不是么?”\n “不是。”\n 慕容瑾这才松了口气:“那便是最好的,你为何不与她说清楚?”\n 潘巍良冷冷一笑:“你纠缠我们的事作甚?还是顾好你自己,三小姐和她两个姑娘家出了汾阳城,江湖险恶,我不知她们会不会出岔子。”他又看了一眼青儿,淡淡一笑,“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姑娘和那日凌柯带着的柔弱女子有些相似?”\n 青儿皱起眉:“别将我与那狐媚子连系在一起!”\n “哟!生气了嘛,有趣,有趣,真是有趣!”潘巍良拍着手,一脸的欢快,却不知此刻他的笑容看起来委实勉强了些许。半晌,他才有缓缓道:“我要回京城了,勿念。”转过身就要走,慕容瑾赶紧道:“若是找到叶姑娘我会告诉你。”\n “罢了,你告诉他吧,他更在意。”\n 潘巍良的话如清风一样,飘荡在空中,转瞬即逝,他骑上早已备好的骏马,只听得一声呵斥,马儿撒腿就跑。\n 青儿盯着潘巍良离去的身影,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面容警惕。慕容瑾见她对其他事毫不在意,不由得起了好奇心:“难道你不想知道潘巍良口中的他是谁?”\n “与我无关。”青儿冷冷道,只是转念又说,“如果按照潘大人的话来说,小姐和叶姑娘出了汾阳城,但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听到任何小姐的消息。”青儿“呀”了声,道:“难道是去找巫医了?”\n “巫医?”\n 青儿道:“此去三千多里之外有个四季如春的地方,虽然常年兵荒马乱,但近几年来朝廷镇压得当,已然成为世上乐土。”\n 慕容瑾道:“你说的可是开朝之后沐英王爷攻打的地方?”\n “正是。”青儿淡然道,“云南气候宜人,当地蛮夷较多,各族都有自己的医术,且当地蛇虫鼠蚁居多,药材奇怪,在南诏和大理时期都曾出现过许多令人惊奇的蛊毒。例如当年魔碧宫的碧煞蛊毒,名动一时,无人能解。”青儿说话之际,又看了一眼慕容瑾:“对于碧煞蛊毒,我想瑾公子比我知道的多。”慕容瑾没有说话,青儿又接着道:“巫医是黑骨彝族,本该位高权重,但心思不正,日日夜夜研究毒素,为沐府误解,被当时的武功较高的人废其武功,并种下蛊毒,只要一运功发内力全身便会奇痒难忍,是故他只能躲在暗地之中研制毒药。还记得五年前,我奉城主之命前去洱海之中的大宅子寻觅巫医下落,那是才知巫医也是傲天城的人,他所居住的大宅子原是御剑山庄旧宅,御剑山庄早已破落,剩下一座古宅。”说到这里的时候,青儿不由得叹息,慕容瑾却很是坦然:“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物极必反,只怕哪日傲天城也会落得御剑山庄下场!”\n 青儿没有接话,只是仍由慕容瑾的预言随风而逝。\n 慕容瑾见青儿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反问:“叶姑娘伤了容貌,世上只有巫医能救?”\n 青儿点点头:“这点小姐必然知道,如果潘大人没有骗我们,她们应该会从西门出去。”青儿抬起脚就走,慕容瑾来不及回话只能跟在她的身后,未及城西就听到有人在谈论毁容女子出现,慕容瑾赶紧迎上前去询问,那租马车的老板十分得意地亮出了一锭金元宝,乐呵呵道:“这就是刚刚那姑娘给的。”\n 慕容瑾道:“可是那毁容的姑娘?”\n 老板摇了摇头:“非也,是跟她一起的姑娘,那姑娘可大方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相中了我原本不卖的马儿,但她居然给了我这个金元宝,我就将马儿卖给她了,她还带走了我的车夫,为她们驱车。只是我觉得奇怪了,明明有个白衣少年郎跟着她们,偏偏她们还要个赶车的人。”\n 青儿和慕容瑾相望一眼,应该卓思慕和叶宛若了!但那白衣少年郎,可是凌柯?\n 慕容瑾从怀中掏出银子道:“给我两匹马。”\n 老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可不成!”\n “为何?难道你还见钱都不卖?”青儿皱起眉。\n 老板摇摇头:“这姑娘可是说笑了!我只是知道你们要去追那两位姑娘,但我可话说在前头,她们领走的两匹马儿都是千里良驹,虽然比不得傲天城和淮阴叶家的马儿,但在汾阳可是数一数二的。如果你们要随便找两匹,我倒是有,只怕你们到时赖我不说清楚,坏了我的声誉就不好了!”\n 青儿揪过老板的衣领,恶狠狠道:“莫要多说废话!你……”\n “青姑娘!”慕容瑾拉住她,冷声道,“咱们的马来了!”\n 青儿皱起眉,顺着慕容瑾的手指着的地方道:“岳爷的手下?”\n 慕容瑾笑了笑:“还是义父知道咱们的心思。”\n 朱伯将两匹马交付与慕容瑾手里,转身就走,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句话,浑身的酒气应该是还没有醒来。青儿松开了手,给了老板几颗银弹丸,道:“赏你的。”\n 老板瞪大了眼睛:“姑娘,这……”\n “小姐大方,我这丫头也不能?G了傲天城的脸面!”青儿飞身上马,老板还未回过神来,忽地大嚷起来:“原来是姑奶奶,小人可是有眼不识泰山!”话虽是这样说,赶紧将银弹丸往怀里揣。\n 慕容瑾早就挥鞭驾马出了城,青儿也跟着挥鞭离去。\n 黄沙漫天,弥漫了蔚蓝的天空,以至于整个天空都带着灰扑扑的颜色,看起来悲怜了许多,偶尔一群不知名的鸟儿飞过,都是匆匆而走,看不出这里往日的繁华。\n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n 车夫一边赶着车,一边吟诵着七百多年前盛唐时期的诗,面对这些在战火之中尚未恢复的建筑,她不由得叹息起来。\n “你念及凌柯呢?”叶宛若半躺在马车之中,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得让人心里发怵,目光锐利如她怎会看不出这个千金小姐的心思。\n 卓思慕将帘子放下:“我只是放心不下他。”手却下意识地按了按靴子里失而复得的匕首。\n 这匕首是在破庙之外捡到的,上面原本占满了浓黑的血液,都被凌柯清洗干净了。\n 他去寻纪云黛,她可以做到不妒忌不吃醋,但唯一做不到的就是担心。\n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车夫越唱越来劲,将当年杜牧的《阿房宫赋》都唱了出来,气势磅礴,好似历历在目。时而他也会训斥马儿,一入咸阳城,他好似精力充沛一般。\n 叶宛若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道:“你是咸阳城人?”\n “姑娘怎知?”车夫毫不避讳地嚷着,“想当年,始皇帝一统六国,就在咱们咸阳定都,那时候的咸阳可是容纳百川。”\n 卓思慕又掀开帘子,蓦然叹息:“昔日辉煌,如今只留下断壁残垣,岂非是破败之象?”\n 车夫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到任何愁容,只有得意:“姑娘此话有误。今日那堪?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就距离咸阳东南方四十多里处正是昔日唐朝古都长安城,此刻虽不是断壁残垣,但也好不到哪儿去。”车夫挥了挥马鞭,嚷了两声,马儿速度又提高了,他才道:“咱们现在能脱离蒙古鞑子的统治,皇帝是功不可没!听说书人说,当年在鞑子眼里,咱们汉人连狗都不如,现在想来我都在庆幸,没有活在那个年代。”\n 叶宛若皱起眉来:“你废话真多!赶紧说说,还有多久才到大理!”\n “按照咱们这个脚程,最快也得两个月。咱们穿过汉中府就能到巴蜀地域了,到时候途径沐川司,再一直往西南方向走不出十日就能到大理府。”车夫熟练地说着。\n 卓思慕皱起眉:“近来巴蜀可稳定?”\n 车夫抹了抹额上的汗水,道:“稳定?姑娘可是说笑了?”\n 叶宛若的眉也皱得更深了:“还在打仗么?”\n 车夫摇摇头:“仗是没有打了,只是大伙儿都知道,蜀中一乱,天下必乱,如今天下太平,蜀地的乱只是些小打小闹。洪武年间,皇帝出兵蜀中,终平乱,将蜀地归入咱们大明朝,只是蜀道还是难,咱们要驱车走过去,只怕要绕路子。”顿了顿车夫又道,“姑娘还是找张什么面巾之类的将面容遮挡住。”\n 卓思慕笑了笑:“难不成你还怕我被晒着?”\n 车夫大笑了起来:“并非如此,只是咱们越靠近蜀地,附近的盗贼越发多,姑娘的样儿水灵灵的,教那盗贼瞧了去,多生事端。”\n 叶宛若下意识地去摸了摸已经结疤的左脸,长叹一声,车夫的话戳中了她心底的痛,卓思慕看了一眼叶宛若,心知她心里不好受,赶紧岔开话题:“我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n “小的是野孩子,只知道生于咸阳、长于咸阳,名号什么的,都是老板给取的,姑娘唤我做‘阿天’就成了。”阿天呵呵地笑了起来。\n 卓思慕点点头:“阿天,你是什么时候到汾阳的呢?”\n “记不得了,大概有二十年了吧。”阿天回忆往昔的模样教人看着漠然有些心疼,他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人,几岁时候就颠沛流离到汾阳讨生活,卓思慕又叹了一口气。叶宛若道:“你倒是伤春悲秋了,频频叹息。”\n 阿天道:“天色渐暗了,咱们今日要在咸阳住下么?”\n 卓思慕“嗯”了声就没有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