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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峻成不耐烦的磁性声音传了过来:“说了不要打搅我……”\n 苏子滢只看到那边的画面是透明的玻璃顶,碧蓝的天空像一块蓝宝石,没有一丝杂质。\n 叶峻成的手机就放在桌上,他随手接通又调颜色去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看了眼手机界面,视频里居然不是方楠,而是一个肤白貌端温柔古典的女生。\n 学姐。\n “抱歉,是我让他打搅你的,因为找不到你,也联系不上,十分担心。”苏子滢对着视频那边的蓝天,客客气气的开口。\n 她的话音刚落,叶峻成的脸忽然就挡住了蓝天,居高临下的角度很令人窒息。\n 然而他骨骼皮相一流的俊,这么死亡的角度,也能看出帅来,真不容易。\n “我没看出你在担心。”居高临下的审视了她几秒,叶峻成冷哼一声,又离开了。\n “那个……我给你的留言看了吗?”苏子滢见方楠憋不住笑意的表情,有些尴尬,“能给我回个消息吗?我也不想麻烦其他同学……”\n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挂断了视频。\n “嘿,他生气了。学姐,你这次得对我负责。”方楠收回手机,还想打过去,发现自己……居然被拉黑了!\n “什么?”苏子滢还在想刚才的画面,叶峻成的衣服上和下巴都染上了颜料,看来是在画画。\n “他把我删了。”方楠给她看发不出的消息,趁机逼问,“要知道他这么生气,我就不帮你打这个视频了,快告诉我,你怎么得罪他的?”\n “我也想知道。”所以她才主动找方楠了解情况。\n 那天不过聊了两句,如果只是批评她工作态度不够好,也不至于气到夺门而出,直到现在还带着情绪。\n “你先跟我说实话,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别跟我说普通朋友借个书,他没有这样的朋友。”方楠打量了她两眼,忽然说道,“你是不是勾引了他?”\n “噗……”苏子滢刚端起水杯想润润喉,听到后面这句话,一口水就喷了出来。\n “被我说中了,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方楠给她拿了几张纸递过去,见她脸咳的通红,故意说道。\n “别乱说,叶同学的名节要紧,他只喜欢画画,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兴趣。”苏子滢终于缓过气来,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我也不是你想得那种人。”\n “你们之间的事我都知道,不用拿借书当幌子,他还是找我要了你的资料,那次画了背之后,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见她还不肯说,方楠也不藏着掖着了,率先说道,“他觉得你是他的缪斯女神,想让你当他的模特,所以,才会和你接近。”\n “你……原来你知道,那他为什么忽然不回我的消息,既然是雇佣关系,无论谁有事,都该先告知对方一声,而不是突然失踪……”\n “所以,你肯定是得罪他了。”方楠托腮,叹气,“叶同学是个极为闷骚……哦,不,极为内倾骄傲的人,不喜欢公开表达自己的感受,而是等着别人去发现,如果他透露出一点讯息你没有发现,那就……等着他冷战吧。”\n “这么说来,你也得罪过他?很有经验的样子。”苏子滢学着他托腮,冷不丁的问道。\n “和这种人交往,太累了,天天都得小心翼翼,他的要求高,脾气怪……”方楠忍不住吐槽,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收住了话头,“现在是你惹他不高兴,别转移话题。”\n “那几天,他对模特没要求,我也就放松了,一直在看书查资料,因为快考试了,有些担心朋友的情况,他就生气了,是我不对,可他也不听解释,直接走了。”\n 苏子滢把那天发生的事,跟方楠说了。\n “朋友的情况?”方楠逗她逗得差不多了,也不戏弄追问了,直接说道,“你在给林涵补课吧?”\n “你怎么知道?”苏子滢问这句话时,其实心里已经做好了不妙的准备。\n “难怪不高兴,在给他工作的时间里,忧虑别的男生成绩,这一对比,高下立现,我们自尊心那么强的大少爷怎么受得了。”方楠意味深长的啧了一声,“好歹人家也是付过钱的。”\n “你还知道什么?”苏子滢忽然问道。\n 她不是个傻子,智力没有缺陷,逻辑思维清晰的很,此刻只觉得很糟心。\n 非常糟糕——叶峻成怕不是因画生情,对自己有了其他感觉。\n 这会毁掉他们之间完美的合作……\n 艺术家只负责创作美的东西。\n 而叶峻成面对着苏子滢,灵感总是海潮一般涌来。\n 他将那副画带回了爷爷的屋子,在上面绘制自己的灵魂,也在雕塑这个少女的心。\n 画笔与颜料并不足以表达他脑海中幻想瑰丽情景的千分之一,但至少正在将这一切美好融合。\n 你我之间,难分彼此,画布上大面积晦涩的深褐色,压低整个画面的亮度,只在画面的左上角设置一小片蓝天作为光源,其余都是厚厚的云层。这让他的画多了一种奇异的光影层次感,仿佛梦境在现实的折射。\n 那是他的米诺陶诺斯,那是缪斯,那是众神,也是地狱众生。\n 只是此刻,想到她为了找自己联系了方楠,想到她刚才那温柔端庄的脸和请求的语气,叶峻成的心底就没来由的柔软起来。\n 如果不是这个少女,这幅画会像以前一样过于犀利,最后也许甚至不成其为艺术,只是一柄愤世嫉俗的刀,想划破这些禁锢,连画布本身都无法容忍与容纳。\n 但有了苏子滢,他忽然与这个世界和解了。\n 浓重到沉闷的色块,与温柔的线条,表现出画家深沉的爱意。在愤怒之后,多了一些宽容,也多了一些温暖。\n 她让这个泥泞肮脏的人间,多了几分桃红柳绿,碧海蓝天的美好。\n 这头公牛,就是苏子滢,有力量,有耐性,眼里藏着对世界的温柔,从不开口抱怨,耐得住漫长冬季的寒冷,走得进春暖花开的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