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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开我吧,我自己能走。”\n 自舒珩回答了花花自己的名字后,乔然就似乎记起了揽着她的人是谁,没再用力挣扎。\n 她让舒珩放开她,也是如往常般平和的声音。\n 舒珩有一瞬间以为她酒醒了,垂头对上她瞪得圆溜溜的眼睛,才知道那是错觉。\n 他们此时已经走出了酒吧,街道上人来人往,搂搂抱抱的男女不在少数,可他们俩的长相,最惹眼。\n 舒珩不喜欢他们的姿态被人围观,但他也不想放手,于是他把乔然的脑袋摁靠到他肩上,用手替她挡住了路人的打量。\n 他皱眉,沉着嗓子:“不放。”\n 乔然整个人斜靠在舒珩肩膀上,虽然他的高度正正好,但歪着身子走路,实在别扭。\n 乔然停住,抬起头,不愿意走:“可是这样走路好难受。”\n 舒珩抿唇,垂眸看她:“那我背你?”\n 乔然白他一眼:“不要。”\n 她把舒珩放在她腰上的手拽出来。\n 舒珩指尖颤了颤,见她确实自己能站的稳,便由着她抽出自己的手,没再强行揽她。\n 他眸中幽深,任由乔然把他的手掌摊开到她眼前,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她在研究些什么。\n 乔然站在舒珩的左侧,她看了会儿舒珩朝上的掌心,好半晌,她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掌,掌心向下平放到舒珩的手上。\n 轻轻柔柔,像落下一朵棉花。\n 舒珩怔住。\n 那朵棉花伸出丝来,陷落缠绕,密密麻麻填满他的指缝。\n 乔然的手指穿进他的手指间,两人十指相扣。\n “这样就好啦,你牵着我。”\n 她得意地晃了晃他们交缠在一起的手,笑得纯朗清亮。\n 一晚上的心绪起伏到此处,神奇地,就全都被抹平了。\n 舒珩回握住她的手,缓缓勾唇:“好。”\n 舒珩牵着她的手,往司机所在的停车位走。\n “你是舒珩?”\n 醉酒的乔然特别活跃,和她平常能不多说话就不多说的样子相去甚远。\n 舒珩觉得挺新鲜,他耐心地应:“嗯。”\n 乔然忽地倾身凑近他的脸,呼吸就喷在舒珩的颈侧。\n “唔。你确实长得很好看。”\n 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乔然便拉开了距离。可舒珩仍然觉得脖子上,有些搔搔痒痒。\n 他听到她的话,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以前听说过我?”\n 乔然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只知道你是大佬。”\n “大佬?”\n 乔然的注意力被地上的一个瓶盖吸引住了,她踢了一脚,盯着咕噜噜往前滚的瓶盖。\n “是啊,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n 那瓶盖滚到了舒珩的前方,乔然开心地晃了晃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你踢过来。”\n 舒珩侧头瞥了一眼她亢奋的脸,脚下悠缓地踢了一脚,那瓶盖又咕噜咕噜地往前翻滚。\n 舒珩没去看瓶盖,反而盯着乔然的侧脸,“在你眼里,我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n 乔然的视线追随着那个瓶盖,看到它停在自己前方的位置,她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n “是啊,你很厉害。”\n 从小到大听过无数夸奖,得到过无数赞誉的舒珩,在听到她的肯定时,却像个第一次得到奖状的小孩,愉悦地偷偷弯起了唇角。\n “啊。”乔然突兀发出一声短促地叫。\n 舒珩弯着还没放下的唇角望去,原来是乔然踢的瓶盖,正好踢到了一个路人的脚下,被踩了一脚。\n 脆弱的塑料盖,四分五裂。\n 他没在意,但在瞥到乔然低垂着头,满脸的失落时,他的心微微地揪了一下。\n 舒珩牵着她的手,理所当然地,要往边上一家便利店走去:“我带你去买。”\n 乔然拽住了他,摇了摇头:“不用,我不想玩了。”\n 她又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微仰着头看天空,又回头看看舒珩,笑了起来:“我做了一个真奇怪的梦。”\n 乔然的笑茫然而破碎,她像在看一个虚幻的泡影一般看着他。\n 舒珩喉头哽了一哽,牵着乔然的手紧了又紧,他想说这不是个梦,可他说不出口。\n 如果,对她而言,这确实只是一个梦呢。\n 舒珩撇过头,又回头定定盯着她的脸,他声音很轻:“那就不要醒。”\n 乔然听到了,她望着天,浑不在意:“好啊。”\n 舒珩神色难辨,而后笑了。\n 他们上了车,舒珩向司机报了乔家别墅的地址,乔然听到,条件反射地喊道:“不行。”\n 她的记忆混乱,想不起自己不能回去的原因,只有个模糊的印象:“我...我好像撒谎了,我今天不能回去。”\n 乔然情绪低落下来,她垂着头,没了最先的活泼灵动,整个人透着股丧气,喃喃道:“我撒谎了。”\n 舒珩便让司机开回他在恒荣花园的别墅。\n 此时的乔然,像只没了壳的小乌龟,格外温软脆弱。\n 舒珩便也不需再像往常,为了卸下她的防备去呛她逗她,而是可以肆无忌惮地哄她安抚她。\n 他伸手将她落到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语气轻柔:“那就不回去,好不好?”\n 他的手指无意间划过她的脸颊,乔然似被蛊惑了,一把扣住他的手,顺势把脸搁在舒珩的掌心上。\n 她耷拉着脑袋,乖乖地:“好。”\n 指尖的皮肤细腻温润,因醉酒脸颊传递而出的温度滚烫,舒珩眼底幽暗。\n 心里叹了口气,他侧过身,把肩膀让到乔然脑袋旁。\n 他轻缓地把她的脑袋移到自己肩上,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睡吧。”\n 乔然顺从地在他肩上窝了个舒服的姿势,在闭眼之前,她仰着头看了看身侧的人。\n 街道的光亮透不进昏暗的车厢,舒珩的脸被打了层阴影,从乔然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瘦削精致的下颌线,也被镀了层暗光。\n 他应该在光里。\n 鬼使神差地,乔然伸出手抚上他的脸,试图将他脸上的阴影都擦掉。\n 可是擦不掉。\n 怎么也擦不掉。\n 她想到了那个被路人踩碎的瓶盖。\n 她想到了酒吧里那些闪烁不停的灯光。\n 她想到自己撒了谎。\n 她害死了人。\n 破碎光影明明灭灭里,舒珩抓住了她的手。\n 他垂着头问她:“难受?”\n 光影便都消失了。\n 乔然喉咙堵的慌,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索性抽回手,把头埋进他的肩膀。\n “没事。”\n 她的声音闷闷的。\n 舒珩抬手,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地诱哄着:“睡吧,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