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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真是个神奇的东西。\n 刚入口的时候让人毫无所觉，实际上它正在暗中渗入你全身的血液，然后慢慢发酵。\n 发酵到一定程度，身体就会变得跟面包一样软，心脏会像泡在一滩酒水里，酸酸涨涨。\n 乔然二十多年来，在此之前，只喝过一次酒。\n 上一次，还是她得知自己弟弟的死讯，连夜赶到南方去，却被告知那家人已经把他火化了。\n 她在酒店房间里默默喝了一壶酒，喝着喝着，就倒头睡了。\n 那次她只是机械地灌着，根本没体会到酒精除了催眠，还有什么其他作用。\n 乔然这次体会到了。\n 那酸酸辣辣的饱胀感，先是入侵了她的心脏，而后蔓延到全身上下，直至她的腹中、胃中。\n 许是喝的少，乔然哪怕在睡梦中，都感到了体内汹涌的翻腾感。\n 她皱眉，下意识地想蜷起身子，好让自己舒服点。\n 可才一动，悬浮的失重感让她有一瞬间的呼吸停顿。\n 哪怕下一秒，乔然就感到了温暖和踏实，但那一瞬间的刺激，已经足够让她从睡梦中惊醒。\n 乔然睁眼，迷蒙中对上舒珩没掩饰的，温和柔软的视线。\n 她怔了怔，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正被舒珩抱在怀里。\n 舒珩的声音格外低沉：“醒了？”\n 乔然猛然清醒了三分，来不及思考，胃部涌上的强烈不适就让她脸色一白。\n 她不敢挣扎，只得咬牙焦急道：“舒珩，你快放我下来。”\n 他们已经到了恒荣花园的别墅里，舒珩正抱着她往自己的卧室里走，看她隐忍难受的模样，他皱眉。\n 舒珩堪堪皱个眉的时间，乔然就已经要顶不住了，再次涨红着脸催促：“快点，我...我想吐。”\n “......”\n 于是舒珩很配合地把她快速放下了，而且为了不颠着她，还特地屈膝弯着腰的，把她稳稳当当地放到了地上。\n 乔然胃部翻滚的厉害，自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她脚尖刚触地，就忍不住要往房门外跑去。\n 她要去找个角落才好吐。\n 刚一转身，被舒珩拽住手腕，他向左侧方抬了抬下巴，语气有些无奈：“那边。”\n 乔然就着墙壁上昏黄的小夜灯，看到那里有扇门，也不管是什么地方，就飞冲过去。\n 厕所的智能灯自然亮起，乔然在关上门之前，还抽出力气对舒珩说了句：“麻烦你出去下。”\n 啧。\n 酒醒了就是不可爱，说话又开始客气起来了。\n 舒珩有些嫌弃地想，但他还是走了出去，并且顺手般把卧室的门也关上了。\n 他先是去衣帽间，换了身居家的休闲服，便下了楼，往厨房走去。\n 用生姜、醋和红糖做了碗醒酒汤，刚端上楼，就遇上了才从屋里出来的乔然。\n 她刚吐过，脸色苍白，眼眶和鼻尖通红，许是刚用水洗过脸，脸颊两侧还挂着水珠，贴着几缕湿发。\n 看起来可怜巴巴。\n 舒珩把醒酒汤放到外厅的茶几上，站在沙发旁，皱眉看她：“过来。”\n 乔然酒已有五分醒，但听到舒珩低沉的唤声，她似乎又醉了几分，不自觉地就嗒嗒走了过去。\n 走到近前，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她停住了。\n 是潜意识里的，保持距离。\n 舒珩眸色沉了沉，他向前两步，在乔然往后退之前，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止住了她闪躲的姿势。\n 乔然仰头看他，惊诧地瞪大了眼睛：“舒...”\n 舒珩倾身，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侧，他依然皱着眉：“没擦干净。”\n 乔然一个音立时卡在喉咙里，她眼里的惊诧转瞬化为惊恐，身子都僵住了。\n 不是吧不是吧...她是把脏东西吐到脸上了？\n 脸上拂过一片温热，舒珩的指腹轻柔地在她脸颊侧边擦蹭着。\n 他每擦一下，就跟染色似的，乔然的脸便会更红一分。\n 乔然以为是有脏东西，她羞耻得头顶都在冒烟，见舒珩直接用手擦，她结结巴巴：“你...你用纸。”\n 乔然很不禁逗，不是斗嘴的那个逗，而是一些近距离的接触或言语上的亲昵，都能让她转身就跑个没影。\n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分寸，怕吓跑她，怕她的抗拒，所以向来只是斗嘴式的挑逗，不敢用力过猛。\n 除了那晚他急了。\n 可看着现在在他眼前，羞红着脸却逃不开的乔然，他想，似乎这样也不错？\n 舒珩心中思量，手下动作却不停，他一点一点慢吞吞地擦干她脸上的水珠，淡定地睁眼回瞎话：“没纸。”\n 孤零零躺在茶几上的纸盒：？？？\n 好叭。\n 乔然抬手想要自己去擦，舒珩察觉她的意图，扣住她后脑的手便轻轻按了按：“别动。”\n 酥酥麻麻的电流感从后脑勺传到四肢百骸，乔然彻底僵住了。\n 她没再敢动，涨红着脸，犹如凌迟般悲壮地接受舒珩的“大刑伺候”。\n 舒珩见她连气都不敢喘，三两下就把她脸上剩下的水渍擦干，低低地笑：“出息。”\n 他松开手，回身端起醒酒汤，用手背碰了碰碗外壁，见温度正适宜，这才回头递给乔然：“喝了。”\n 乔然还在兀自发愣。\n 因为她刚刚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n 她想起来自己是洗过脸的，脸上应该没有脏东西，那刚刚舒珩说她脸上没擦干净...\n 乔然伸手摸了摸脸，嗯，一片干爽。\n 所以舒珩是...擦了个寂寞？\n 乔然抬眼怪异地看着舒珩，然后看到了他手里端的还冒着热气的醒酒汤。\n 她怔住，神色有一瞬的茫然。\n “怎么？要我喂？”\n 舒珩的嗓音一如往常的低沉，明明是调戏的话，可这次，乔然仿佛听出了几分宠溺。\n 乔然觉得自己一定是酒还没醒。\n 她接过醒酒汤，掩饰性地仰头猛灌。\n 那汤里用了姜，颇有几分辣鼻，加上她心绪不稳，灌的又凶又急。\n 口鼻一呛。\n 乔然没忍住，只堪堪侧了可忽略不计的一侧头，便“噗”的一声。\n 真真犹如天女散花，洒落满地芬芳...\n 额，洒了舒珩满脸芬芳。\n 乔然目瞪口呆，捂住嘴，惊悚地望着被喷了满脸，正面无表情闭着眼的舒珩。\n 乔然呜咽一声，觉得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