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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第二天去上班的路上,陈卓说:“我今天还有点事情要忙,等我交代清楚。你也想一下,想去哪里,我们一起出去走走,远一点的,难得有这么个长假,”他转过头来看她:“你想想,是不是因祸得福?”\n 曾惜在心里一声长叹,她瞟了他一眼,自言自语说:“我得多乐观,才配得上你这句因祸得福啊!”想想,她今天去的主要任务,是去接受惩处,还得看着自己的惩处单发往公司所有人的邮箱……\n 陈卓含笑鼓励她说:“你可以的!”他被昨晚她说的那句愿意点燃了所有情绪,高兴到今天还没有结束。\n 曾惜一到办公室,坐下没一会儿,就看到嘉阳悄没生息的从旁边伸过头来,一脸沉痛,向她道:“惜姐,对不起……”\n 曾惜转头看了他一眼,当然也不是他的错,她朝他摆摆手:“没你事儿,好好干活!”看着他又慢慢缩回头去了。\n 以前人资出具的奖惩单都是由曾惜这边拟定的,果然常在河边走总是要湿鞋的。不过这回要劳烦文静姐了,她亲自写了具报,申请了签批流程,各级老大签过字后,拿给曾惜自己签。\n 她低头签完字,文静姐拿走前拍了怕她肩头,表示了同情。\n 下午一点多种,通报批评的邮件发出来,曾惜自己也受到一封,她瞟了一眼,是群发给中高层管理人员的,不禁在心里想,大黄总居然在举着大刀的时候还能有一念之仁,真是不容易。\n 她剩下的时间做着简单的工作划分,要交代给下面的人,她临时放一放手,老韩答应给她放假的。\n 不多时,她接到友欢的电话,她想这个最佳损友应该是辗转得到了她被通报批评的消息了,赶来“慰问”她了。她特地起身去阳台接受他的“祝贺”。\n “哎呦,惜姐,你怎么搞的?被下面的小妹坑了?”友欢中气十足的男中音,因为他这副好嗓子,培训中心大量的线上课程都是由他录播的。\n “嗯,你这是来安慰我的么?”曾惜情绪一般。\n “呵呵,哪能啊,我这不是来看你笑话了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被个实习生带翻车了!”友欢直言不讳,说话不拐弯。\n 曾惜也觉得他表现得很真实,点头说:“嗯,这个笑话好笑么?够你开心两天的吧!”\n “嗯,挺好笑的,”友欢声音听起来确实很高兴:“我跟你说,你现在可配不上我了,我职级比你高了,你有没有很后悔?”\n 这家伙关注的重点真是与众不同,他是没被陈卓吓够吧。\n “你是在办公室么?你这么胡言乱语不怕芳姐修理你么?”曾惜都忍不住替他担心。\n “哈哈哈,你多虑了,我在外面呢,我外出办事呢。”友欢狡猾的笑着。\n “哦……怪不得。”曾惜想想,顺着他的思路说:“现在你满意了吧,我们彻底不可能了,隔着职级的鸿沟了!”\n “嗯,你能意识到仰望不到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过我悄悄告诉你啊,等我离职了,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阻碍了,就又有可能了哦!”友欢得意洋洋的说着。\n 离职!这家伙不是说真的吧!“徐友欢,你刚刚说离职,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曾惜提醒他。\n “是啊,我就是说的这个意思,”电话那头的友欢渐渐换了语气,他说:“你刚刚听清了哈,我还没和芳姐提呢,不过确实是真的,你看看,我多么看重我们的友谊,先告诉你。”\n “你是说真的?为什么呢?不是做得好好的么?”\n “我没告诉过你么?我家有个小工厂,我老爸要退休,我得回去接班了,不过在昆山,不在上海。”友欢说,有点无奈。\n “呃,欢哥你是富二代啊,隐形的工厂主!”\n “嗳,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像贬义词呢?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友欢倒先嚷起来了。\n 曾惜也是觉得他深藏不露得可以,换了口气说:“欢哥,所以你真的是为了诗和远方才来全芯受折磨的,是么?”\n “嗯,这话好听多了,哈哈,”他说:“我现在的身份,在你眼里能和陈总有一拼么?”\n “不能,你真是想多了。”曾惜毫不留情,转而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n “我计划下个月和芳姐说,到时候看招人的进度吧,估计得年后走。”友欢其实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一个大男人能忍得了吹毛求疵的芳姐这么些年,可见素养很好。\n 曾惜也有点遗憾,办公室是很难交到真朋友的,他们分属不同的产业基地,但是工作配合一直很有默契,真的很难得。将来新来的接替人员恐怕很难达到这种和谐的程度了。\n 她下班时,在回家的车上,和陈卓聊到这件事,说没想到友欢有家世有背景,还能认认真真在全芯任劳任怨的工作了三年多,真是让人刮目相看。\n 到了陈卓耳朵里,却成了另一番意思,他语气里带着不满,问她说:“他告诉你这些干嘛?是有什么别的意思么?”\n 他能有什么别的意思呢,曾惜觉得他对友欢的敌意也太明显了,回他说:“就是朋友间闲聊,闲聊哪有什么目的,你和李sir不是也家长里短的闲聊么?”\n “李sir是男的!”他强调说。\n 这也太较真了,曾惜想我今天刚刚被通报批评,现在能不能体谅一下苦主的心情!她叹了口气,改口说:“姚博呢,总是女的了吧,你们一天一个电话,我也从来没说过什么!”\n “哦?”他说,语气平淡:“你要是介意,那我就不打了。”\n 这是什么话,能这样么,难道不是工作需要放在前面么?好吧,她败了!她无语在心里想,不要提友欢了。\n “你工作交代清楚了么?明天能走么?”她努力的换了个新话题。\n 他点点头:“嗯,差不多。你想好去哪儿了么?晚上我们订机票。”\n “嗯,我想去敦煌。”\n “敦煌!去看沙漠和壁画么?”他随口说着,在心里想,她真是个有很多奇思妙想的人。\n “嗯,我想去看看宗教和信仰。”她点着头,又担心他没兴趣,赶着问他:“你想去么?”\n 他笑了,她还没明白,他愿意陪她去所有地方,只要是她想去的,“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简短的说。\n 结果第二天并没有成行,因为陈卓临时被黄总拉去接待政府领导的参观,去了一整个上午,曾惜在家里百无聊赖的查资料,准备敦煌之行。\n 他下午回来时心生抱歉,百依百顺的陪她出门去准备旅行的用品,忙到晚上才回来。曾惜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接到饶静的电话,问她这两天有没有空?\n 曾惜回答她说:“没有空。”\n 结果饶静在电话里嚷嚷:“我是你的债主你忘了,你面对债主就不能抽个时间么?而且我现在大肚子呐!”\n “债主大人,你要干嘛?我要出趟远门,真的没有空。”\n “去哪儿?我在家里呆的快要发霉了,你们能不能来陪我玩会儿!”饶静真是个富贵闲人。\n “等我回来吧,我回来给你带好玩的。”曾惜哄她说:“另外,我那个,先知会你一下啊,还钱的事还得再缓缓,我最近被降职降薪了,恐怕要逾期。”\n 钱的事儿自然不在饶静眼里,她问:“你怎么被降职了,你不是业务能力很强的么曾惜同学,哈哈哈!”饶静立时找到了开心的源泉。\n 曾惜反思着,我怎么交的尽是这些朋友。“嗯,所以我出去散散心再回来啊,你在家里等着我吧。”\n “好吧好吧,去散吧,哈哈哈。”饶静快乐的挂了电话。\n 陈卓在她旁边,听了忍不住问她:“你欠了饶静多少钱?”\n 曾惜继续收拾要带走的衣服,回答说:“十万。”\n “是你买房子的时候借的?”\n “嗯。”她点点头。其实那时候繁一和老余说好要一起帮忙的,结果饶静大手一挥说不用,她一个人就够了,用不着他们。所以财大气粗的多好。\n 陈卓想了想,在她身边坐下来说:“我帮你还,好么?”\n 曾惜听了转过头来看着他,听见他接着在说:“这样,我就是你的债主了,你欠我当然好过欠她。”\n 嗯,听起来挺有道理的。曾惜眨了眨眼睛,缓缓点着头附和说:“嗯,那我们就成了,财色关系!”\n 什么关系?她这个脑袋,这些词儿……陈卓皱了皱眉,看着她说:“财色?你值这么多钱么?”\n “我不值么?”她忍不住反驳,说完觉得不对,我才值这么点钱么!\n 他遗憾的摇摇头,分析给她听:“你看,我要付这么多钱,你从来没服务过我!”\n “没有么?”\n “没有啊,都是我服务你,”他铺垫着,又说:“当然,如果你今晚好好服务我的话,我觉得可以一笔勾销。”\n 曾惜听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n “同意么?”他靠过来问她。\n “嗯,”她说,没有明确表态,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忽然反问他说:“看在钱的份儿?”\n 把他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自己调整着呼吸,用力看了看她,顽强的点了点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