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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礼昂大步在前,先过去打开了老屋的门,按说这屋多年不住人了,即使没有破烂也该是尘土飞扬的样子,可事实上却没有,除了家具表面有层浮尘,看上去都完好无损。
“前些年一直有个本家的叔叔在义务帮忙打扫。”杨礼昂解释道。
许洛存迈进门内,环视一周,露出微微笑意,“是吗?保护得很好。”
杨礼昂感叹,“全靠他了,我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过了。不过,后来那位叔叔生了病,身子不好,渐渐的也就不来了。”
“他和你们感情很好。”许洛存猜测,毕竟很多年坚持做一件事,不靠经济维系,就只能靠感情了。
“是呀!”杨礼昂眼中泛起一层感慨的光芒,他在主屋的厅堂里转个圈,视线掠过家里的大小物件,载着满满的回忆,那时的画面似乎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有母亲做的炸带鱼,有父亲溺爱的唠叨,还有……哥哥顽皮的推搡。
家里没有坐处,许洛存只跟在杨礼昂身后这里看看,那里转转,倒没有不适,却也没那么好奇。
“去我的卧室看看?”杨礼昂提议。
许洛存点头。
杨礼昂带着许洛存出了主屋,往院子西侧走去,那里还有两间独立的房间,杨礼昂告诉她,最西侧那间是他和他哥哥小时候共用的卧室。
门没锁,只有一把老式的转动锁将门扣住,杨礼昂走过去,手握着门把手一转,门便打开了,他讲给许洛存:“我们小时候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从里面把门锁住,白天门都是开着的,有时候冬天也不关。”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面色带着笑意,只觉餍足。
想想刚才院外大铁门上的威严的铁将军,许洛存倒也觉得足够安全。
“都是村里人,大家都知根知底,也没坏人。”杨礼昂说着,已经进到屋里。
许洛存跟着进去,这屋里的陈设似曾相识,和杨绍智二层的那个房间非常像,一组衣柜,一个写字台和一把板凳,唯独不同的是,这里有两张单人床。墙上还贴着那时流行的漫画海报,杨礼昂看到,便模仿海报的动作凹造型,模样就像十几岁的少年。
许洛存不禁莞尔,笑靥生花。
杨礼昂有一秒愣神,“你终于笑了。”
许洛存敛起笑意,岔开话题,“你家里布置得真简单。”
杨礼昂忽然顿住,似笑非笑,“是不是很熟悉?”
许洛存满脸疑问,不懂他想说什么。
有一阵西北风从门口吹进来,惹得许洛存又把围巾拉高,恨不得抱紧自己积攒温度。
杨礼昂大步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声音低沉,“和绍智的房间很像吧?”说完,意有所指地望向自己用了很多年的书桌。
许洛存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瞳孔徒然缩小,那几乎空无一物的书桌上面唯一放置着的,是满满一罐用玻璃罐头瓶装着的玻璃球。
她想要转过去看杨礼昂,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后,轻轻环着她,“你是不是有点冷?”
许洛存身子僵硬,感受着杨礼昂整个人都围了上来,将她禁锢在他的怀抱里。
他在她耳边低语,“这样是不是好一些?”
许洛存像是被定住,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脚底涌上来,她感到自己全身僵硬,似乎四肢都是麻木的。
杨礼昂把下巴抵在许洛存肩头,“我记得当时你看过,绍智也有这样一罐弹珠。”他管玻璃球叫弹珠。
“是、是啊。”许洛存有些耳鸣。
“为什么我们都有这样一罐弹珠呢?”杨礼昂问。
许洛存故作轻松,“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一起长大,玩相同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很正常吗?”杨礼昂问,他非常温柔,似乎怕吓到她,又怕弄疼她,可是他环着许洛存的双手分明在不着痕迹地收紧。
“当然,我和如沁也有会买同样的化妆品和衣服……”
声音突然断掉,杨礼昂的右手忽然抬高,从身后掐住了许洛存的脖颈,左手固着地环在她腰间,却是同时钳制住她的双手。
许洛存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动地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了。
“你为什么这么聪明?”杨礼昂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柔,可听在许洛存耳朵里就是那样阴森。
“我什么都不知道。”许洛存被卡着咽喉,声音嘶哑。
“你不知道的话,就不会一直这样乖巧地待在我身边了。”杨礼昂笑着说,语调又有些悲戚:“你不是想要和我分手吗?”
许洛存有些急,可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怀疑整件事情不似表面那样简单,是怀疑杨礼昂做出这些让人无法原谅的事,可是一切都只是怀疑,一点证据都没有,而且就在刚才,就在北杨集的墓园,许洛存还曾为自己怀疑杨礼昂而感到过内疚……
“礼昂……”许洛存试图叫他的名字,想让那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杨礼昂回来。
可杨礼昂并不是人格分裂,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在我家的时候,不是也很在意那罐弹珠吗?”
许洛存有些惊愕,她完全没想到那个时候杨礼昂已经注意到了她的反应——他那个时候不是喝醉了吗?还是故意试探她才叫她去的?——可是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想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洛存不知道,只觉得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可手却被杨礼昂用力锁紧,完全动弹不得。
和之前被刀刺的时候一样,清晰地感受到生命正在从自己身体里流走,却无力阻止。
“你早就怀疑是我了,对吗?”杨礼昂狠狠地说,“从一开始,从绍智死了你就在怀疑我对不对?”
许洛存拼尽全力摇头,她否定他的猜测。
“那是什么时候?明媚死的时候?还是天成?”他手上力道不松,问题更是咄咄逼人。
许洛存眼前已经不再是杨礼昂的书桌,而是迎面走来的施厚;让她生命消逝的也不再是杨礼昂的锁喉,而是施厚留在她小腹的伤口……
“不重要了……”杨礼昂轻声说,他和他们在祠堂前面的时候一样,带着鼻音,随后有水滴落在许洛存右耳的耳廓上,那是杨礼昂的眼泪,他收紧了指尖的力度,“我不需要知道,也没有人会知道了。”
他吻去了许洛存耳边自己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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