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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儿并不是第一天出来行走江湖。她猜测热汤里有什么东西。
而且是一种能控制她的东西。
她硬起头皮拒绝：“游将军，我已经很饱了。”
游将军愣了一下。旁边的黑衣人都笑出声来。
游将军示意她喝下去：“这不是给你填肚子的。这是入盟汤。你不喝，那你的命可就不在你手里了。”
禅儿赶紧问：“那要是喝了呢？”
游将军摸摸自己的下巴：“那你的命就在我手里。只有我的独门解药可以解开这汤里的毒。也就是说，你就是自己人了。”
禅儿艰难地吞咽着。一想到张养浩还在外面等着她的情报，那个真的郭吉吉还在山洞里等着她。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她咬咬牙，接过那碗热汤一饮而下。喝完抹抹嘴：“游将军，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还请多多提携小弟！”
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啊哈哈哈哈！”帐篷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声。其他人笑得东歪西倒。
连严肃的游将军也咧开嘴没好气地笑着：“老袁收了个二傻子。你还真以为这是入盟汤啊？就是碗姜汤罢了。好好睡吧。”
禅儿愣在原地。被耍了。
“是姜汤？”她不敢相信地问。
“你脑子里装了什么？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独门解药？我又不是郎中。”游将军抢白了她一顿。起身走了。
临走前指着营帐里其他人说：“警告你们不要欺负新人。老袁现在还受着伤，你们有你们的任务。让郭吉吉好好照顾老袁。你们别使唤他。”
众人都表示遵命。游将军才离开了营帐。
禅儿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
她殷勤地帮其他人铺好被子。如果已经铺好了的，她就帮忙拍拍尘，掖好被角。一路点头哈腰地，讨好其他人。
“算你识相。”一个黑衣人斜着眼睛看她。“不过别白费心机了，我们不吃你这套。好好干活就行了。”
禅儿就怕没人跟她说话。见这哥们肯搭腔，就跑过去：“大哥，要是今晚尿急，要去哪里方便呀？外面会不会有蛇？”
那大哥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娘唧唧的。你别尿河里就行了，谁管你去哪里方便？有蛇你不会抓吗？”
“说的是，说的是。大哥果然威武不凡。我打小就想有一个这样雄伟的哥哥。你不介意的话，以后我就是你弟弟了。”禅儿厚颜无耻地瞎编。
“袁捕头没说你这么油嘴滑舌啊？”那人从上到下打量着禅儿。
禅儿赶紧赔笑：“我这不是，袁捕头还不知道啥情况呢，我得找个哥，我才好安心呐。”
“你也太多疑了。这里没有人要害你。”那人说。“快睡吧，不要磨磨唧唧地。明天一大早就得起身了。”
禅儿愣头愣脑地问：“去哪？我早上卯时过了才能起身的。”
她从袖口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偷偷递给大哥。大哥收到了，脸色变得不太自然起来。
“闭嘴。快睡觉。”大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让禅儿别吵到其他人。
禅儿会意，便去睡了。
营帐里响起了均匀的鼾声之后。禅儿又翻身起来，去找大哥：“大哥。我想去方便，我怕黑，你带我去呗？”
大哥故意不满地说：“袁捕头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骂归骂，他也很快从被窝里出来，披上外衣。
两人就走到了营帐之外。
刚走到外面，禅儿就迫不及待地要打听事情。大哥却按住她，示意她先别说话。
两人一直走到一棵大树之后，大哥仔细看看周围，确定没人，才说：“掏家伙，假装方便。不然有人来了，不好交代。”
禅儿呆住了。
当初做面具的时候，倒没想过再做全套一些。
她只好说：“我怕着凉。大哥，咱们这是啥军啊？看着咋啥也不像？”
大哥低声说：“袁捕头没跟你说吗？”
禅儿摇摇头：“他啥也没来得及说。光说带我来这里发财。也没说怎么发财，就被那个疯女人给打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疯婆子是真毒辣。犯了这么点事，犯不着打成这样。”大哥不以为然地说。
“啊？可能有些犯人罪不至死，或者她认识那些被卖的人。所以生气吧。”禅儿故意辩解。
“都是虚伪的说辞。她就是变态，喜欢虐待坐牢的人。袁捕头落在她手里，可真是倒霉。幸好有小兄弟，你跑来报信，袁捕头才能脱离虎口。”那人赞赏地要拍拍她的肩膀。
她连忙躲过去了。“大哥，实不相瞒，我那个，晚上有女人瘾。这里能找女人不？”她猜，这里没有。
“那你可真要忍一忍。这里没有女人，就数你最娘唧唧了。”大哥不怀好意地笑着。
禅儿硬是在人皮面具上扯出一个笑容：“那我想女人了，怎么办？有办法偷偷出去么？”
她故意用一副难以启齿但不得不说的无耻语气说。
“不行！你这花花肠子，才刚来就说要出去！”大哥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禅儿又掏出一块银子，塞进大哥外衣里：“大哥，你们平时受伤，总得有药吧？谁去买药？走哪条路？我偷摸着出去，找个女人，过过瘾。又偷偷回来。”
大哥看在银子的份上，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她。但是也没有回答。
“如果我被抓了，我绝不透露是你。”禅儿又补了一句。
“这可是你说的。”大哥这才大致告诉她秘密路线。“你才刚进来，上峰盯你肯定很紧。我劝你先忍一忍。”
禅儿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大哥，那咱们躲在这里，干嘛呢？”禅儿又悄悄地问。
“上峰让你干嘛你就干嘛。你别问那么多。”大哥说。
“咱们明天去干嘛呢？”禅儿不气馁，继续问。
“看来袁捕头是真的什么也没跟你提啊。大哥我好人做到底，也收了你这个小弟吧。以后要听我的话，知道吗？”大哥豪气地说。
他半句不提明天的计划，倒是把话题岔开到收小弟上。
若非时间不多，钓到谁算谁，禅儿真想重新钓一个。
“大哥，我永远是你小弟。明天我要怎么跟你配合？咱俩兄弟团结一心，肯定能出人头地！明天怎么表现？”禅儿很坚定地说。
“嗨。明天一大早，咱们去城郊把格日尔换出来。袁大老板家里的那个母老虎已经等不及了。”大哥说。
格日尔？禅儿皱着眉头，不就是袁捕头要放走的那个犯人吗？“她还没离开城郊监狱吗？”
大哥推了禅儿一把：“那怎么可能？快回去睡觉，明天寅时我们就要动身了。把那娘们提出来，再找袁远大老板算账。”
“算什么账？”禅儿不明所以地问。
“他的大姨子可是连累袁捕头损失惨重。不去讨点利息，怎么能行呢？”大哥说。“袁远自从娶了那个母老虎，有人撑腰，尾巴就翘起来了。连自己亲弟弟都当生意人对待，一点兄弟情都没有。他坐牢有王爷去放他出来，袁捕头坐牢，他不理不睬。”
“亲弟弟？”禅儿惊呆了。袁远和袁纲还真的有血缘关系。
当初她以为张养浩纯粹就是找个话题，引袁纲入局。
想不到，二袁还真的是亲兄弟。
“亲兄弟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禅儿故意装作不相信，“我跟了袁捕头一段时日，没听他谈起他和袁老板的关系。大哥你是不是听错消息了？”
“我会听错？我小时候就是他们俩的邻居！袁远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发财了，跟我们撇得一干二净。给色目人卖命去了。”大哥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多，立刻换了态度，不耐烦地推着禅儿：“走走走！明天你就知道了。你又不是活不到明天了，急什么急。”
禅儿被推进营帐里，见大哥义无返顾地打鼾了。她干脆也香香地睡觉。
反正能识破她身份的袁纲，不止要昏迷几天，就算醒过来了，没她的解药，他也无法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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