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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说中了格日尔的心底的恐惧。她悻悻地闭上了嘴。
带头人拍拍禅儿的肩膀：“好小伙子。袁捕头果然没看错你！回去就让你真正加入我们。”
禅儿感激地点点头。
回得去再说吧。
格日尔垮着一张脸走出来，斜着眼看禅儿，心里想着等出去之后怎么报仇。
带头人和另一个人押着她，她脚上还有脚链。
禅儿和她大哥在后面殿后。她大哥拉拉她袖子：“你可真猛。小心点，带头人不好惹。谁能威胁他的地位，他就给谁穿小鞋。”
禅儿愣住了：“他刚刚还夸我呢？”
大哥一脸吃屎的样子：“这不还得诓你继续给他解决问题嘛？等回到山里，不需要你了，你看他还提不提你？总之你小心点。”
禅儿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怕。大不了就被撵走呗。我还回来当我的捕快。”
大哥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以为你能走？进来了就别走了。除非你死了，尸体顺着小河流出去。”
禅儿很疑惑地说：“那袁远不也走了吗？”
大哥蒙着面，但禅儿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翻了个白眼：“他出任务的时候，勾搭了萨其格。萨其格娘家在关中很有势力，而且隔壁府的督军王爷和她爹有同袍之情。她爹在战场上还救过那个督军王爷一命呢。当时据说游将军也出面跟袁远打了一仗。一击不中，就不能再击了。不然动静太大，暴露了我们。”
因为袁远的叛变，他们从原本的据点转移到山里。避免被袁远带人全盘剿灭。
不过袁远也担心萨其格和蒙古人会怀疑他，所以也隐瞒了自己在那支所谓军队里的地位、身份，自然也隐瞒了袁纲和他的关系。省得蒙古人怀疑他的忠诚。
于是，袁远和袁纲和平共处，你不认我，我不揭穿你，甚至还能有一些两边获利的交易。
禅儿眉头深锁，看来袁远的背景比袁纲更复杂。她把目光投向格日尔。
又来到山洞口。
这时，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按照禅儿的记忆，此处应该是五条岔路口，变成一条。
但眼前看到的，却是她之前攀爬过的直梯。是她从墓室棺材里找到的那条通向山洞的直梯。禅儿脑海中的方位开始混乱起来。
她跟在众人后面，一个个沿着直梯爬上去。
直梯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行。体型魁梧的格日尔几乎是摩擦着墙壁爬上去的。
爬到直梯的尽头，不是墓室。
禅儿的头已经晕眩，并且隐隐作痛。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她之前一直都是做梦？没有地道，没有墓室，没有直梯，没有山洞。
甚至那个被她从屋顶一脚踹下去的胡人，都是梦里的。
这条直梯的顶端，是一片空地。出口被埋在非常隐蔽的蒿草丛中。
本有些头痛，乍一看到太阳，禅儿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刺眼的阳光。
原来外面已经天晴了。
禅儿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脑子里清醒了许多。
这些路线肯定有地图。禅儿暗暗地想。得把带头人手上的地图抢过来。
大哥估计就是个跟着瞎跑的角色。
他们在此地把衣服都换了，也摘下蒙面的面巾。打扮成寻常百姓的模样，带格日尔去安西府城门外的那片小树林中。
大哥被派去通知袁远。
“我一个人？”大哥为难地说。眼睛一直瞟向禅儿。
禅儿还想套取地图的事，加上也不想和袁远打照面，怕露馅。便假装没看到大哥的眼神。一直抬头看着树枝上的鸟，好像没见过似的。
大哥哀怨地走了。他是个话痨，难得可以出来一趟，却没人作伴，这还不憋死他？
他生性也乐观，没了禅儿，跟袁远聊也一样。说不定，袁远看上自己，也能带自己离开呢？
很快，他又摆脱了这个想法。游将军这边虽然躲躲藏藏，很难见天日，平时练功也非常辛苦。但是，还算能习惯。
袁远那边就难说了。据说还要把人当成傀儡木偶来操控。帮那些胡商和色目人赚钱。
也不知道那些傀儡木偶里的人是活的不。
大哥心思翻来覆去，自己跟自己聊得很开心。
禅儿殷勤地去搜来许多干的树枝，准备要生火给大家取暖。
被带头人皱着眉制止了。“我就说不要收这些什么都不懂的人。这里潮湿，你这些枯枝点燃之后会有很浓的烟雾。就算不会熏死我们，也会招来附近的官兵。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们啊？”
带头人明显的针对，让其他人都不敢出言维护禅儿。
禅儿点头哈腰地说：“对，带头大哥说的对。以后还请带头大哥多多提携。”
带头人不耐烦地说：“不要拿你官府里那套来对付我。我这个人最讲实力，你有实力我就尊敬你，没有实力，巴结我，我更讨厌你。”
禅儿从大哥那得知了带头人的品性。就是对人不对事，用人唯亲唯利，讲一套做一套。
这种人，她在大都的官府中见得太多了。随便去市坊上走两步，都能踩死几个。
记得有个书生，被府尹骗去当主簿。一直侵占他的功劳。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最爱提携后辈。
当书生真的需要提携时，府尹为了继续压榨书生替他卖命，尽跟其他同僚说他坏话。在书生要补缺赴任时，府尹横插一脚，推荐了另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导致书生一直委身做主簿，到现在还没真正地当过官。
对付府尹和带头大哥这种人，禅儿可太有经验了。
她收起嬉皮笑脸，严肃地说：“带头大哥骂的是。我以前做捕快，确实沾染了很不好的习气，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希望以后能多多跟着带头大哥，改一改身上的坏毛病。”
她左看右看，见其他人都各自守卫着一个方向，没有看她和带头人。
她就凑到带头人面前，咬着牙忍着心痛，从袖子里拿出一颗夜明珠，悄悄地塞给带头人：“带头大哥，这是小小特产，还请笑纳。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当你见证我改过自新的信物吧。”
带头人横了她一眼，脸别过去。收下了夜明珠。
因为那颗夜明珠真的很美。小树林里只是光线略暗，珠子在禅儿手掌中就发出淡淡的光芒，莹白洁净。若是在夜里，恐怕没有任何光芒能压得过它。
带头人并没有深思，一个小小捕快怎么会有如此上等的夜明珠。
只要现在珠子属于他，这就够了。
大约过去一顿饭的时间。袁远的马车跑进了小树林之中。赶车的人正是大哥。依照约定，马车里只有袁远一个人。
为了安全起见，禅儿站在众人的身后，避免被袁远看到。
人皮面具有些撑不住了，禅儿今日就得想办法离开。
袁远和带头人在稍远处商量着什么。两人争辩得脸红脖子粗，应该是价钱没有谈妥。格日尔还在大哥他们手里，也焦急地看着远处的两人。自由就在眼前，她恨不得马上插翅膀飞回客栈里。
两人谈了好长时间。到底是带头人狮子大开口呢，还是袁远最近手头也紧。禅儿心里猜测。
袁远把一个看上去沉甸甸的大木箱交给带头人。又递给他一个钱袋子。带头人掂量了一下，大手一挥，让大哥他们释放格日尔。
格日尔满口蒙古话，骂骂咧咧地走过去。袁远听了都皱眉头。估计骂得很难听，可能连袁远一起骂了。
格日尔身上中了剧毒，就算能回到客栈，命也不长久了。不知道这对袁远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禅儿想。
毒是她放的。格日尔本该被斩首。
带头人领着大家回去，走的又是另一条路，风景非常陌生。走了不久，他们的马正安安静静地吃草，等待他们。
禅儿策马不紧不慢地跟着带头人。经过一处悬崖的时候，禅儿的马受了惊，发了狂似地，前蹄腾空，踩踏在带头人的马上。
两人两马双双坠入悬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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