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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扎了十根银针,用了一个时辰,张大人才从床边站起来。
他走向两位郎中,步伐沉稳,看不出心焦或者紧张。
两位郎中以为可以去看伤者了,正要往前走。却被张大人伸手拦住。
两人停住脚步,听张养浩吩咐。
张养浩用神过度,眉间有一丝疲倦之色。声音还依然温润平稳:“她五脏六腑的经脉,已经搭通了。有劳二位代为照看,每隔半个时辰把银针相应地往下一个穴位挪。”
两位郎中大吃一惊,像是听到天书上的故事一般不可思议,各自暗自称奇。
看来,达鲁花赤大人并不是帮禅捕头针灸,而是以银针为媒,为禅捕头重新搭了一条腑脏之气运行的通道。
有了这条通道供气脉畅通,禅捕头的原本要负担气脉走向的内府,便可以休息和恢复,不会负伤运行。
两人根本不会搭这条通道,自然也不会想到这个疗伤方法。
重新搭脉,恐怕只有天地造化才能想得出来。真是神乎其技。
两个郎中不会像其他老百姓那样,把张养浩当作天神看待。他们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两人恭恭敬敬地守在床边。每隔半个时辰,就把穴位上的银针往下一个穴位挪。
两人默契地拔针扎针。行医三十年,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别人的指点。
“这半个时辰的间隔,是不是在算天干、地支、人体九九极数、日月星辰的天度变化?”一个郎中问。
“我猜测是。其中如何推算出来的,恐怕只有张大人才知道?”另一个郎中语气中充满钦佩。
“张大人不过二十多岁,怎么会有这么精深的医术?”郎中非常地羡慕。
两人学医行医三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搭脉的医术。
“唉,可能这就是天赋吧。我们暂且听着吩咐。好好记住这些穴位,如果真的奏效,下回一定要好好请教一下张大人。”
张养浩回到卧室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碗小粥。粥米煮成不稠不淡的汤羹,清香扑鼻,人参味很浓郁。
两人识趣地退开。
张养浩坐到床边,将汤羹仔细地喂入禅儿的口中。
两个郎中欲言又止。
张养浩没有回头看他们,却开口说:“两位有话但说无妨,在此处以救人为重,无须拘礼。”
“是。张大人,禅捕头身上的血迹血块,还有衣服,都需要擦洗和替换。不然,怕有不洁瘟病侵入肌肤之中。”
“两位说的是。”张养浩略一沉吟,他一心抢救内伤,忘了这层。
他仔细想了想,达鲁花赤府中似乎没有奴婢。
临时去哪里找个女子来伺候禅儿呢?
张养浩想了想,让郎中开了两副药方。他也看了一遍,又改了两处,交给郎中去配药。“有劳二位用最好的药。”
两个郎中点点头,收拾药箱,离开了。
这时,一个身姿曼妙玲珑的女子来到门口:“张大人,你辛劳了一夜。让小奴替你守夜吧?小奴以前经常照顾家中老人,大人可以放心。”
张养浩站在房中,听到她说话,便转过身来。
“小奴姑娘去休息吧。不用来这个房间。本官要布置兵力守房,以免误伤了姑娘。”
一晚上连吃两个闭门羹。小奴也没有生气,乖巧顺从地行礼,袅袅婷婷地走了。
府中杂役送来一盆热水,张养浩亲自接过,将门关上了。
他端着热水来到床边,伸手捞出热水中的帕子,拧得恰到好处,不干不湿。开始帮禅儿擦脸上的血迹和血块,即便她现在没有知觉,他也轻轻地擦。小心翼翼地避开银针。
脸,脖颈,手臂。擦完之后,张养浩把帕子放回水盆中。
水盆中已经全是血污。
张养浩心中又开始痛起来。他不应该让她孤身犯险。她都遭遇了什么?
他这才想起,禅儿似乎还带了一个人回来。那个人身上肯定有线索。
张养浩心神疲惫,走到桌子旁,端坐着,扶额闭目休息。
每隔半个时辰,他都准时睁开眼睛,去帮禅儿扎针。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又给禅儿喂了一碗人参茶。
禅儿惨白的脸上慢慢有了一丝血色。
张养浩明白,禅儿无大碍了。他让文式去书房里,把他这几天闭门写出来的案卷,都搬到卧房中来。
文式问:“禅捕头背回来的那个人,大人要审问吗?”
张养浩喝了一口茶,问:“他情况如何?”
文式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受了些轻微的擦伤。让郎中一并医治了,应该没有问题的。不过,他就是不醒。而且脸色逐渐变成了淡紫色。”
张养浩停下手中的茶:“带过来,本官看看。”
文式担忧地看着张养浩。
张养浩笑起来,禅儿没有大碍了,他心情还不错。“文主簿还有事?”
文式摇摇头:“只是想让大人保重身体,莫要过于操劳。能用得上属下的,就尽管吩咐。”
张养浩想起昨夜乍一见到禅儿重伤,那种悔恨莫及的感觉,和失而复得的侥幸:“不必了。本官会亲自照看禅捕头。本官不能让她再出事了。”
文式无话可说,只能点点头,出门吩咐卫兵将那男子送过来。
张养浩仔细看着这个男人。
他身高七尺半,看上去比两个禅儿还要重许多。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手上有茧子,经常要卖力气。双腿力量强悍,应该很善于骑马。
张养浩眼底流露出一股伤痛和心疼。
文式也轻声说:“禅捕头昨夜背着他回来的。刚到门口就晕过去了。唉,她自己身上那么多伤,还坚持把这人背回来。”
张养浩没再说什么。他仔细地察看男子身上的伤势。主要是脸部和手背等没有衣物保护的地方有轻微擦伤。
腰间还有挂刀的装备,但是刀不见了。
张养浩抓起他的手,看他手背的伤痕。伤痕中有红黑两色的土渣子。张养浩把渣子碾出来一些,捏碎了,又放到鼻底嗅了嗅。
“有潮湿的苔藓味。红色的像是山岩的渣子,黑色的是树林或者草地的尘土。腰间和背后有碎叶子。伤口色泽还算新鲜,应该就是昨夜受的伤。看伤口的走向,是从下往上磨出来的。”张养浩心痛如绞,“两人应该是坠崖了。”
文式目瞪口呆。这都能推算得出来?
文式看了壮汉,又看了看禅捕头。眼眶不自觉地湿了。壮汉伤轻,禅捕头伤重。连他都是坠崖所伤,那禅捕头又是如何受伤呢?恐怕比坠崖还要惨。
张养浩伸手摸了一遍,又把他衣服脱了。查来查去,除了腰后有一道淡淡的柱子状伤痕之外,没有其他伤口了。
然而,他的脸色越来越紫。显然是无法呼吸的征兆。
“大人,他好像情况不太妙。”文式见状,有些紧张。
“嗯。是呼吸被阻断了。可能是内里有伤,但我们看不到。也可能是外表有伤,肉眼查不出来。”张养浩微微皱起眉头。
他摸到那人脖子处有些异常。他来回摸了几遍,摸到一处尖尖细细的异物。
他用力按下去,不小心被那异物扎了。“这里有一根针。”张养浩迅速地说。
这根针逐步深入他体内,慢慢地闭住了他的喉门。需要立刻想办法拔出来,否则他就会窒息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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