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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个犯瘾的烟鬼,刚点着就猛嘬了两口,肆意感受着烟气在肺里的交换。
这支烟味道很奇怪,她明明只选最清淡的果味,这一支却是呛进心口的甜。
她微启红唇,随着烟雾从饱满的唇中渡出,柳南卿也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大脑也跟着清晰了不少。
“郁辰,承认你喜欢上了我,有那么难么?”柳南卿微微眯眼,两根手指捏着烟,故意将甜甜的烟雾喷在郁辰铁青的脸上。
“你抽烟?”郁辰一字一顿。
“也不算,电子烟罢了。”柳南卿撇撇嘴,她倒是很想来一支正儿八经的烟草,可这两年在雇主家的生活,她几乎已经把烟戒了。
“你给我下来。”郁辰沉着脸下了车,拉开柳南卿身边的车门。
“干嘛?”上一分钟气氛还有点微醺,现在怎么画风突变?郁辰的眼神冰冷冷的,直直地盯着柳南卿手里的烟。
偏这时,烟雾不长眼,顺着拉开的车门袅袅飘到郁辰身前。
果不其然,郁辰的愤怒值立即翻倍。
“不下来是吧。”
郁辰转身便走,背影僵硬而决绝。
柳南卿赶紧熄了烟,发动车子跟在他身边:“我不抽了还不行吗?上车再说!”
“车里有烟味。”郁辰干脆插着兜,像散步一样继续不紧不慢向前走。
“第一天出来你就作死,你的破腰不要了?”柳南卿猛地提速,“吱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身横在郁辰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最后,郁辰还是黑着脸上了车,前提是柳南卿答应打开所有的车窗。
柳南卿全程40几迈开着,稍微快一点风大得像要把嘴都吹歪。这一刻,她特别纳闷那些开敞篷的到底是怎么受得了的。
回到家,柳南卿的头发已经蓬成了鸡窝,郁辰也有点灰头土脸。
“这回好受了?”柳南卿不满地抬起下颌,像审问一个任性的孩子。
“你凭什么跟我这么说话?”郁辰双手握拳放在膝上,胸膛喘息般起伏,似有些透不过气来:“明明是你先在车里抽烟!”
“你是不是对这玩意过敏啊?”柳南卿见状,脑海里立刻蹦出了这样的念头,气势也随之矮了一截,试探着问道。
“不是。”
“那你在这矫情个什么劲儿?”柳南卿矮下去的气势又回来了。
接下来,郁辰以“电子烟也有害身体健康”为主题展开了严肃的知识讲座,重点阐述了“电子烟也会使身旁的人被迫吸入二手烟”的客观事实,并对柳南卿缺乏健康常识表现出了极度鄙视。
“人非圣贤嘛,”柳南卿内心产生了一丢丢的悔悟,却还想给自己找回点场子:“你不也抽过烟?”
郁辰的脸上浮现出倨傲的神情:“我从没抽过。”
柳南卿夸张地鼓了两下掌:“郁少爷竟然也会撒谎。难道是当年年少轻狂,现在想来实在丢脸,强行把这段记忆抹掉了?”
柳南卿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她曾清清楚楚地在郁辰的小臂上看到过至少三个浅浅的烟疤,以至于郁辰夏天也从不穿短袖。
“记忆抹得掉,烟疤可抹不掉!”柳南卿一把按住郁辰小臂烟疤的位置,暧昧一笑。
人不轻狂枉少年,谁的少年时代没点中二行为,后来回想起来尴尬得脚趾抠地呢。
“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郁辰任由柳南卿的手停在他的臂上,脸上的表情显得很不愉快,“我是被一个人渣烫的。”
居然有人敢烫郁家的少爷?柳南卿觉得不可思议。郁辰别说是郁家长子,更是郁老爷子的独孙,真真是心尖儿上的那块肉。听说当年,郁辰的父亲不成器,就是凭借郁辰这个独孙才得以挤走了自己亲弟弟,成功继承郁家产业。
这样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世家少爷,谁敢动他一根汗毛?那烟疤浅浅的,肯定不是近些年才有的。那么……现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二十年前那场著名的绑架案。
在来到郁辰身边之前,柳南卿对郁辰生平做过细致的研究,其中一条比较模糊的信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当年,有几名悍匪公然在贵族幼儿园劫走了一名年仅5岁的孩子,在社会上形成了巨大的恐慌。
南安市政府迅速成立了专案组,历经三天三夜,终于侦破案件,解救出孩子。一名优秀的年轻刑警在解救过程中牺牲了,匪徒却全部逃脱。
媒体和市民纷纷猜测,被绑走的孩子就是郁家的少爷,郁辰。因为除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郁家以外,郁辰从那以后再也没上过幼儿园,连家门都不再出,一直由父亲亲自在家照看,被保护得非常周全。
流言太甚,郁家只好召开了一场新闻发布会,声称绑架一事与郁家无半点关联,同时将媒体上各种消息公关得一干二净。
尽管警方心知肚明,绑架案源自郁家兄弟阋墙,可郁家有意掩盖丑闻,对绑架案也既往不咎,渐渐地此案便归于沉寂。
想来郁辰也真是可怜,心理创伤简直是一个接着一个。由此看来,他讨厌香烟,大概也不仅仅是因为它有害健康,而是它会勾起他儿时恐惧痛苦的回忆。
“抱歉,”柳南卿缓缓垂下手,“二十年前,那个孩子,就是你吧。”柳南卿眼里不免流露出些许的心疼。
“是。”郁辰坦然承认。今天已经告诉柳南卿太多秘密,也不在乎再多这一个。
“对那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那段回忆很可怕吧?”
“没有。”郁辰的脸不仅平静,甚至闪过一抹暖色。
“我只是讨厌烟。但是那段记忆,对我也不全是黑暗。”郁辰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爸爸是做什么的,还在世吗?”
“这是什么屁话?”柳南卿觉得这人是不是脑袋里有包,“我爸好着呢!”
郁辰若有所思地点头:“是我想多了。他的女儿比我还小,怎么会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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