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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回到主殿的卧室时，问何情开始向霁雪汇报。
“你说什么？？”霁雪下意识反问，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敛了神色，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把刚刚的再报一遍。”
于是问何情将原话一丝不苟、一字不落的重复了一遍。
霁雪慢慢后仰靠在椅背上：“所以我们，只剩五百灵石。”
问何情点头：“大人闭关过于匆忙，没有留下其他。”
霁雪试图挽救：“我平日中修行所用的灵宝法衣等等......”
“都是大人直接提前备下的。”问何情耿直开口，随后顿了顿，询问：“掌门，您是想变卖一些吗？”
霁雪闭了闭眼：“......不，那些是义父留下的，不至于。”
嘴上这么说，霁雪面无表情的心想：要不去抢劫一下附近的门派吧。
穷，实在是太穷了，霁雪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穷。修缮门派、招收弟子、甚至是他自己的修炼，没有一项不需要灵石。
急需，很急。
霁雪转眼看向问何情，继续询问：“附近还有哪些门派？”
问何情垂首汇报：“方圆千里内，与我们靠近的大小门派总计二十三个，门派内坐镇道君最低是金丹期，最高是化神期。”
霁雪若有所思：“化神期啊......”
问何情询问：“您打算去试探一下吗？”
霁雪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慢慢笑了：“必要之时，我会去与他们沟通一二，至于现在么——何情，我们去骗几个弟子回来吧。”
招收弟子，最好的当然是在修真界，但这并不是现在资金匮乏的霁雪能负担得起的，所以他决定去凡人界挖些苗子。
受天道法则所限，霁雪与问何情将修为压至筑基，二人来到了凡人界。回到阔别七年的凡人界，霁雪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走了两圈下来，霁雪很快就将大致情形打探清楚：“我们去郢城。”
问何情沉声应是，在四周一众凡人悄悄打量的目光中，二人神色不变的踏上为修真者设立的传送灵阵。
光芒骤散后，霁雪领着问何情穿行过鳞次栉比的房屋，建筑逐渐由高大华美变为低矮寻常，甚至开始破落。
霁雪突然开口：“果然。”
问何情稍显困惑，但没有开口询问。
霁雪瞧了他一眼，微微笑起来：“不必过于拘束，外部形式罢了，照你习惯的来即可，没什么需要特别在意的。”
此刻天色已晚，霁雪话锋一转，指向茫茫夜色中的某处给他看，轻声解释：“义父接我来谷中之前，我便是居住在此地。”
问何情惊讶：“这里？”
霁雪又笑了起来：“对。当然，七年前，这儿可没有像现在这般破败，称得上一句繁华。大概是火太大了，将附近都烧得干净了，又被人认作是不详之地，重建便成了如今的模样，看见那处了么？”
问何情顺着霁雪所指之处望去，点头：“看见了。”
霁雪收回手：“那儿本该有个周府的牌匾。”
问何情记起霁雪原本的姓氏，沉吟片刻：“之前未曾听您提起过。”
“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亦非什么光彩的，便懒得提起。继母与弟弟不太喜欢我，大火来时想杀了我再逃走，不料被我所杀，然后我便遇上了义父。”霁雪轻飘飘的带过，不欲多言。
瞧着霁雪不像是寻求安慰的样子，问何情想了想：“那掌门今日前来，是为了......”
霁雪接过问何情未完的话：“收弟子。”
问何情有些疑惑。霁雪抱臂微抬下颚：“这儿可是现在最便宜的奴隶市场。”
这便是霁雪方才打探来的消息。问何情有些吃惊。
霁雪开口解释：“修真界大大小小数不尽的宗门，人界寻常的地段早被他们划分得差不多了，倘若我们随意找个地方招收弟子，其一是大海捞针，好的修真苗子幼时便能检测出来，都是那些大宗门提前定好的，剩下的大多是没有资质，或资质低微不堪者，耗时费力，意义不大。”
“其二，我们明目张胆、在不知根底的大宗门势力内收徒，若在先前那些消息灵通的富庶之地，不需多久消息便会被递上去。被人驱走事小，起了正面冲突、宗门初立时便四处树敌事大。虽说我并不在意树敌，但现在么，不是个最好的时候。”霁雪将要点掰碎，耐心的教给问何情。
“至于这其三......”霁雪叹了口气：“收徒很贵的。”
问何情无言片刻，面色凝重的低声开口：“请掌门恕我无能之罪。”
霁雪摇头打断：“何情。你只是鲜少来人界罢了，这方面我不过比你多出几年人世经验。”
“但同样的事，我只会教你一遍，往后这些都是你的职责，我不会再多加插手。”霁雪淡淡道：“我只看结果，明白么？”
问何情神色一肃，点头应是。
“至于告罪一类的场面话，以后不必再说，你我还不至于需要这些漂亮的客套话。”霁雪摆了摆手，施了隐匿身形的术法，示意他跟上。行至一处时，霁雪停下脚步，唤问何情上前：“且看这处。”
问何情依言上前仔细观察片刻：“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现在有了。”霁雪指尖轻弹，灵气悄无声息击碎了阵法的一角：“我们绕行已将这片奴隶市场基本看过，你认为场中这处有什么不同之处？”
问何情思忖片刻后回答：“此处房屋低矮连片，并不如前方的部分房屋精致，但防御阵法却最为严实。周围可见炊烟，想必连接着居住之处——是奴隶居住的地方吗？”
霁雪点头赞赏：“你说的没错，对了一半。”随后指了指地下。
“但还有一半——奴隶是不配住在屋里的，他们应当是被关于地下的囚室中。这上面居住的，都是看守奴隶的人。”
霁雪微微笑起来：“今日是“开市”的日子，奴隶们都会拉出来示人，何情，我们来得巧了。”
问何情斟酌片刻：“......但用于买卖的奴隶中，出现拥有修炼资质的奴隶是否同样很少？如果有的话，价格是否会超出我们的接受范围？”
“对，你可以更确定些——的确如此。好资质的，必然会稀少且更贵。”霁雪颔首给予肯定，随即又轻笑起来，“但我们来这儿，不是为了买奴隶的。”
问何情露出困惑的神情。
“今日是“开市”，奴隶有出来的机会，而我——”霁雪指向被破开的那一小处防御法阵：“就是要给他们创造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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