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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叔收住眼泪,连忙请大少爷进门。
溥叔是父亲年轻时的管家,后来年纪大了,便让他养老去了。
当时容钰正好置办了这件院子,让他来看守院子,溥叔正觉闲的厉害,欣然同意了。
因为当初考虑到独居,院子很小,只有两间相连的堂屋,一间用来会客,一间作为卧房。西面两间厢房,东面是厨房。
小虽小,院子却很干净,看来溥叔每天都有打扫。
容钰吩咐青豆把行李搬过来,其实也没有多少,就几件衣服罢了,然后又收拾了一下房间,一转眼便已下午了。
“夫君,我饿了。”丫头摸着瘪瘪的肚子,委屈地看着容钰。
溥叔这才察觉已到饭点儿了,以前都是自己糊弄的做着吃,现在大少爷来了,他可不敢献丑,忙道:“隔壁是开酒肆的韩婶子的家,老奴去这请她来做顿饭,大少爷稍等。”
容钰点点头,让青豆一起去,帮忙看着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溥叔今日见到大少爷,又是激动又是意外,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好不容易出了门,就开始和青豆唠嗑。
“青豆,大少爷的嗓子怎么了,他为什么不说话?”
青豆也不是很清楚,“我是这两年才去容家的,好像是中毒了吧?今天二月份的时候,大少爷就毒发了,昏迷了好久呢,所以大少爷就来京城寻求名医来了。”
“唉,天妒英才啊!”溥叔惋惜的叹气,“大少爷命途也太多舛了些,娶的少夫人又是……”
溥叔虽老,但人并不糊涂,自然看得出丫头智商非常人,他不好议论主子,只重重叹气。
今日舟车劳顿,容钰和丫头吃了饭天刚擦黑就去休息了。
一夜好眠,丫头醒的很早,却赖着暖腾腾的被窝不肯起来,好多天她都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容钰身体近来虚弱许多,仿佛睡不醒似的,她一直动来动去,容钰不胜其扰,闭着眼睛在她手上写字:“暖暖,老实一点,夫君要睡觉。”
丫头还是很疼容钰的,一听他要睡觉,就学着汐姐姐常常哄小宝那样,伸手环住他轻拍他的背,轻轻哼唱助他入眠。
容钰莞尔,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伴着歌声睡去。
容钰直到正巳时分才醒来,一摸旁边被窝已经很凉,想必丫头已起多时。
容钰穿衣梳洗,刚走出门口,就见丫头一脸兴冲冲的进来。
她走得急,一下子就扑进了容钰的怀里。
容钰伸出食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好笑道:“又没人追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丫头捂着额头瞪他:“暖暖急着叫夫君起床嘛。”
“容公子起得可够晚的,太阳都晒屁股了。”韩婶子笑吟吟地看着容钰,她不知他的身份,说话自然也没有忌讳。
容钰还没有说话,丫头倒抢先开口了:“韩婶婶,夫君生病了,要多休息病才会好。”
容钰本来有些生气,可没想到丫头还懂得维护他,顿时也不计较了。
转念一想,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也没有能力再要求别人对他卑躬屈膝了。
“哦,我说呢,容公子脸色有些不大好,”韩婶子说了一句,“丫头,快和你相公来吃饭吧,多吃饭也能让病快点好。”
丫头甜甜的应声:“嗯。”
容钰从溥叔口中知道,西市有家著名的医馆,名唤长春堂,医术高明,药价低廉,平民百姓都去那里看病。
两人吃完饭,容钰便打算到那里去看一看。
京都末郄分“东市”和“西市”两大市场,东市因取紫气东来之意,周围坊里多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第宅,市场经营的商品多为上等奢侈品,故主要服务于达官贵人等上层社会。
西市则是大众平民市场,包含大量西域、青禾等外国商贩在内的国际性大市场,商品种类更加繁多,琳琅满目。
青豆驾着马车穿过代贤坊,两刻之后便到达了西市。
西市占地面积极广,约有四个坊区那般大,店铺酒肆鳞次栉比,商品用具琳琅满目,更有街头杂耍、卖武的艺人,人声喧闹,繁华无比。
青豆小心翼翼地在人群中驾着马车来到长春堂,店面并不大,看诊的人却是不少,堂内安排了三个坐诊大夫,依然忙得脚不沾地。
容钰被丫头扶着走进去,便看见正对着门口一排约三米高的药橱,内存各种药材,柜头上贴着药名,药柜后几个药房的药童抓药、过秤、包扎,再麻利的递给病人,有条不紊,忙而不乱。
等了大约一刻钟,轮到容钰,大夫把上他的脉,便皱起了眉头,观察过他的面色,又看了看舌苔,明大夫心中惊愕,他行医数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奇人,他明明身中数十种毒,要按常人,早已一命呜呼,他却只是比常人虚弱一些罢了。
“不知公子近来感觉如何,可否有头晕眼花、心悸失眠等症状?”明大夫问起他的病情。
容钰口不能言,便顺手拿起大夫药案上的纸笔,开始写字。
“不曾,我中毒已有六年之久,前几年偶尔呕血,遂辅以剧毒药物以毒攻毒,但今年二月份,在药浴时毒发昏迷,一连多日未曾醒转,大夫便以剧毒七星早为引,刺激我醒来,但经此大病,我便异常虚弱,渴睡疲累比以往更甚。”
明大夫甫一瞧见他的字,不由赞了一声:“公子写得一手好字啊,不知如何称呼?”
容钰沉思片刻,提笔收转在洁白宣纸上留下一个“谷”字,以便以后好称呼。
明大夫仔细看了一遍,更觉惊奇,先不说那七星草毒性胜似砒霜,平常是碰也不能碰的,他不但服用了它,且之前常年以毒抑毒,竟然没有不良症状,只是渴睡疲累?
明大夫真是惭愧:“谷公子,在下才疏学浅,一时也无计可施,望谷公子稍等片刻,我与两位大夫商议商议。”
容钰点点头,心中也却有些黯然,难道他的毒真的治不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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