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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卜师 > 第十一章·辛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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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沙城,辛家弓箭社。

    檀观一手起无畏印法,说出了儿时云楼寺的经历。

    辛婵的眼泪登时夺眶而出,一把环住檀观一的脖颈,因为力道太大,一下瘦小的檀观一给撞到了门框上去。

    “辛家大小姐还是一贯如此啊。”檀观一道。

    “观一。”辛婵语气里带着丝丝哭腔,“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我好想好想你。”

    檀观一只觉双颊有些发烫,此时周围已经来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人都说辛家大姐是个男人婆,从来没见辛婵近男色,今天算是破了天荒,竟抱起男人来了。

    七嘴八舌一下就堆积起不少故事来。

    “这小瘦子我在大秦国走生意的时候见过,是个王子……”

    “可不,这就要继承王位了,辛大姐准王后了,啧啧啧,了不得。”

    人群中立时冒出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流言大抵都是这么出来的。

    随后,辛婵大大方方挽着檀观一的手,穿过弓箭社入了内堂。

    屋外的匾额上有“卧虎堂”三个大字,而后听得卧虎堂后传来一声闷喝,接着噼啪一声,好像巨木折断的声音。

    “这……”檀观一轻声道。

    “是阿爷在练武,他是个武痴。”辛婵说着又抬高嗓门道,“阿爷!你看谁来了!”

    “能有谁来了?”卧虎堂后声若洪钟,接着走出一人来。

    只见此人身材高大健硕,一头狮子鬣毛般的长发胡乱地扎在脑后,两道粗浓的剑眉下压着一双老虎般的眼睛。

    “这是哪里来的客人?”辛见素见檀观一的装扮,只觉眼熟。

    “是观一呀,阿爷你还抱过他呢!”辛婵道。

    辛见素仔细一看,果真是十几年前的小檀观一,激动得沁出热泪来,一把捉住檀观一的手,把檀观一引进堂内坐下。

    “我的侄儿呀!你竟都这般大了。”辛见素说着又想到了什么事,“丫头,把门关上,让我好好看看观一孩儿。”

    辛婵关门遮住阳光,檀观一解下了帷帽,辛见素握住檀观一的手,热泪纵横。

    一阵寒暄不提。

    接着,檀观一从皮革囊中取出剩余的半幅丰卦,郑重地教给辛见素道:“辛叔叔,这是代家父转交给叔叔的。”

    “这是?”辛见素都忘了一干二净了。

    “当年临别时,家父为辛叔叔卜的丰卦,当时没有解完,万幸遇上了大赦,令我给叔叔送过来。”檀观一道。

    辛见素一拍案子叹道:“人说南国士子有孔孟遗风,如今看来,诚不我欺啊!这么许多年过去了,檀兄还不曾忘记此事,辛某实在佩服。”

    说着辛见素接过卷轴,打开仔细阅读。

    檀究竟知道辛见素是武人,所以特别用浅白的语言写了卦辞的解释。

    辛见素看到最后,眉头皱得老高,随后轻轻将卷轴放下,问道:“贤侄,檀兄果真神机妙算,料我辛见素入不得官场,否则灾祸旋踵而至,当年你们离开鸣沙时,檀兄给我留下了应对灾厄的策略,我都照办了,这才有了如今的安稳日子,只是……”

    辛见素愁容更甚,停住了话语。

    “叔叔在为什么发愁?”檀观一问道。

    檀观一道:“记得当年檀兄说辛某一生将有几度灾厄,之前的灾厄,辛某都凭借檀兄的指点躲过了,没想到这解卦辞中说辛家丰大之时,还有一次灾厄,但檀兄却未提如何化解,因此发愁。”

    辛见素忧心之处是他觉得现下正是辛家丰大之时。

    檀观一接过辛见素手里的丰卦,简单打量了一下,喃喃道:“卜未主阴,看着的确会有麻烦。”

    丰卦六阴卦辞为:丰其屋,?其家,窥其户,阒其无人,三岁不觌,凶。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月满则亏的道理。

    听檀观一这么一说,辛见素眉头又拧紧了三分,问道:“贤侄,这可如何是好?”

    檀观一倒不是很在意,笑道:“卜卦之事,本来就是没有根由的,只是一种迷信,听之弃之即可,辛叔叔不要放在心上。”

    辛见素一摆手道:“一般的江湖术士说什么,辛某我也不信,但檀兄那可不是一般的卜师,他的话岂能听之弃之。”

    “傻阿爷,檀伯伯早就把化解之法给你送来了。”辛婵道。

    “呃?”辛见素疑惑,拿着卷轴上下翻了一遍,根本没有任何关于化解之法的内容。

    “檀伯伯都把小观一差遣来了,阿爷也还担心什么呢?”辛婵在背后扶住檀观一的肩膀道。

    辛见素一拍脑袋道:“啊呀!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贤侄就在跟前,我还担心作甚。”

    辛见素顿时振奋,立马要给檀观一安排接风宴。

    家丁还在点头记菜名时,门外甩来一道声音,紧接着一个五短身材的小郎扑进了卧虎堂内大喊:“大将军!坏事了,孙家大郎打到弓箭社来了!”

    “什么!”辛见素正在兴头上,一听这个,惊讶又气愤,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也不走这曲折的回廊,直蹿上了房顶,朝弓箭社教练场的方向去了。

    檀观一望着辛见素的功夫出神。

    “糟了!”这时辛婵忽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昨夜辛书与辛助两人曾去烽燧扮鬼吓唬过孙不器,今天逛早市又零碎地听人说城西死了人,辛婵两相一结合,心中大骇,忙想到莫不是两个弟弟把孙不器给吓死了。

    “檀伯伯果真神仙,这说来就来。”辛婵立马捉起檀观一的手,直朝教练场飞奔而去。

    日朝正午,太阳有些晒人了。

    卫正则与龙氏女席地吃了些东西后,又兜到城门边看了一眼,结果鸣沙城门还是紧闭不开。

    “怪了。”卫正则低声喃喃道。

    随后走到城门下,询问守门小吏这才知道,鸣沙城今日戒严,不得出入,至于为什么戒严,这些当差也回答不上来。

    卫正则无奈,只得解下腰上的那把短障刀,交给守门小吏道:“带着这去你们县衙,就说……”

    卫正则思索了一会儿,又道:“就说我是房大人的先遣使。”

    守门小吏看了看刀,又看了看卫正则,问道:“敢问这位是哪个衙门的?”

    说着就想拔出刀来瞅一眼,却被卫正则一把挡住了胳膊。

    “我劝阁下还是不要拔刀的好。”卫正则冷冷道。

    守门小吏不是傻子,也能看出来面前这汉子周身上下的杀气,嘶了一声将刀别在了腰间,随后去县衙通报。

    按隋禁中制度,千牛刀只能由千牛备身拔出,而且一旦出刀,那就意味着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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