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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台明的戏要看,眼下的戏也要看。”说着白无常又将视线转向鹰眉道,“仇柘三,想办法将此人弄到帮里来。”
白无常这是看中了刘出人的身手。
鹰眉仇柘三拱手领诺,提起一根手腕粗细的铁棒,正要上去与刘出人周旋。
但不等仇柘三施展功夫,却见一名贼人跑来道那名好手不是别人,正是这鸣沙县的县令。
白衣人一听那人是县令,顿时神色一凛,噌地一声从仇柘三的腰间抽出两龙剑来,不由分说冲上前去,剑身两边一弹将碍在身前的小贼弹开。
刘出人见这人势头不凡,挥刀格挡,却不料此人身法更精,只是格挡这一招的空隙,他便游到了自己身后,待反应过来时,冷冷的两龙剑已经扣在自己的脖颈上头了。
“柴台明来了,还以为县令大人鞍前马后去了呢!”白衣人冷冷道。
刘出人倒吸了一口气,方才见此人在屋顶上时便已经感觉到他的杀气了,此时站在自己身后,更是杀气腾腾,如同索命无常一般。
“你本来可以活。”白无常语势变得阴狠更甚,“可奈做了杨家的走狗,我早年便立下誓言,凡是隋官,一律杀绝!”
白无常一向话少,此时却在刘出人面前抖了几句,足见刘出人一身功夫不曾落下。
“你这鸟人!要杀便杀,恁地如此废话!”刘出人自知这次活不得了,也不愿再低眉求饶。
跪了半辈子,为了家人跪上司跪皇帝那是无奈,岂能再给贼人下跪呢?
虽不是豪杰英雄,但也不能叫人耻笑。
“不怕?”白衣人前一瞬还笑眯眯的,后一瞬面露凶色,手头用力猛地在刘出人脖颈上一拉,直将这刘县令的喉管给生生割开。
刘出人瞬间只觉平生呼吸的气全都漏了,口鼻中也噗嗤噗嗤地冒出血来。
周遭瞬间响起一片疯狂的笑声。
“杀贼!”刘出人瞪着双眼,声音已然是模糊到只有自己才听得出来自己再说什么了。
又是一瞬,只觉心口一凉,两龙剑从背后贯透前胸,再觉呼吸一紧,那冰凉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
紧接着周遭的世界开始变得灰暗,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接着,白衣人伸手朝一个胖子勾了勾手,胖子会意从背囊中掏出一个橘子来抛给白衣人。
白衣人接过橘子凑到鼻边轻轻一嗅,这甜美的柑橘只有南国才有,闻着这橘香,就如同回到了南国。
白衣人蹲下身子将这枚橘子放在了刘出人的尸首旁边,也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鸣沙衙署里外的官兵被这伙贼人斩杀殆尽,前后也不过一炷香的事情。
“现在该轮到柴台明了。”白无常轻弹了一下两龙剑,随即将长剑递给了随从仇柘三,搂着楼香玉的腰再次入了吏厨。
此时的黑脸哑巴半身都是鲜血,也好在有一身的铜皮铁骨,竟还能忍着剧痛不做声张,见白无常进来,呜呜哇哇地指着身下的一处地板,用力地拍了拍,示意他要的东西就在这里。
“仇柘三,打开看看。”白无常道。
白无常说完这话,哑巴却一把按住地板,露出惊恐的眼神来。
仇柘三眉头一皱问道:“拦我作何?”
哑巴忍着疼痛,用手捂住双眼,仇柘三与楼香玉都不明白这哑巴在说什么。
“你们都把眼睛捂上。”白无常能看懂哑巴的意思,“他说这底下的东西看不得。”
“看不得?”楼香玉疑惑,“这次就是来看这萨珊恶鬼的模样的,现在说看不得,哼!要弄什么玄虚。”
白无常解下双眼上的纱布,随后递给楼香玉,淡淡道:“闭嘴。”
其余人也跟着蒙上双眼,哑巴伸手摸出两颗红色丹丸,自己吞服下一颗,将另外一颗递给白无常。
白无常接过丹丸嗅了嗅,有一股药草的味道,正欲吞服时,却被鹰眉仇柘三拦住。
“总把头,小心为上。”仇柘三道。
“哑巴自南国时就跟了我,怎么?怕他用这一身伤来骗我不成?”白无常眼神倨傲,熬不犹豫地吞下丹丸,只觉这丹丸苦得非同寻常。
接着仇柘三走到哑巴身边,见他左手边有一枚眼珠大小的拉环,拉环被嵌在地板之上,这块地板与周围地板有异,呈正方形,很明显这下边藏着什么东西。
仇柘三先用布条蒙住双眼,随后伸出手指勾住拉环用力向上一提。
吱呀一声,地板被拉将开来,地板打开的同时,一阵呜哇的女人哭声瞬间从地下传了出来。
虽然是在白日,但这哭声好是凄惨,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此时仇柘三等人都蒙着眼睛,看不到地板下到底藏着什么妖魔鬼怪,不过听见这古怪的哭声,也不免心中有些发毛了。
一名听见声音的小贼人忍不住好奇,眼睛睁开一丝缝隙去看到底有什么,这一眼打将过去,不禁吓得汗毛倒竖,险些喊出声来。
只见地板下冒出一颗满头满脸的狰狞面孔来,望那形状就像是一个被剥了皮的人,目露凶光,獠牙颤颤,哭吟吟地从地下爬了出来,紧随其后还有三只,好像脚下就是修罗地狱,望之听之实在让人胆寒。
小贼原以为只是哑巴故弄玄虚,没想到这世上真的存在恶鬼,吓得是呼吸颤乱,顿时漏了声息。
就在这时,那四只恶鬼好像发现了什么,瞬间猛地转过头来,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直直地盯住那睁眼看它的小贼。
小贼本就害怕,此时被恶鬼盯了个正着,更是吓得两股颤颤几欲先走,这才想起哑巴提的不能用眼睛看,赶紧想重新闭上眼睛。
但哪还来得及,小贼此时只觉上下眼皮好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扯开,不仅闭不上,反而是越睁越大,几乎快要到张目决眦的程度了。
小贼的双眼就如此张开,眼睁睁地看着四只浑身是血的恶鬼缓缓爬到自己身上来。
这边的白无常见势,欲要上前阻拦,却被哑巴扯住衣摆,示意他稳住呼吸,不要有任何动作。
原来哑巴给白无常吃的这药丸有避息的作用,常人望见恶鬼,难免吓得气息紊乱,六神无主,一旦乱了阵脚,就会被这恶鬼的邪气所蛊,剩下的便是任其摆布了。
白无常此时自然没有想到这一层的东西,不过他相信哑巴,故此也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手下被恶鬼纠缠。
此时四只恶鬼攀附游走在小贼的身上,那小贼也不知怎么了,浑身僵硬,双目圆睁,仔细看去,眼睛上不知何时被蒙上了一抹白翳。
哭声回荡,天色更加暗沉。
忽然噼啪一声,白无常斜眼瞥去,但见角落里的缸盖落在了地上,从里面探出了一股淡淡的黑色雾气来,接着那股雾气似乎受到了哭声的招引,沿着地面墙壁缓缓地攀附而来。
最后,悉数附着到了那四只恶鬼的身上,此时满身鲜血的恶鬼忽而身形幻化竟然成了四个看似过百的老太太,佝偻着背,笑吟吟地打量着眼前这小贼。
这种场面实在是太过诡异了,饶是不信神佛的白无常此时也是背脊发凉,心中无底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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