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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卜师 > 第三十五章·观一的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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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沙城,因风啸沙鸣而得名,秋冬季节更是如此。

    檀观一与辛婵都着避沙斗篷往衙署方向行去,因为风沙实在太大,只得相互搀扶而行,正行在半途,听见身后马蹄噌然而来。

    辛婵忙拉着檀观一避到了路边檐下,正见一个道袍翻飞的人影闪将上前,绝尘而去。

    檀观一眯起眼睛望去,轻轻凑到辛婵耳边道:“看来柴台明派人去城外调兵了。”

    辛婵转而问道:“小观一,你是如何知道的?”

    “鸣沙城中不曾见过道士,况且那人腰上挂着两把合掌刀,磨得铮亮,一看便不是个真的出家人。”檀观一道,“再看他走马娴熟,我猜大概是个伪装成道士的武夫,不是柴台明的人还是能是谁?”

    辛婵点点头,果真是细节之中都是真相啊。

    “快些了,不然一旦柴台明里应外合,鸣沙城可就守不住了。”辛婵道。

    两人也就在衙署跟前了,走到大门前,一眼望去,正见内里空空荡荡时,檀观一心头一紧,忙拉住要跨过门槛的辛婵。

    “小观一,怎么了?”辛婵问道。

    “不正常。”檀观一神色变得严肃,闭上双眼去听内里动静,却觉得衙署里头一片寂静,连半个脚步声都听不到。

    这种安静很不寻常。

    辛婵则呆呆地看着檀观一。

    “别走正门。”檀观一说罢,牵起辛婵的手,绕到衙署一侧,甩出神仙索挂在墙头,准备爬进衙署探探情况。

    衙署吏厨中。

    白无常看得惊心,若不是哑巴给了避息丹丸,恐怕自己也早落成那小贼的下场了。

    正见四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太嘿嘿哈哈地将小贼围在了中间,口中不断地吞吐着黑雾,那黑雾顺着小贼的呼吸进入了他的体内,也就前后一盏茶的功夫,骇人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小贼浑身开始萎缩,原本紧闭的嘴巴也张大开来,全身的皮肤逐渐化成了黑紫色,就好像血肉被什么东西瞬间地吸走了一样,一个高大健壮的人瞬间就萎缩了两圈有余。

    那小贼此时形化为一具干尸模样,也不知是死是活,就如是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正在白无常心惊之际,这边的哑巴又摸出了一样东西,朝地板下一扔,这动静虽然很小,但那四个老太太却灵敏地捕捉到了,猛地转过脸来。

    这一下看得清楚,那哪里是人脸,分明是四张猫脸,张牙舞爪地就朝地板下的笼里扑去。

    哑巴趁机噗地一下盖上了地板,将锁扣扣上,登时只听得地板下咚咚作响,有什么东西要从底下蹿出来。

    这一幕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宛如做梦一样,白无常再去看那小贼时,真切如所见,已经化作了一具黑紫色的尸体了。

    待众人揭下眼罩再看时,也都骇然一惊,不知悄无声息之间发生了什么。

    “把柴台明的东西拿来!”白无常惊悚神色一闪,换上了一贯的笑容。

    仇柘三从囊中摸出一枚玉?,这是柴台明随身携带的饰品,上次在黄沙客栈缠斗时,白无常趁其不备,耍了一个剑花将此物他腰上挑落。

    哑巴接过柴台明的玉珏,找了一处较宽的缝隙塞到了地板下,顿时听得下班咚咚作响,乱成一团,就好像那四只恶鬼在争抢此物一样。

    随后哑巴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示意大家退出吏厨。

    接着哑巴小心翼翼地挑开地板上的锁扣,屏住呼吸,仇柘三蹑步上前将哑巴从吏厨中给背了出去。

    就在仇柘三前脚把哑巴背出去的时候,后脚便听得吏厨中砰地一声响动。

    几道黑影直将房顶给蹿破跃将出来,倏尔但见房顶上有四只黑物在不断游走,不一阵后呜哇一声地呕出一段东西来。

    众人隔得太远,看不清那黑物是什么,更看不清他们呕出了什么东西来。

    还在大家疑惑的时候,但觉一道阴风扑面而来,黑色的雾气噌然从头顶蹿过,顺着风沙瞬间直朝孙家庄园去了,紧接着房顶上的那四道黑影四处跳开,也不见了踪迹。

    这边的檀观一刚借着神仙索攀上墙头,却与那股风行的黑雾撞了个满面,被那黑雾带出的大风一卷,加之没有防备,檀观一整个人朝后就飘了出去。

    幸好辛婵眼疾手快,看准了檀观一跌落的方向,腰马发力,闷哼一声硬是将空中的檀观一接下,但辛婵毕竟是女子,手脚劲力不及男子,虽然接到了檀观一,却也脚下没力,朝后倒去。

    檀观一见势,忙伸手护住辛婵的后脑,噗地一下,两人抱住摔在沙地之上,而也恰这一震的力道让两人吻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都各自愣了片刻。

    檀观一反应过来,白皙的面孔唰地一红,赶紧爬起身来,尴尬地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辛婵也别过脸去,羞赧地不敢去看檀观一。

    “小观一,你刚才做了什么?”辛婵背对着檀观一,捂住脸颊问道。

    “没……没做什么呀。”檀观一素来镇定,但此时不知为何,竟然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了。

    “有人看见吗?”辛婵低下头,脸上已经是羞成了一片晚霞了。

    “今天风沙大,好像没人。”檀观一道。

    正在两人尴尬之际,听得街上传来一阵嘈杂,整齐的脚步声刷刷而过。

    “不好,柴台明的兵来了。”辛婵回身朝斜前方望去,只见一只气势汹汹的陌刀队正在整齐前行着。

    辛婵懂武,知晓这种令人马俱碎的陌刀的厉害,心想阿爷辛见素果然惊讶丰富,早料到柴台明在城外布下了重兵。

    “观一,这怕是十个刘出人来都不顶用了。”辛婵语气中透着惊恐。

    檀观一脸色上却闪过另一种不安,他只觉此时的鸣沙衙署死气沉沉,加之方才将自己卷起的那阵黑雾,怕是这衙署已经遭遇到了某种不测了。

    随后,两人仍旧缘墙攀进了衙署内里,只见尸体横陈,乱成了一片,这也应了檀观一的猜测,只在还有一丝侥幸的时候,辛婵发现了刘出人的尸体。

    “观一,不好了,刘大人他……”辛婵喊道。

    檀观一一个箭步蹿将上去,只见刘出人死的好惨,但他仍旧紧握刀柄,人虽没了浑身劲力却仍旧绷着,可想而知,生前肯定经历过一场恶战。

    在刘出人的脖子边上突兀地摆着一枚橘子,檀观一拾起那橘子,只觉怪异,这鸣沙城中哪里来的橘子?

    “小观一,现在怎么办?”辛婵问道。

    辛孙十保虽然人数不少,但面对身着铠甲的陌刀兵,硬碰硬的话最多只能抵挡小半日,不知辛见素如何部署。

    “不急,辛叔叔的兵法必在柴台明之上,木兰不须担忧。”檀观一倒不是很担心,他也猜到了辛见素大概率会在鸣沙城中与柴台明打巷战。

    如果是巷战,那强弱形势又将有所转变,辛孙可以凭借地缘优势分散柴台明的兵力。

    陌刀队虽然厉害,但其主要优势在小中型的阵地战上,面对灵活的游击战术,就略显笨拙了。

    “但愿如此,小观一,这刘大人为何遇害?难道这也是柴台明干的?”辛婵静下心来,将思绪转到了眼前的事情上来。

    “柴台明没有必要加害刘出人,要知道斩杀一方县令等于是公开谋逆。”檀观一道,“柴台明要是有心谋逆,就不会亲自出马来鸣沙了。”

    “那究竟是何人有这胆量呢?”辛婵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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