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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章晓之躺在病床上，钟衡感觉她的身体好像比之前又消瘦了很多。
他刚才抱她的时候，感觉像是抱一只小猫，轻轻一拎就起来了。
晓之早上一早就出门了，她现在的体力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极限了，没有力气再去应付钟衡，躺下没有几秒，她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即使睡着了，身体的疼痛，精神的紧张，依然使晓之攒眉苦脸，仿佛一直置身在痛苦之中，从未得到片刻真正的休息。
“我们出去聊聊，等她先休息。”
蒋继航在钟衡肩上轻拍一下，然后两人就一前一后地退出了病房，走到不远处楼道里。
帮钟衡点燃一支烟，蒋继也给自己点上一支。
其实他们两人都属于不常抽烟的那类人，但是心烦的时候，就觉得烟真是个好东西。
蒋继航吸了一口烟，慢慢地从肺里呼出，好像是带着胸中的烦闷之气，也一并吐出。
他有些不解地问道：“钟衡，你既然不爱章晓之，为什么当初又要娶她？”
他有些不明白，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婚姻大多是不自由的。
但是这种不自由是来自于家庭内部，和女人并没有太多的关系。
而且像钟衡这样强势的性格，并不是一个能够被人左右婚姻的人。
这个问题其实有很多次蒋继航都想问，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开口机会。
钟衡眼神一滞，微带些愤恨地回答道：“是她逼我的，不结婚，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章宁死吗？”
每次想到这件事，钟衡就觉得被人掐住了脖子。
如果还能有其他的办法救章宁，他当初怎么也不会和章晓之结婚。
听到钟衡的这个回答，蒋继航也觉得有些荒唐。
钟衡这种在商场威风八面，杀伐果断的人，还能被一个女人逼迫？
章晓之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又能用什么去威胁钟衡呢？蒋继航始终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恩怨。
他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道：“她怎么逼你的，现在怎么看起来都是章晓之过得更痛苦。”
钟衡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隐隐作痛，额头上的青筋突起。
他觉得章晓之就是有种欺骗性，让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可以去同情她，可怜她，但是钟衡感觉，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
他严声解释道：“当时章宁等着她的骨髓救命，我还没开口，她就提出了要嫁给我，那不是逼我那是在干嘛？”
蒋继航虽然以前和章晓之不熟，但是经过这几次的接触，他不认为她会是那种拿别人性命做要挟，而去达到目的的人。
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伤害钟衡。怎么可能用章宁的生命，去威胁钟衡结婚。
他看着钟衡问道：“章晓之有说过，你不和她结婚，她就不救章宁这样的话吗？”
钟衡在脑子里努力的搜索，但是好像章晓之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他只记得，他手里捏着章宁的报告单找到章晓之的时候，她一脸高兴地说要嫁给自己，好像从始自终就没有提过章宁的问题。
但是章晓之没说，不代表她就不是这样想的。
看着钟衡沉默，蒋继航已经知道答案，所谓旁观者清，章晓之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使用那么下作的手段。
但是事已至此，蒋继航也不好再去追问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章晓之接受治疗。
他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问道：“钟衡，章晓之和你结婚也不少年头了，你真的就打算让她这样等死？还要冒着生命危险给你生孩子？”
如果是今天之前，钟衡可能会很肯定自己的想法，但是看到章晓之吐血后，他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再那么坚定。
之前看她吃药打针，他都没有觉得章晓之会有什么大问题，她依然还能和自己抵抗。
但是今天章晓之趴在他身上虚弱地和他说“爱他，爱得好累，她愿意做一只孤魂野鬼”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她有些太过残忍。
钟衡已经分不清章晓之说的是真话还是为了再次欺骗他。
在他的印象里，章晓之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今天她是否是因为怕自己出手阻拦，才又上演了这一出戏呢？
在钟衡沉思的片刻，蒋继航回想着最近见章晓之的场景，每一次都是遍体鳞伤，每一次都是那么狼狈。
蒋继航有些惆怅地说道：“虽然不知道章晓之这些年经历了些什么，但是看她的样子受了不少苦。”
其实他不用去了解，就从晓之现在的状况就能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如果她过得是幸福的，为何以前那么阳光的章晓之，现在总是把哀愁写在了眉眼间。
每个人的苦难并不一样，也没有人能做到感同身受，但是如今看着章晓之已经病入膏肓，蒋继航也觉得于心不忍。
他有些惆怅地说道：“钟衡，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她被赶出章家以后，她在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吗？“
钟衡的内心翻涌出一些酸涩，但是他还是自嘲地说：“章晓之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她不是还有林理吗？”
蒋继航曾经听过钟衡说起过晓之和林理，但是凭着直觉，他并不认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
他淡笑道：“以前你偶尔会和我讲，林理一直待在章晓之的身边，那时候，身为男人，我也替你觉得很不舒服，谁也受不了自己老婆身边，天天有另外一个男人转悠。”
“但是话说回来，你有什么可不舒服的，你的身边不也一直有章宁吗？“
掐灭手里的烟头，蒋继航嘴角轻挑，有些戏谑地看着钟衡眼睛说：“现在看来，如果章晓之能选择林理，有可能会过得比现在快乐很多。“
钟衡觉得今天的蒋继航很不一样，他是那种根本不会关心别人的人，也不会在意别人的事，怎么就突然就对章晓之起了关心。
想到一直跟在章晓之身边的林理，他就已经够闹心了，现在蒋继航又是什么意思？
钟衡警告着：“蒋继航，你可别学林理，搞什么深情的那些东西，不然连兄弟，我们都没得做了。”
蒋继航斜眼看了钟衡一眼，觉得这个人怎么就这么不可理喻。
他这样帮章晓之说话，可不只是因为他曾经对章晓之有过好感，而是觉得章晓之和自己生病的妹妹一样。
不过最大的区别是，蒋继航的妹妹有家人的陪伴，亲人的爱，而章晓之只有她自己。
他用手使劲拍了一下钟衡的脑袋，然后哭笑不得地说了一句：“当初追章晓之的人那么多，她怎么就瞎眼看上你了？”
“走吧，去看看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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