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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太可怜了吧。”
刘玉翠内心窃笑着，一直走到吉普车面前时，突然一个高声传过来：“刘玉翠给我站住，反了你了，站住！”
刘玉翠转身，看到一个和她这具身体格调差不多的老女人慌张地向吉普车的方向冲过来，黑白头发向后飞扬。
“刘玉翠，没淹死你呀，给我回来……刘家的香火……”
“你婆婆……”
刘玉翠转过身拉吉普车的门，抬腿上车。
吉普车的门砰一声关上，刘玉翠眼见坐到她身边的女人长长松口气，后视镜里，她看到了刚才追赶的婆婆跌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不知道呼喊什么。司机发动车子，轰隆一声，身后的一切和她远去。
刘玉翠的婆婆崔氏还以为她能镇得住刘玉翠，哪知道刘玉翠见了她反倒而更快地坐到了车里，这是怎么了？跌坐在地上就哭天抢地：“我刘家的香火……生了一堆丫头，盼瞎眼了盼来一个小子怎么就保不住啊……刘玉翠你个挨千刀的给我回来！呜呜，刘玉翠你个没良心的……”
袁敬生也给刘玉翠搞糊涂了，跌进河里跌傻了吗？真的脑子进水傻了？拔掉一个计划生育钉子户很头痛，刘玉翠能去做流产他也求之不得，可是站在庄稼人的立场上，家里没有劳力可不是一件好事。
矛盾着复杂着，袁敬生却不得不摆村长的威严：“家平他娘，家平媳妇能去做流产是拥护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是表扬的对象，是老百姓学习的楷模。没看见吗？”
周围的人小声嘟囔却不敢公开反对了，一个大婶去扶崔氏：“家平他娘，咱回去吧。”
“回家吧大婶。”一个年轻点的媳妇从另外一边扶崔氏，然后偷偷斜着眼看袁敬生，小声说：“打了咱再怀一个，气死他！”
公社里，走出卫生院的刘玉翠已经换上了女计划生育员季红霞给她的衣服，刘玉翠心里觉得有趣，上一辈子还没有穿过别人送的衣服，看着身边散尽忧愁的季红霞笑着说：“谢谢你，季领导。”
季红霞轻松愉悦的摇摇头：“不用，说起来还得我谢谢你呢，你不知道因为你……”季红霞突然住口了，她的那些事和刘玉翠说不明白的，再者也没必要和她说。
刘玉翠上一世是高级知识分子，学习过历史知识，知道一些这个时代的状况可那有亲自到来这么活色生香，她又笑道：“是不是我做了流产你能提干呀，不然我不白白牺牲了嘛，我可是希望能给你帮点忙的。”
季红霞一听，顿时愣了，刘玉翠还懂这些，也笑了：“我是临时调来做计划生育工作的，如果做得好有可能转成正式的，做不好就下放回家。你是全公社的重点，我能让你配合做了流产应该是立功了，看能不能允许我转为正式干部。能呢……也是跟你沾光。”
“哈哈，希望能给你出点力。如果我能说上话，我就找领导帮你说说话。”
“呵呵，那倒不用，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在这个公社，你只管来找我。”
全公社的重点户刘玉翠做了流产，将会带动一大批人，季红霞知道她今后的工作因为刘玉翠会顺利很多，确实是非常高兴，额外的偷着给刘玉翠拿了一包红糖，又因为刘玉翠方才的一番话跑回她的办公室给刘玉翠拿了两套她的衣服，这才送刘玉翠回家。
刘玉翠还没有回过她的家，但是从电视上看过这个时代农村家庭的状况，还有她从水里被捞出来时身上穿的那样破烂邋遢，大概上能明白她的家是什么样，也很不客气地收了季红霞的衣服。
“季领导，这些衣服我都要了，谢谢你照顾，等我发达了再感谢你。”
季红霞真没想到刘玉翠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心中不禁对刘玉翠多了敬佩，同时也为了鼓励她就说道：“好，我等着你感谢。”
刘玉翠被送回家，刚刚走进院子就有两个比街上乞丐还破烂的两个女孩迎出来。
“妈妈。”小一点的抱住了她的腿，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手上的泥巴和鼻子上的鼻涕就蹭在她腿上。
大一点的那个没有动手，只是一脸羡慕地看着她：“妈妈，你从那买的新衣服，给我也买一个。”
刘玉翠实在蒙圈，这就是她三个女儿中的两个？大的也就四岁多，小的三岁吧，她们的头发像乱草堆，隐隐约约能看到头发上有虱子……不觉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至于她们身上的衣服，补丁摞补丁的补丁上还有的地方是破洞，怎能是一个惨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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