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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沈涵的医生说如果是没有什么剧烈运动和能引起较大心理情绪的活动的话，他是可以同意的，只不过还要和沈涵的父母打声招呼。毕竟人家父母之前叮嘱过医生了。”
柯宇恒说道：“那你就打电话问问呗，你说清楚，只要能保证沈涵的安全，应该是没有什么差池的。”
方正点点头：“已经打了，放心吧。”他见柯宇恒想要说话，便抢着说道，“你放心，绝不会带他去那些危险的地方。就只是顺着他们当初走的那条路再走一遭，让他指认一下。”
“……”柯宇恒摸了摸头，“我也不是说不信任你，师父。只是沈涵本身到安危就有一定的风险性，他是遭遇过那些事情的人……而我们现在还没有弄清，那些鬼魂是究竟是只对他们有所图谋，还是随机而为……”
方正搓了搓自己的右手，说道：“你放心吧，我懂你的顾虑。”柯宇恒随着他的动作将目光投向了他的手指，看到他摩擦的食指和中指……中指上有明显的黄色痕迹，柯宇恒吸了吸鼻子。他又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方正的身上，果然在衣服上发现了一片很细微的烟灰。
柯宇恒无奈：“师父，你怎么在医院里抽烟了！”
方正急急忙忙收回自己的手，然后十分不自然的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说道：“……我去厕所了……厕所的烟味大！”
柯宇恒不屑，这种把戏……“师父，你看看你自己的衣襟前面是什么……销毁证据也不清理干净，看来你这二十年的警察也是白当了，还有你的手指……”他有些嫌弃的说道：“师母要是知道了的话，不知道怎么数落你。”
方正微微有些尴尬：“……哎……说这个干嘛……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当个烟鬼？我才不会呢！”柯宇恒瞥了方正一眼。
“哎哎哎……怎么能这么说呢！”方正咳了咳，说道，“如果没有差错的话，明天我就带着沈涵他去吉家岗了。”
“明天？”柯宇恒的注意力果然被方正的话给转移了注意力，“这么快？沈涵知道吗？”
方正回答道：“待会就告诉他。”
“那行吧。”
柯宇恒有些累了，说道：“师父，我有点儿累了，我先睡会儿。”他伸手掩嘴，打了个呵欠。
方正站起身来，看着柯宇恒：“你愣着干嘛？还不起来？”柯宇恒坐得稳稳，拒绝到：“我待会儿自己晒够了太阳就会离开了……你现在有什么事情要忙的就赶紧去吧，不是要去找沈涵吗？”
方正皱了皱眉，说道：“我扶着你起来，你一个人毛手毛脚的，磕磕绊绊的要是又摔了可怎么办？”
柯宇恒欲争辩，却被方正不耐烦的打断了：“别说了，赶紧的，不是困了吗！”
柯宇恒只好悻悻的在他师父的搀扶之下站了起来，蹒跚的走向病床。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着，短短几米的路程，艰难的像是十里长征一样。
方正终于察觉到了柯宇恒的吃力：“你这是怎么了？”他听到耳畔柯宇恒的呼吸声特别沉重，像是七八十岁的病弱老人在喘息似的。
柯宇恒的额头上全是汗水，嘴角紧抿，脸色煞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一样。
“这是怎么了？”方正急的火烧，可偏偏柯宇恒一个字都不说，身子却在微微颤抖。“你哪里不舒服快说！”
方正决定立马去喊医生过来，他手臂一使劲儿，可怕的臂力几乎将柯宇恒整个人提起来。方正小心翼翼的将柯宇恒放倒在床上，说道：“你别动！我去叫医生！”说完，人影就消失无踪了。
柯宇恒刚刚坐在椅子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来自膝盖突然的痛意。凶猛而来的疼痛铺天盖地，竟然他觉得比刀子剜肉还要难捱。一时有些难忍，他的表情差点绷不住。
说困了要睡觉只是为了把方正支出去……没想到……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扛不住！
柯宇恒真的不能忍受了，他挣扎着从床上直起腰来，双手去摸索自己的右腿。他的右腿不由自主的屈起，因为移动，疼痛加剧，可是在移动的同时伤口又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爽快感。病态的感觉，一边疼痛一边是短暂的快感……
柯宇恒不敢直接用手去触碰的他的膝盖，他只能将膝盖外围围起来，用手指按摩着，希望能够缓解疼痛，可是丝毫没有作用。柯宇恒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脖子里濡湿一片，时间一久，一片冰凉。
“呼！”柯宇恒发出意思一声闷哼，他隐忍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几乎要要穿自己的嘴唇。
猛地，柯宇恒心底起了一个念头，他很想很想将膝盖上缠绕的绷带撕开，很想用力的敲打着膝盖。
柯宇恒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了自己的手不去作出那些残忍的事情。除了剧烈的痛意，他的心里涌起一股痒意，这种痒意如同千万只蚂蚁同时在他心脏里啃噬着一样，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抽搐起来。柯宇恒红着眼睛，想去拿放在柜子上的水杯……只要他打碎它……然后捡起碎片……再……
柯宇恒哆嗦着嘴唇，他的手慢慢向那只玻璃水杯……他的理智渐渐被抽离……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不去移动。
他此刻就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样，被无形的线牵动着，作出身不由己的动作……而下一刻，柯宇恒的动作……将会用玻璃碎片割破自己的喉咙……
眼前开始模糊，柯宇恒的手指渐渐无力。最后他“嘭”的一声倒在了床上，手臂无力的垂下，腿也瞬间瘫软。
记忆中的最后一幕，是窗户外的阳光，光晕渐渐变大，他的世界渐渐倾倒。
耳边的嗡嗡声越来越大……
方正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医生！快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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