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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好险好险,吓我一跳!”柳洛儿倒吸一口冷气,待看清二人之间的暧昧姿态后,角色顿时涨红,一双眸子像沾了水一般温润。
见江鹤没有放开,她偷看江鹤一眼,支支吾吾道:“江、江大哥,我会好好走路的……”
后面声音犹如虫鸣,江鹤若有若无应了一声,虽放开柳洛儿的腰身,粗糙大掌却覆上柳洛儿的小手,“我牵着你。”
香滑软嫩的手掌柔弱无骨,握在掌心里也不过半指厚,江鹤的心微微一动。
好小。
江鹤想着,不由自主的摩梭了一下她的手掌,的确很滑。
身侧柳洛儿低下头,脸颊红得仿佛要滴血一般。
哪怕是秋天,午后阳光也十分的毒,林子里不会被阳光晒到,却异常闷热,偶尔吹过来的微风还会夹带一股腐木的气息。
走走停停,又收获了几枚菇子后,依稀能听见流水的声音。
柳洛儿眼前一亮,“附近有水!”
江鹤四处张望,见地方有些熟悉后点点头,“嗯,这里有条小溪,平日家里的水就是从这里打的。”
“啊?这么远!”柳洛儿暗自咂舌,这一路走了得有半个时辰,一想到江鹤每日领着水桶来这么远的地方打水,打完水又要把水提回去,心中一阵心疼。
路远又不方便,看来回去就要像法子怎么把水引到家里了。
江鹤牵着她的手往溪流走去,仿佛看穿柳洛儿心中所想一般,他解释道:“不远,有一条近路,不平坦,不适合你走。”
话说道这里,柳洛儿自然也明白是因为自己跟来,江鹤才选的这条较为平坦的路。
她回握住江鹤的手,侧头微微一笑,“谢谢江大哥。”
“不用谢。”
江鹤蹙眉,从心里不喜欢柳洛儿说谢谢,因为,总让他感觉到距离感。
溪水潺潺,蜿蜒而下,溪中的水十分的清澈透亮,偶尔能够看见鱼影晃动。
靠近水源的地方便会有动物出没,江鹤在岸边布置陷阱,柳洛儿看见溪流兴奋得不能自已忙摘下背篓放到一旁,径直挽起一宿捧起一捧水喝了一大口,“是甜的!”
待解渴后,她一捧水往脸上拍去,瞬间一阵清凉扑面,她手撩拨了几下水面,看着晶莹的水珠划过掌心,心里的闷热一扫而空。
担心柳洛儿会遇上危险,江鹤根本不敢走太远,此时听见溪边动静,不自觉循声望去,只一眼,便见顿住脚步。
阳光下,少女的肌肤莹如白玉般透彻,沾了水汽的脸更添晶莹,眉眼弯弯,两颊的酒窝淡淡的,不笑也是一副和气,笑时更像跌落人间的仙子一般……
他是个粗人,描述不出来是何等光景,大抵就像,他在这里见过夏夜里的漫天繁星,美丽耀眼,却比不过这一瞬。
隐隐的,让江鹤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她真的只是普通的农家女吗?
洗完了脸,柳洛儿百般无聊之际,环视间对上江鹤打量的眸子,忍不住回头低笑着喊他:“江大哥,有什么发现吗?”
江鹤垂下眼帘,不禁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尴尬。
生怕柳洛儿看出他的窘迫,他轻扬手中弓箭,“陷阱已经布置好了,我在再附近看看。”
“是啊,那你小心点,我就在这里等你!”柳洛儿扬声道。
江鹤没说话,只留给柳洛儿一个坚挺高挑的背影。
江鹤落荒而逃。
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心中会是那么的忐忑,生怕她发现些什么?他这是怎么了,中魔咒了吗?
流水滋润,小溪旁的泥土较为松软,江鹤用脚轻垫了几下,试探了一番,但下脚的湿润度感觉都大径相庭,他在思索着为数不多的器具怎样放置,才能确保猎物入瓮,有果收成。
江鹤的视线来回于小溪四周打转,顺借着余光瞧柳洛儿的位置,几次下来,他发现小溪旁一块小地方的泥土呈着凹陷状,很轻微。
江鹤凑近瞧,上面隐隐约约能辨出动物的足印,向着的地方,便是幽深的密林。
约摸过一刻钟,江鹤直起身,紧接着拍掉手上的尘土,他的脚下便是布置严密的陷阱,一环扣着一环,样式不大却威力十足,所说麋鹿獐子套不着,那山鸡野兔肯定是没问题的。
布置完陷阱,江鹤转过身子往柳洛儿方向前行,山谷地面上铺满了作响的枯枝,脚一踩,便是清脆的一声响,江鹤步伐子大,这声音就此起彼伏,不大,却挠人。
江鹤沿溪漫步,余光扫见不远处两只皮毛光亮的小兽正在饮水,他步伐顿时轻缓,从背后箭囊摸出一只羽箭小心翼翼靠近……
再说柳洛儿这边,江鹤走后不久,她就在溪流边有了新发现。
一片野荠菜依水而生,枝叶葱绿鲜嫩,许是靠近水源的缘故,长势很好。
柳洛儿眯眯眼,露出一抹窃笑,索性撸起袖子就开始采,一边采一边就着溪流,把荠菜根部泥土洗净。
直到摘了半篓的荠菜,身子有些乏力,柳洛儿正打算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等江鹤回来,便见小溪那头,江鹤才背着弯弓身影愈发靠近。
看见江鹤,她眸子亮了一下,又见他手里比走时多了一只獐子。
那獐子体型肥硕,只因中了江鹤的弓箭,如今已经断了气息,随着江鹤一步一步走动,它的脑袋垂在地面拖出一条浅淡痕迹。
柳洛儿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起身迎上去,语气欣喜:“呀!是獐子!”
听说镇里的公子夫人们最稀罕山中野味,以前柳老汉在地里拍死一只兔子送到镇里就卖了一百来文钱,这獐子个头喜人,怕不下一两银子吧?
“江大哥好厉害!把它卖了,我们就能买够半年的粮食了!”
江鹤喉咙上下滚动,不自在侧过身,声音十分沙哑,“不卖,留着给你吃。”
柳洛儿脸上浮现两朵红云,低头只觉心尖颤了颤,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林间一阵微风浮动,溪流畅快流淌装在两岸石头上发出“叮咚”的声音,柳洛儿方才找到自己的舌头。
她把自己的辛苦成果递到江鹤眼前,将刚才惹人脸红的话题揭过,“我也有收获!荠菜和蘑菇!”
背篓装的东西不多,但柳洛儿托着仍觉得手酸。
把背篓一只手指向着溪边为摘完的那一小片荠菜,“那儿还有,等家里的吃完了,我们还可以过来摘两次哩!”
江鹤没望向那荠菜地,他视线落在柳洛儿手上被勒出的红痕。他眉头一拢,大手一身直接把柳洛儿背上得背篓接了过来,动作如流水,一气呵成。
“我来拎。”
柳洛儿虽有些担心,但见男人背着弯弓一手拿着獐子一手提篓子面不改色的模样,只好吐舌依了他。
“若江大哥累了,就换我来背!”
“好。”
得到应许,柳洛儿这才放开,两手空空一身轻,她蹦乱跳地跑开,待跑得有些儿远了,便会顿住步伐,侧身等江鹤跟上来,两人一起齐身并行。
柳洛儿踢开脚下石子,不时望向江鹤,神情认真道,“山里的宝贝可真多,若细细找来,怕是多拿几个背篓都不够装。”
“山水间皆有神灵,你越是敬重他,得到的回报也会与之越多,相反亦然。”
柳洛儿听得云里雾里,难得见江鹤眉眼软和下来,她转了转眼珠子,说:“是否恰似古书里说的那样?人放火烧山是大不道,也是不敬,最后神灵发怒,令倾盆大雨将其浇之,没有了巍峨的山,人根本无处逃匿,只等神灵取他性命的意思?”
江鹤闻言脚步微微一顿,没有说话。
没得到回应,柳洛儿的思绪往无边无际的方向扩散,一道白线闪过脑际,她眉目上扬,坏心思的问道:“那猎杀山间的动物算不算的上是对山中神灵的大不敬呢?”
这举一反三的速度过快,来自柳洛儿不怀好意的提问,江鹤却只是笑而不语,面色反倒是更为柔和。
“你上过学堂?”
这话他之前就想问柳洛儿,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柳家为了供儿子读书才会将柳洛儿卖了,若一早就有能力供家里孩子读书,按照柳老汉和钱氏的性子,也定然是供幺子才是,不可能供一个丫头……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曲折?
江鹤眉头紧蹙,着实想不通。
随后,他心中所有疑问便得到了解答。
“没有,不过认得几个大字,都是小时候岳哥哥教的。”柳洛儿语中真诚,颇有一股怀念的韵味。
江鹤心中微微一动,不动声色打量柳洛儿的反应,旁敲侧击,“你喜欢他?”
“嗯!”柳洛儿大力点头,“岳哥哥对我很好,除了二姐,他是最护着我的!”
江鹤身子霎时如绷紧的弦,不知怎么的,心里如同有一块石头坠着,让他觉得不舒服起来。
“去镇上出工,回来的时候还会给我带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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