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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还没进村，离得老远便看见村口乌泱泱站着一堆人，大有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的架势。
“嚯，大家伙儿这是做什么？”白珏被这场景整的一愣：“怎么的，难道我们今儿看不好赵三母亲的病，你们就不放我们走了？”
“哈哈哈，白少爷可真会说笑。”一位老者赶忙带笑上前迎接：“许久不见，白少爷比之前更俊俏了呢。白家小姐们也是一个赛一个的出挑。”
老人面色黝黑，两颊凹陷，双眼却炯炯有神，他的裤管挽到了膝盖上，毛绒绒的小腿上布了大大小小不少的筋疙瘩。
想来是老人上了年纪却还在终劳作导致的。
“姚亭长中午好呀。”白珏大咧咧冲老者摆了摆手，两人之间很是熟稔的样子。
不对，白珏这人跟谁都熟，这金陵城就没有他不熟的人！
老者也冲一他们一行人行了礼：“少爷小姐们安好。”
“这人叫姚意礼，是这祥和村的亭长。”白珏用扇子掩着半张脸，凑近顾婉清悄声说道：“我跟这人还挺熟的。他老婆难产就是我接生的。”
顾婉清惊讶的眼睛瞳孔都大了两圈。
这位老者的老婆？
接生？
白珏看出了顾婉清眼中的难以置信，得意的“哼哼”了声，语气声调都上扬了不少，说道：“他老婆今年五十了，我接生是在一年前，还是个俏丫头呢！”
“那也太离谱了吧。她……且不说她能不能安全生育了，就是怀上孩子的可能性都几乎没有啊。”
顾婉清滴里咕噜说了一通，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她虽不敢狂妄到号称医术能起死人，肉白骨，但也自认为大大小小的怪病难病，奇闻异事见过不少了，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只是这头一次听闻，女人年近半百还能受孕？
不光受孕，她还能母子平安？
果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呀！
见顾婉清还傻愣愣的没回神，白珏用胳膊肘子撞了撞她：“边走边给你讲？一直杵在人家村子口算怎么回事？百姓还要干活糊口呢。别搁这耽误事儿。”
于是一行人在姚意礼的热情引导下进了村。
群众也一哄而散，各自去忙了。
环顾四周，这个村子还是挺有规模的，一条溪水贯通南北，花草鲜嫩美丽，落花纷纷……
一片平坦宽广的土地，一排排整齐的房舍。还有肥沃的田地、美丽的池沼，桑树竹林之类的，错落有致。
田间小路交错相通，鸡鸣狗叫到处可以听到。人们在田野里来来往往耕种劳作，老人和小孩们个个都安适愉快，自得其乐。
好一幅安居乐业图啊！
顾婉清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番。
“这村子离金陵城近，发展条件相比于其他村居要好的多，所以大家的生活质量都还不错，也安逸的很。”白珏随着顾婉清慢慢在田间走，讲解着村里的风土人情。
白悄悄像是脱了缰绳的小野马，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
孩子之间到底是纯真简单，白悄悄没一会就拽了个跟她差不多高低的小女孩跑了回来：“姐姐，我交到朋友了。”
“悄悄可真厉害呢，你去玩吧，注意安全。我们回去的时候叫你。”白珏摆摆手，打发了白悄悄，转头接着同顾婉清讲道：“刚刚说了姚家妇人产子一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他夫人年龄偏大了，生子过程比较艰辛罢了。体力和那些小姑娘差远了，我都替她累的慌。”
“为什么是你去？”
“怎么？我去有问题？”白珏叹了口气：“央央，你也是学医之人，生命最大不是吗？除了我，清月也没人敢接这个事儿了，一个不小心，一尸两命，谁负责？”
顾婉清点了点头：“大哥说的对，是我狭隘了。那过程艰险吗？”
“险。”白珏用扇骨敲了敲头，紧皱着眉头：“她的身体条件远不如小姑娘，子宫的收缩力极差，难产是必然。”
“然后呢？”
“你有没有听说过开骨缝？”白珏没等顾婉清回答，便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找两个人把产妇的两条腿尽力拉开，尽可能的往外拉，然后产婆在手上抹点油把胎儿生生掏出来，这就是开骨缝，这样做的话……产妇基本以后就是残废了。”
“你是这样做的吗？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
白珏摇了摇头，抿嘴一笑：“我想到开骨缝这事儿，然后脑子里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了，我便就做了。我将那开膛皮肚的柳叶刀在火上烤了片刻，又用酒泡了良久，然后……”
“你给她切了侧阴？”顾婉清大惊失色，她万万没想到，白珏的胆子竟如此之大。
“对，你竟一点就通？有天分啊！”白珏惊喜之情一晃而过，脸上明晃晃的还透着一丝惊慌，事情过去一年了，现在提起，他的声音都忍不住有些发颤：“我切了。”
“她不得痛死吗？你……”
“不，那时候她的身体已经痛麻木了，所以这种痛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的，我切的时候她并没有过多反抗，还是很顺利的完成了。你还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痛。切恻阴总比开骨缝要好的多，桑白皮线细细缝合，而且这种线又会被身体吸收，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顾婉清听罢竟惊的一身冷汗，这是何等的胆大妄为？
这又是何等的魄力？
“哈哈哈，如果我当初失手了，没有成功……啧，造孽啊，不敢想不敢想。”
白珏打完哈哈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我还是挺优秀的。”
这何止是优秀？
敢为人先的思想都是常人不敢企及的。
顾婉清忍不住“啪啪啪”鼓起掌来：“大哥还是厉害，向大哥学习，吾辈之楷模。”
“别打趣我了，万一失败了，我可就是吾辈之耻辱了。要被白敬山挂在白家耻辱簿的。”
白珏漫不经心的话却让顾婉清一愣，直呼父亲名号显然是大不敬的，白珏平日里除了话多爱开玩笑之外，礼节上也是没有出现过马虎的，他刚刚那一句是口误还是有意而为？
没等顾婉清细想，白珏又说道：“学医真是太辛苦了。这些人的病，简直是乱生，生的毫无章法，稀奇古怪，怎么为难人，怎么生。”
“这就是你没有诊断出赵三母亲病症的原因吗？”顾婉清哑然失笑。
白珏倒是很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是肉体凡胎，不是大罗神仙。这不是有你么，依依最近也在通读百书，我们三个凑一起，说不定这个难题就解了呢。”
“你可真是高估我了。”顾婉清和白依依异口同声道。
几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赵三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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