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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千柔心底漫过怨愤，长姐抢了她相府嫡女的位置还不够，竟连她的梦中情人也要染指。她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假贵女，凭什么能得到御王殿下的垂青！
就凭她长了张妖媚的脸蛋？
呵，狐狸精。
手中的丝帕已经被揉烂，但景千柔仍不自知。她只盯着桌边那盏没有点燃的烛灯出神，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嘴角突然挂起笑意。
不远处的景恬没由的打了个寒战。
她捧起茶盏捂手，这屋位置太偏僻，即便在盛夏也残存凉意。屋内只有自己和方嬷嬷两人，抬眼见方嬷嬷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景恬便有些不自然。
她羞涩的笑了笑，随即挪开目光。
但方嬷嬷呢喃出声：“真像，真像。”
“什么？”
景恬没有听清，但方嬷嬷只笑了笑，随后继续低头做针线活。景恬闭目养神，可没过多久，她又感觉到有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回她学乖了，只把眼睛睁开半条细缝。
只见方嬷嬷有意无意的抬起头，她佯作描摹花样，实则在借机打量她。那目光深远却没有敌意，反倒透着几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没错，是哀伤。
景恬有些困惑，今日是她和方嬷嬷的首次见面。她和南宫离共同去母妃哪里立誓，这本是件两情相悦、皆大欢喜的好事，方嬷嬷为何会愁眉不展。
难道南宫离和她在一起会付出什么代价？
前些日子，在御王府的水牢里，容颜曾嘲讽南宫离枉顾性命。她还觉得奇怪，但当她试图打破砂锅璺到底时，南宫离寻机岔开话题。
容颜是敌，她的话兴许还亟待考量。
但方嬷嬷是自己人，此人孤身留守南宫离母妃寝宫二十年，其忠心天地可鉴。若连她都担心南宫离的安危，南宫离对她隐瞒的秘密必定非同小可。
景恬微微蹙眉。
不如趁此机会找方嬷嬷把事情问清楚。
她缓缓睁眼，眸如水杏暗送秋波，眼神比夙夜寒星更烂漫，神秘中透着三分妖娆与蛊惑。几乎在她睁眼的一瞬，方嬷嬷的目光就被完全捕捉。
景恬轻轻问：“你在想什么，告诉我。”
方嬷嬷红了眼眶，她突然跪下，以额头触地：“没想到老奴此生还再能见到殿下，老奴有罪，辜负了殿下的托付。”
景恬：？
她有点懵，能称之为“殿下”的只有皇室中人，就如南宫离可尊称御王殿下。所以这“殿下”肯定不是在叫她，可这就奇怪了……方嬷嬷偷窥自己，心里却在想南宫离？
“我托付你什么了？”她好奇问。
“殿下难道忘了，您托老奴给霁林少侠带口信，说您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腹中孩儿是他的血脉。可老奴无能，没找到机会出宫，二十多年过去了，霁林少侠都不知道您怀了他的孩子。”
听完方嬷嬷的话，景恬彻底错乱。
能怀上孩子，这位殿下必定是个女人，所以排除南宫离。
而且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至少也得追溯到娘亲他们那一代人身上。
莫非——方嬷嬷是把自己看成了南宫离的母妃？
景恬被自己的想法震惊，那岂不是意味着东祁老皇帝被绿了！
啊这……
刺激！
方嬷嬷老泪纵横，她跌坐在地上，神情纠成一团。口中念叨着：“您让老奴转交给霁林少侠的信物还在这里，老奴不敢私藏。”
正说着，她从贴身口袋里摸索出一个陈旧的吊坠。
不知那吊坠使用什么玉打造，通体温润洁白、玲珑剔透，正面雕刻入云仙峰，背面凿刻一个小小的篆体字“霁”。那篆体字还特地用金墨点印，过了二十年依旧鲜亮灿烂。
即便她不懂得鉴宝，但也知道此物价值连城。
她不能拿。
可无论景恬再说什么，方嬷嬷都推辞不受。无奈下，景恬只能暂时将吊坠系在脖颈上以防丢失。
“殿下在外过得如何，相府的人对你好不好？这些年殿下受苦了，老奴只恨自己被滞留宫闱帮不上忙……”
相府的人？
景恬笑容僵住，从宫里嫁进相府的人，可不就是她的娘亲！
她脱口而出：“你认识吴音夫人？”
若方嬷嬷口中的殿下是她的娘亲吴音夫人，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并非相府血脉，而是那什么“霁林少侠”的后人！
“殿下在说什么，您的封号是徽音。”
娘亲被赐婚相府时，宫里的人特意替她改了名字，所以“吴音”并非本名，徽音才是。
景恬深吸一口气，她还记得虞氏提过，娘亲在宫内的后台已经去世。这恰好与南宫离母妃过世对上号。
所以，娘亲在宫内的后台是南宫离的生母？
景恬惊愕的说不出话。
“叩叩——”
正此时，房门被敲响，景恬赶忙解开催眠术。她佯作无事般看向门口，提高声音问：“谁？”
“恬儿妹妹，是我，慕白薇！”
“请进。”
慕白薇推门而入，直奔景恬床前，她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拉着方嬷嬷退守门外。
慕白薇压低声音道：“皇后娘娘今日回宫后大发雷霆，一直念叨你的名字。恬儿，你告诉姐姐，你和皇后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问得好，她也不明白皇后为何总揪着她不放。
就算自己和攸宁公主有些小摩擦，那也是少女之间的小打小闹，根本无需付出生命的代价。皇后明显是咬准她至死方休，她对自己的敌意比她想象中多很多。
景恬挑眉：“慕姐姐可曾问过皇后？”
慕白薇摇头。
在她否认时，景恬特意观察她的面部表情。
她眸中的困惑不似作假，蒙昧中透出些许焦灼，可以看得出她的内心相当矛盾。一边是慕氏家族，一边是闺中姐妹，她被夹在两者之间左右为难。
真难为她。
景恬抿唇一笑：“这是皇后和我的事情，若慕姐姐不参与，我也不会随意迁怒姐姐，这点你可以放心。”
“恬妹妹误会了，姐姐不是这个意思。”
慕白薇突然着急，那张绝美的小脸微微涨红。她紧张的环顾四周，随后招手示意景恬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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