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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比之前更厉害，她疼的面色惨白，整个人浑浑噩噩被一群医生护士围着。
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个护士抓她的手，“林小姐，你的手机无法开机，你有没有记得的号码告诉我？我们需要联系你爱人过来……”
林迦南流着眼泪咬着嘴唇，只是不住地摇头。
医生给她做了止血处理，过了会儿，疼痛稍微减缓了一点，医生说：“林小姐，你必须尽快做决定了，现在你的出血还没有完全止住，就算这次止住了，不做手术的话你还会出血，这种出血本身对于你的身体就是一种消耗，再不做决定，手术的时候你的身体会更糟糕。”
因为疼痛，她喘息不匀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手缓缓摸向自己小腹，隔了会儿，气若游丝地开了口，“那……”
她停下喘了口气，“做掉吧。”
……
用了最笨的办法找人，叶承爵在凌晨两点多才找到林迦南。
护士站只剩下一个换班不久值夜班的护士，对于情况了解的并不清楚，而且正抽空打盹的时候被人叫起来查东西，人还犯着迷糊，一个病床号报的敷衍，叶承爵脚步没停就直接往病房去了。
病房门并没有锁，是三人间，属于林迦南的那张病床拉起了帘子，里面透着壁灯一点光，他脚步越来越慢，停在帘子跟前，站了几秒才动手拉开。
病床上，林迦南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额角渗着汗，听见声音缓缓动了动，睁眼看着他，呼吸不稳，她没有说话，又疲惫地合上眼。
手术后她其实睡了一会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又醒来了，小腹一直不太舒服，浑身都在冒冷汗，她很难受，也不想去思考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叶承爵走过来坐在病床边，沉默了片刻，主动去拉她的手。
她没力气挣扎，便由着他去了。
她的手很小，他攥在掌心里，触到她手心的汗，他微微蹙眉，在心里挣扎了几番，还是问出口。
“迦南，没事吧。”
他想问的是另一个问题，他不知道要怎么样问才能不那么突兀，而且她本来好好的，要不是他头天拽着她，还得她碰到桌子，她也许不会进医院。
她没有说话，只是睫毛轻颤，秀气的眉心蹙紧，隐隐透着痛苦神色。
他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了捏，有种要窒息的感觉，他微微俯身，问她，“难受吗，我给你叫医生？”
她闭眼摇着头，鼻头发酸。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
他本来那么讨厌她了，都要分手了，现在会这样连夜找到医院来，会这样好声好气的说话，大抵都是因为孩子。
但是这个孩子，已经不存在了。
她不惜成为杀人犯也要保护的孩子，没有了。
他将她的手攥的更紧了一点，她看起来很痛苦，他觉得不该问，但是他忍不住还是问了。
“肚子不舒服要找医生，不然万一孩子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她霍然睁开眼，看着他。
她咬着嘴唇，隔了几秒，轻轻说，“没有了。”
他没有动，动作仿佛是定格在那里。
林迦南的声音很小，他想或许是听错了也说不定。
两个人在昏黄的壁灯灯光下对视，足有好一阵，没有人说话。
林迦南突然的又皱眉头，她呼吸还是很吃力，身体难受的厉害，感觉到男人放开了她的手，“我去问问医生……”
“你不用去了，去也没用……你前天那样对我，就没想过孩子可能会出事？”
她是存心不让他好过，直勾勾盯着他的视线冰冷而尖锐。
他没说话，也没有表情，好一阵子，说：“我不信。”
她忽然的笑了一下，“不过也不怪你的，最后还是我决定要把孩子拿掉，所以你也别太难受，叶承爵，你记住，是我甩了你，是我……我不要你，不要你的孩子。”
她不想再被动地陷入等着别人宣判结局的处境中去，她都能看到结果了，她用孩子留他，他都还是要将她送出国去，现在没了孩子会怎么样？
他不相信她，认为她伤害了袁默然，他厌恶她，他对她毫无怜惜的心，他的爱都是嘴上说的，她恍然发觉，如今的她，没有孩子，没有她自以为是的爱情，只剩下这一点点可怜的自尊。
叶承爵静静看着她，良久开口，嗓音干涩而紧绷。
“我告诉过你，我的血型很特殊，我们之间，如果第一个孩子没有顺利出生，可能以后都不会有孩子。”
她虚弱地拉扯出一个笑容来。
“为什么我们之间要有孩子？没有孩子不是很轻松，分手了毫无拖累，你看，你也不用费尽心思要把我送到国外叫人看着我生孩子，我也就能顺利恢复自由身，这样多好。”
“林迦南。”
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话音冷而硬，隐忍的怒意难以掩饰。
她笑着说：“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要和我分手。”
他不语。
“因为有个孩子，又犹豫了，明明已经很烦我了，还得想办法留着这个孩子，也难为你能想出把我送到国外这个主意，但是怎么办，我不会听话，我告诉你，没人能决定我要做什么我要去哪里，我是自由的。”
静谧的夜里，男人攥紧拳头时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也被无限扩大，他说：“你打掉孩子，就是为了自由？”
“当然，”她吁出口气，许是因为怨气和委屈酿了太久，出口的话越来越不受控制，“我这么年轻，我还没玩够呢，难道就要当妈妈？”
他面色发白，拳头越攥越紧。
而她像是要将这段时日来内心积压的郁气都发泄出去，话音轻慢地继续：“十月怀胎那么辛苦，我何必要为了你受这个苦，国外我也不想去，至于你说的你那血型什么的，你找个乐意给你生孩子的女人不就完了，我看挺多的，袁默然不就是一个……”
他打断了她，“那你高兴了么。”
她手在被子里面攥成拳，唇有些不明显的哆嗦。
“……你打掉了我们的孩子，你高兴了么，林迦南。”
好久，她找回声音，笑了，“嗯，我挺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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