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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凰女还朝:一宠惊天下 > 第三百四十三章 烟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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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她万分怜惜的把剧烈咳嗽着的“鹏哥”抱紧怀中,眼神直直的看着地上的某处,出神道:“鹏哥,鹏哥,你不要怕,我怎么会伤害你呢,我多喜欢你啊,从见你第一面,我就好喜欢你,好喜欢你。你骗我,一定也是出于不得已的,对吧?你也说过喜欢我,怎么会舍得伤害我呢,是吧?”

    在场几人神色皆有不忍。这高小姐死之前也不过豆蔻年华,这种年纪动情又绝望,势必是要记住一辈子的,死生反复恐怕都不能相忘。

    她内心深处恐怕还是为这鹏哥找了不少借口,是以才会给自己造了那么一个理由瞒天过海。但如今血淋淋的事实展开在她眼前,她再也没有什么能遮挡这些不堪痛苦的过往了。

    “我们都没错,”她把怀中的鹏哥抱得更紧,像小女孩抱紧自己心爱的娃娃:“是这个世界错了!一定是的!你若是真的上京赶考了,我们此刻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吧……”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渺远不可闻,房间中的水汽却越来越浓重,就好像是被人在口鼻处盖了一块湿布,让人难受到不能自己。

    “所以我想……就算我死,也要拉几个人来陪葬。这世间总不该只有我这么惨,是吧?”

    沈步月被这水汽搅得心烦意乱,可是却从高小姐的语气中忽然醒悟到了什么,转身冲着周?P喊道:“水!是水!是她!抓住她!”

    这几句话乍听有些没头没脑的,但周?P只迷惑了一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手中又结了一个式,原本他放在屋里的红线忽然无风自动,在他的吟诵声中,慢慢的将似乎已经不知道反抗的高小姐一圈一圈缠紧了。

    程凡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在红线缠绕过来的时候躲了开,高小姐竟也不知道挣扎了,只是冷笑着看着自己的“鹏哥。”

    口中仍是嘶哑着一字一句道:“我要让这世上的人,都来给我陪葬!”

    程凡瘫在地上歇了一口气,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喘息着盯着高小姐的嘴脸半响,忽然下了什么决心一样,一挺身朝着陆沉去了。

    目标却是他腰里的剑。

    可是一届武林盟主的剑岂是那么好拿的,陆沉皱眉一偏身子,程凡便笨拙的扑了个空,可他转过脸来却是愤而大喊道:“你们这群人要做什么?还不快把她杀了,难道真要看鬼魂杀人吗?”

    沈步月嗤笑一声,走上前去,手中却拿了一把匕首,递到他眼前晃了晃,讥笑道:“鹏哥啊鹏哥,她早已经死了,几年前就已经被你杀了!你如今还想再杀她一次吗?”

    说罢在这男人的胸膛上重重踹了一脚,踢到一边去省事。

    红线缠绕下,高小姐已经被完全制住了手脚不能动弹。

    萧珩先洋洋得意的开口:“看来我的直觉真不错。”

    姑且算他说得对。沈步月没开口反驳,只问道:“时疫之前,河西是不是下了一场大雨?”

    一旁的陆沉总算开了口:“是。之前在河西的线人也曾怀疑过,是大水冲坏了什么地方的牲畜棚子,淹死的牲畜带来的瘟疫。但探查一番并未找到这样的地方。”

    “当然找不到了,谁会想到,瘟疫的源头会在城中数一数二的富户家中呢?”

    这场差点害死河西,动摇大烨国之根本的瘟疫,源头终于露出了端倪。是高家小姐的怨气借着水流遍布了整个河西,因为她找不到那个男人,或者说是她太想要逃避自己,所以恨不得,整个河西都来给她陪葬。

    月光的昏暗似乎已经到了头,东方隐约泛起一点点白色,大约是高小姐萎靡下去的缘故,屋里的一切都渐渐清晰了起来。沈步月揉了揉眼角,瘟疫的源头已经找到,河西总算是保住了,不管是武林还是朝廷,这都是再好不过的一个消息。

    但看着如今这幅场景,谁能松一口气出来呢。

    被怨恨折磨了经年的女鬼,和为了一点身外之财就能毫无悔过之心的害的人家破人亡的人,在这些人眼里,作恶如果可以得来钱财,好像就是再不值一提的小事。

    甚至若不是高小姐冤魂不散,这程凡说不好能吃着高家的财产一直终老,他们犯了一天的罪,却能毫无负罪感的享一辈子的福,在他们眼中,或许这也是福气吧。

    “有什么打算?”沈步月盯着昏迷过去的程凡半响,转过头去朝着陆沉问道。

    “……既然事情真相已经查明,便只剩安抚民众了。”

    沈步月点点头:“我也是。河西受创良久,要想全面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也需要我们同心协力。”

    她还没有说出口的是,河西的事情眼看要得到圆满的解决,而她这个“圣女”也到了最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另外,这人便交由我处理吧。”沈步月看了一眼角落里委顿着的程凡,顿了顿:“我会给高家一个合理的交代。”

    “这冤魂便由我带回去吧。”周?P说着又在怀里掏了什么东西,片刻后竟是对着高小姐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也是可怜人。我会带她回寺受几日香火,诵经超度的。”

    沈步月不知道说什么。她在佛寺待过近十年,也从未想过真的会有冤魂,天恩寺里日夜诵读的经文,原来除了求一个心安,真的还有别的用处。

    “替我向大师问好。”还好陆沉把话接了过去,免了她开口。

    “回去歇着吧,我看你这圣女当的也不容易,反倒是跟你来的那帮老头子,自打来了河西也没怎么见过人。”

    沈步月知道萧珩话里有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摇了摇头,拱了拱手算是行礼,便先行离开这屋子打算找个地方休息。

    太阳已经快要升起来了。

    高府里空闲房间不少,昨日里让绿竹打扫出来那一间虽然小了些,倒也别致。但一夜未合眼,显然不是什么观赏屋子的好时候,沈步月倒头先睡了一阵,待到天光大亮之时,绿竹便蹑手蹑脚的进来了。到底是不会伺候人的小姑娘,轻轻的叫了沈步月几声,见她没反应,便手足无措的在床边待了一会儿,就又出去了。

    沈步月是知道今日有事的。他们这一行钦差,来了河西也算有段时日了,但这瘟疫的源头却一直找不到头绪。虽然魏和光和边正豪都是一心为民,自打来了之后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懈怠,但也只能在表面上安抚百姓罢了,时间一长,死伤更加严重,谁人心中都是着急的。所以今日又定了个会议,大意是要商议一下这瘟疫究竟该如何下手,是不是要再向朝廷申请些援手过来。

    大概快到晌午的时候,沈步月才揉着眼睛爬起来。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许是天色太亮的缘故,总感觉眼前有不少纷至沓来的人影。

    找了绿竹来梳洗,那小姑娘果然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不过待到梳头的时候才彻底忍不住,道:“公主今日还要去衙门跟大人们商议事情的。”

    “嗯,我知道。”沈步月以手掩面打了个哈欠,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绿竹踟蹰了半响,终究还是没再说得出什么话来。沈步月拆了纱布的脸还是有些吓人,但这些日子好歹也看惯了些。

    沈步月伸出指头碰了碰脸上的各处鼓胀,感觉好像是一条条丑陋的虫子在脸上盘踞着。

    眼神不由得又暗了几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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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泽看者昃顺慈的父亲昃镜转身离去,只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身旁向氏的父亲已经笑得讨巧的站了过来,让他错过了冲上去拦下自己的老丈人再说句话的机会。

    他有些不甘,但更多的是恼火。这句话合该是昃父先对他说的。

    方才在朝堂上,他就着救灾的事情提出了几点意见,楚夜阑向来是很愿意听他的意见的,尤其是现在楚浪已经不能再跟他对抗,他提出的这些意见本该水到渠成。但——楚夜阑今日却只是点头一直没有说话。

    如此这般,便是该有几个大臣上前附和几句他才会对他的提议动心。楚泽在朝堂上已经许久了,这些事情自然是不用他临时抱佛脚的,于是心安理得的等着人来说话。

    可,没有。

    平日里恨不得叽叽喳喳将朝堂掀翻的言官,一个个像是被捂住了嘴巴,低着头一声不吭,楚泽耐不住脾气回头看,竟然没有一个敢抬起头来,只有自己身旁的向氏父亲微微抬了头。

    还没等再说些什么,楚云深便已经站了出来讲了些相悖的意见,他刚要反驳,便看楚夜阑在上面轻轻的点头。

    当下真是再耽搁不得。

    他一个眼色抛给向氏的父亲,他便赶忙站出来连声附和。可向氏的父亲终究只是一人,虽算不得人微言轻,但架不住楚夜阑已经心有所属,费尽口舌,楚夜阑竟是对着楚云深点了头,吩咐他放开手去做。

    楚泽几乎要气绝。先是将救灾的事情分给楚云深去做,现在又是听了楚云深的进言,楚夜阑这是终于对这个被自己疑心血统的孩子放心了?准备培养他来跟他这个太子分庭抗礼了?

    他多年前就已经挑着最软的楚云深下了杀手,本以为会让他从此一蹶不振老老实实做人,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人居然又转了性子,想不要命的来争。

    但他既然能让他死心一次,便能让他彻彻底底的死心。

    楚泽袖中的拳头捏的死紧,身旁向氏的父亲说的话他几乎全然没有听见,只盯着昃顺慈父亲的背影咬牙。

    若是在他处理外忧的时候,内患悄然出现,可是不行的。

    “老臣虽然人微言轻,但愿为了太子殿下粉身碎骨。小女对太子一往情深,只希望太子能够好好待她,如此,臣万死不辞。”

    可能是发觉楚泽的失神,向氏的父亲忽然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这一句。楚泽回过神来,眯了眯眼,只道:“算起来大人还是本宫的丈人,但大人此举可不全是为了本宫,向氏有大人这般人物,必然也是要名留青史的。”

    向氏父亲心中一喜,已然明白了楚泽的意思,赶忙行礼。他早已经站定在楚泽这边,但官位和女儿的地位都不如昃家,楚泽一直是更亲近昃家,连带着对昃顺慈都青眼有加,如今昃府对楚泽态度变化,这对他们向氏是个难得的机会,他们一家的荣华富贵,都只看这次机会是不是老天眷顾了。

    天色暗沉,冬风尚且刺骨。楚泽翻身下马,身上的大氅被风吹起,领口钻了一丝冷风进来。朝堂上发生的事本就让他脸色依旧有些深沉,如今好似更严重了些。

    本身他是打定主意回府之后要跟昃顺慈好好谈谈的,可是他才刚一进门,管家便迎了上来,轻声道:“侧妃在屋里等您呢,说是今天炖了您爱喝的元贞滋补汤,在门口望了您好一阵儿,嘱咐小人您一回来先去通报呢。”

    这几日他一直歇在向氏屋里,府里的下人是最会看他的脸色的,如今已经是字字句句偏帮着向氏了。

    楚泽看了管家一会儿,沉默着没有说话。从他这里看过去,东苑的灯光已经灭了,这几日昃顺慈好像都这么早入睡,不知道是身上的伤还需要养,还是在有意躲着他。

    犹豫了半响,楚泽还是开口问道:“太子妃呢?已经歇下了?”

    管家的表情稍微有些诧异,毕竟这几日楚泽虽然每日回来都会往东苑看一眼,但从来不会开口询问,像是憋着口气,他们做下人的也只能看着脸色,今日这是……

    容不得脑袋里再想些什么,管家快速答道:“太子妃如今还在静养,但她身边的侍女今日过来嘱咐了,若是太子回来有什么话想说,一律等到明日吧。”

    楚泽的眉头狠狠的皱了皱。在他的认知里,他已经对昃顺慈足够放纵,若是昃府连带着她都要来给他一个警告,那很显然,他们的目的都达到了。

    他需要跟整个昃府进行一场对话。就像当年得到昃顺慈这颗代表顺从的棋子一样,他们之间忠诚与被忠诚的关系好像需要一点增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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