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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气喘吁吁的回来，又没见到杜妈，他才沉声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妈呢？”
“爸，你也知道展云航来西班牙了吗？”她深呼吸几下，苦笑着问道。
这件事妈知道，爸不可能被蒙在鼓里。
“恩。”杜爸点点头，坦然承认。
果然是这样。
杜若眉宇间的苦涩愈发浓厚，她不知道今天后，要怎么去面对他，如果她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意，该有多好？他们还能像小时候一样，相处愉快。
心好累，杜若进了房间，躺在床上，脑子里乱哄哄的，仿佛被缠满了无数条丝线，怎么捋也捋不清。
她很肯定，自己对展云航只有多年来一起长大的友情，看见他，她不会心跳加快，不会想要和他携手走一辈子。
正当她为这件事感到心烦意乱时，被她随手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发亮的屏幕上，闪烁的是她为霍镇骁取的昵称‘混蛋男人’。
她没有接，反而将电话掐掉。
“嗯？”远在千里外的霍镇骁，微微一怔，听筒里传出的忙音，让他的神色徒然变得危险。
挂他电话？
修长的身躯静静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边，继续回拨，一副她不接，他就一直打，有种她关机的霸道模样。
催命符般不停响动的铃声，在安静的卧房里弥漫着，杜若本来心情就格外烦躁，再被这铃声一骚扰，只觉心窝里那把火层层的往上冒着、烧着。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现在不想接你的电话。”在恼怒情绪的催动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竟在接听电话后，噼里啪啦开口斥责他，要换做是平时，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绝不敢冲霍镇骁大呼小叫，更别提去责骂他。
愤怒的话语，清楚传入耳膜，霍镇骁唇角微微上扬，眸中却不染半分温度，凉凉道：“杜若，你说什么？”
冷冽刺骨的语调，危险至极。
一股寒气蓦地从四肢百骸涌入心窝，把那团火硬生生浇灭，理智回笼，杜若后悔得快要哭了，她在干嘛？居然会迁怒他？还责怪他？
完蛋了！这个男人肯定会记仇，肯定又会想方设法地‘报复’回来。
“我……我刚才在吃东西……手机放在房间里没拿出去，电话一直想，爸妈就问我是谁打来的，所以我才会……”她心虚的找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试图将霍镇骁给蒙骗过去。
“哦？”男人尾音微微上扬，听不出他是信了，还是没信，态度模棱两可。
杜若慌慌张张的继续说：“真的是这样，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的电话。”
“杜若，出去几天，你的胆子似乎大了不少啊。”这种话也敢拿来蒙骗他？她难道不知道，她那做贼心虚的口气，早已经暴露了她在撒谎的事实吗？
霍镇骁的脸色阴沉如泼墨，眼眸中涌现的暗潮，黑得令人心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一定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敢挂他电话的女人！一定是这样。
杜若咬紧唇瓣，不敢吭声，他看出自己的谎话，她再继续撒谎，只会让他更加生气，还不如不说话呢。
“哼，”她的沉默，令霍镇骁心里的不悦愈发加深，冷哼一声后，果断挂了电话。
“老板，这是策划部为华新代言准备的方案，请你过目。”乔治推门进来，刚把文件交给他。
霍镇骁侧身接过，草草翻看一遍后，文件被他狠狠摔在桌面上，“重做，这种东西也敢拿来审阅？策划部的人，是吃白饭的吗？做不出满意的策划，让他们全部滚蛋。”
“……”一滴冷汗无声滑下乔治的额头，老板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这份策划他看过，算不上完美，但绝对是一流方案，怎么到老板这儿，就成为了半毛钱也不值的东西了呢？
大老板心情不好，导致这一天整个星耀公司的员工，生活在水深火热里，所有人全都绷紧神经，说话做事格外的小心翼翼，谁也不敢做那只被老板的怒火殃及到的无辜池鱼。
杜若纠结的握着电话，迟疑地想着，要不要给他打通电话过去，道个歉？刚才是她的不对，他什么也没做，可她却因为心里你的烦躁迁怒到他的身上。
打吧。
手指轻轻摩擦着屏幕上的拨号键，迟迟没有按下去。
打过去他会不会接还是个未知数，就算接了，说不定又会换来一顿冷嘲热讽。
还是别打了吧。
她犹豫了好久，最后终于决定，不打！说不定过几天，他气消了，就会忘了这件事。
杜若自欺欺人的在心里想着。
下午，明媚的阳光将整个马德里市紧紧包围，斑驳的光晕，洒落在那一座座精湛、美丽的房屋建筑上，美轮美奂。
杜妈和展云航一路说说笑笑回到公寓，皮特与佣人一起，去了市场购买晚上的食材。
“她爸，杜若呢？”刚进屋，没在客厅瞧见杜若的影子，杜妈蹙眉问道。
“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杜爸指了指后方的卧房，然后，与展云航打招呼，态度很是热情。
他和杜妈从小就一直看着两个孩子来往，看着他们嬉笑玩闹，这样的情分，是多少人渴望的？
对展云航，两老知根知底，知道这孩子是个好的，对他们家女儿，也是一心一意，这么多年来，始终守护在她的身边，默默的为她付出。
当年知道杜若的怪病，他甚至报考医学院，去学医。
这份心，展云航没说，但两老一直看在眼里，早已把他当作了未来女婿。
就是不知道杜若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想想女儿回来时，难看的脸色，杜爸心头一沉。
“这个杜若！我去叫她。”杜妈跺跺脚，气势汹汹跑去卧房，把杜若从被窝里揪出来，拎着她的耳朵教训：“人家云航特地跑这么远来陪你，你把人丢在景点不说，还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我从小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疼疼疼。”杜若疼得眼泛泪花，小脸上爬满一层艳艳红潮。
她都这么大了，妈怎么还像小时候似的用这种方式教训她啊！好丢人。
“哼，”杜妈见她是真疼了，这才松开手，“快点出去陪云航说说话。”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她哪里舍得下重手？
杜若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见到展云航，应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当作一切从来不曾发生？当作她没有察觉到，他的心意？
“快去。”杜妈黑着脸催促。
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杜若急忙起身，硬着头皮离开房间。
展云航正坐在沙发上和杜爸聊天，听到后方传来的脚步声，微微侧目。
杜若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讪笑。
“我去厨房做饭，你们先玩。”杜妈跟着出来，在她背后轻轻推了一把，警告似的瞪着她。
展云航抿唇轻笑，“出去走走？”
他拂袖起身，态度是亘古不变的温和与包容。
杜若迟疑数秒后，在他暗藏期待的目光下，终是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公寓，直到房门合上，杜妈才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又回到客厅。
脚尖轻轻戳了戳杜爸的小腿，“你说杜若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是过来人，看得很明白，女儿对云航大概没有那份心。
但过日子不是只有爱情就够的，再轰轰烈烈的感情，最后也得回归平淡，这才是生活。
“女儿长大了，她有属于她自己的想法，咱们啊，帮到这里，就够了。”杜爸摇摇头，“如果杜若不喜欢云航，咱们强求也求不来。”
“哎，人家云航是多好的孩子，希望杜若千万别错过了。”杜妈有些失望，她只是担心，杜若太小，会分不清谁才是真正适合她的，等到将来明白了，又错过了，那才会后悔莫及。
暖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仿佛将心里那些烦躁、混乱、压抑的情绪通通赶走。
杜若惬意的笑着，在人行道上踢着小石头，慢悠悠跟在展云航身后，始终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半米距离。
“到那边坐坐？”展云航忽然停下步伐，邀请她去前方一间装潢优雅的露天咖啡馆，有些事，他想和她好好谈谈。
“好啊。”该来的逃也逃不掉，杜若强笑一声，殊不知，她勉强的笑容，落在展云航眼里，让他心尖微微一疼。
他是聪明人，看得出她对自己的逃避，但他怕，怕错过这次，会永远失去她，永远无法再把心意说出口。
两人各怀心思，在街道旁的异国风情咖啡馆坐下，头顶上淡红色的帐子，将阳光阻绝，四周大多是一对对恩爱、甜蜜的情侣，远端，还有两位头发花白的年迈爱人，正甜蜜的喝着咖啡，吃着甜点。
能一起走到白头，坐在街边，悠然享受着午后阳光，是怎样的一种幸福？
杜若看得有些痴了。
“请问两位要点什么？”穿着制服的服务生从咖啡馆里出来，用着一口流利的英文问道。
马德里不仅是西班牙的首都，也是一座旅游城市，在这里，来来往往的是世界各地的旅客，服务行业的任何一名员工，最基本的需求，便是要学会英文，方便与顾客交流。
杜若和展云航有着典型的亚洲五官，与西方人深邃、神秘的轮廓，截然不同，很容易就能看出，他们是其它国家的旅客。
“麻烦你，一杯蓝山，一杯磨铁。”展云航熟练点餐，点的是她最喜欢的口味，“再给我一份冰淇淋。”
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甚至不需要询问她，就能为她点好最合她胃口的餐食。
杜若猛地回神，神色有些复杂。
从什么时候起，他这么熟悉自己了？又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把自己的点点滴滴，记得这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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