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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欢喜地和杜爸商量婚期，商讨婚事的一切流程，自家儿子对杜若的爱，做父母的怎么可能看不见？如今，他能得偿所愿，他们也替儿子高兴。
“不用订婚，哪有那么麻烦？这些都是做给外人看的，直接结婚就好。”杜爸拒绝了展妈提出的订婚想法，在他看来，举行婚礼才是现目前最重要的。
一天没看到女儿披上婚纱，嫁给展云航，他一天没法安心。
“也好，”展妈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理，“那婚期就定在国庆吧。”
杜家出事，他们听儿子说起过，举办婚礼怎么也得过段时间才行。
“国庆？”杜爸摇了摇头，“不行，时间太长了，就最近吧，挑个好日子，她妈走了，家里好不容易有件喜事，就当冲冲喜。”
展妈微微皱眉，“会不会太快了？”
“不会，这是她妈的心愿，也是我的想法。”
杜爸的说法，让展妈放下了心，虽然杜妈刚死，就筹办婚事，有些说不过去，可如果这是杜妈的遗愿，倒也合情合理。
难怪老杜这么急着把事情定下。
“那好，我回去翻翻日历，看下哪天是良辰吉日。”展妈笑着点头，“这婚礼，老杜你看是西式还是中式？”
“都行。”杜爸对这些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问问两个孩子，他们才是主角。”
杜若回家时，便看见客厅里的三位老人，他们激动的讨论着婚事，她听着，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明明他们在谈论自己的婚事，可她却像一个旁观者，冷静的看着、听着。
“杜若，你回来得正好，你有什么想法吗？”展妈微笑着转头询问她的意见。
“没有，你们拿主意就好。”她淡淡地说道。
展妈脸上一怔，杜若这反应不太对啊，怎么看也不像是新娘子该有的样子。
她隐隐觉得这门婚事说不出的古怪，杜爸的着急，杜若的木然，她通通看在眼里。
“妈，婚事的细节我和杜若商量就行，您啊，别操这么多心了。”展云航眸光轻闪，坐在展妈身旁，柔声说道。
展妈这才放下心里的疑惑，在杜家小坐了一阵，大概商量好具体的事，便拖着老伴告别离开。
他们还得去金店看看首饰，为杜若购买三金，还有彩礼也需要提前备好。
展云航坐在车里，听着爸妈谈论自己的婚事，心里的喜悦遏制不住的染上眉梢。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是他从小的心愿，如今，他总算能得偿所愿，娶她过门了。
“叮铃铃”，手机的铃声忽然响起，他皱了皱眉，看到来电显示后，含笑的容颜蓦地沉了。
“爸妈，我还有事，你们先回去吧。”将父母送回家后，他立即开车离去。
轿车驶过街头，在市中心一家快捷宾馆楼下停住。
房间里，江静柔局促不安地站在茶几旁，自展云航进屋，她一直是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目光偷偷落在他的身上，似有什么话想说。
知道他要来，她特地换上了一件宽松的白色裙子，美丽的妆容遮盖住了她略显苍白的脸庞。
展云航沉默不语，未曾朝她投去一个正眼，也没有心思去欣赏她的美丽。
“我……我想把孩子生下来。”江静柔犹豫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说话，“你放心，我不会用它来威胁你，我会带着宝宝回巴黎。”
她考虑了很久，就像杜若说的那样，这是她的孩子，她应该生下他，她没有权利剥夺他的生命。
“静柔，我和杜若要结婚了。”展云航低声说道，“这个孩子我不能要。”
结婚？
江静柔脸色一白，身体微微摇晃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我要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自私，可我不能让孩子出生，我爱杜若，如果她知道你生下我的孩子，她会离开我的，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她接受我，我不想我们的将来因为这件事而有隔阂与争吵。”这个孩子，不论如何他也不能要。
“不会的，我会带着孩子走得远远的，杜若她不会知道这件事。”江静柔脑子里一片絮乱，她慌忙解释，想要告诉他，他担心的事，永远不会发生。
“我赌不起，”展云航摇了摇头，神色有些颓然。
“就算我带着宝宝离开，也不行吗？我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生活。”她哭着说道，她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孩子，这样也不行吗？
“就当我求你，”展云航紧紧握着她的手指，那双温和的眼眸，溢满了无声的祈求，“求你把孩子打掉吧，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我可以用我的一切去补偿你，拜托你，拿掉他。”
说着，他从沙发上站起，冲着江静柔九十度弯腰。
他不爱她，所以连孩子也不肯留下。
江静柔张了张嘴，泣不成声。
她爱他，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偷偷喜欢着他，可是，她的喜欢，换来的却是他的无情，他的爱，给了另一个女人，他的温柔，从来不是对她的。
“求你了。”展云航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他的态度那般坚定，坚定到让人心寒。
江静柔怔怔地抚摸着小腹，她仿佛能感觉到，宝宝鲜活的生命。
“我……”不要，她不要拿掉孩子。
“求你，不要再让这个错误延续。”展云航再度出声。
错误，在他眼里，这个孩子的存在，仅仅是一个错误？
他从来没有期待过宝宝的降临，从来没有。
江静柔踉跄着后退，忽然间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好陌生。
这是他的血脉啊，他怎么可以残忍的夺走它？只是因为他不爱自己，所以连同孩子，也不被他承认吗？
因为害怕将来孩子会困扰他和杜若的生活，他就要扼杀它？
心像是被扔进冰窖，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她用尽全部力量去喜欢的男人。
他的眉始终紧皱着，他的唇一直紧抿着。
他在痛苦……
江静柔的心脏猛地缩紧，一阵阵的钝痛从胸腔漫上喉咙，“我答应你。”
做不到，她做不到漠视他的难过，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为难。
“谢谢。”展云航长长舒出口气，凝重的神情，骤然间变得轻松，好似卸下了重担一般，“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尽我所能的去弥补对你的伤害。”
他将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或许他的做法，会伤了江静柔的心，但比起将来伤害到杜若，他宁肯现在亲手将隐患抹杀。
对不起……
一声呢喃在心头响起。
“你走吧。”江静柔颓废地跌坐在沙发上，不愿再看他一眼。
“你决定什么时候做手术，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陪……”他希望能亲眼看到她拿掉这个孩子，夜长梦多，他担心她会反悔。
“不用！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反悔，你走，走啊！”江静柔痛苦地嘶吼着，她不想看见他。
展云航抿了抿唇，不忍继续刺激她的情绪，只能离开。
“哇！”在他出门后，江静柔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她只是喜欢他，有错吗？她只是想留下自己的孩子，这也错了吗？
他不爱她，连最后的希望，也不肯留给她。
为什么！
房间里传出的悲泣哭声，让展云航顿住了离开的脚步。
拳头黯然握紧，对不起，请原谅他。
他好不容易才换来杜若的接受，好不容易才能和她在一起，他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不能留下任何的隐患。
展云航的双眼猛地闭上，那些翻涌的复杂情绪，逐渐变得坚定。
他没有错！
……
深夜，一抹身影敏捷地从隔壁阳台偷偷潜入杜若的房间。
刚落地，冷不丁地看见她坐在书桌前出神的身影。
她还没休息？
该死，她就是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吗？
昏暗的灯光下，她的小脸苍白得让他心疼。
霍镇骁静静站在墙角，透过窗帘的缝隙，深深凝视着她。
她过得不好，如果过得好，她不会这么憔悴。
有那么一瞬，他想要进去，将她抱住。
可想到她仇恨的目光，迈开的脚停在原地，他暂时不能见她，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前，她不会想要见他的。
“杜若。”杜爸忽然推门进来，“你还没睡吗？”
“恩。”她点点头，神色很是恍惚。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她却连伪装也做不到。
“你别怪爸爸，”杜爸走到她身旁，满是皱纹的脸庞布满惆怅，“爸爸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爸，我都明白。”她强扯出一抹笑，空洞的笑容刺痛了霍镇骁的眼睛。
“那就好。”杜爸幽幽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杜若的肩膀，准备了满腹的话语，这一刻竟有些说不出来。
“爸，你去休息吧，我没事儿。”她真的没事，真的。
见状，杜爸心酸不已，退出房间，回到卧房，看着床头上搁着的老伴的照片。
手指轻轻抚过老伴含笑的面容。
老伴，你放心，杜若她会想通的，她会明白我们的苦心。
天蒙蒙亮，杜若呆坐在椅子上，足足坐了一晚，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直到刺眼的阳光从窗户外折射进屋，眼睛被刺痛。
已经天亮了吗？
她幽幽看着阳台外明媚璀璨的光线，神色怔忡。
她不会知道，这一晚，有一个人就站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她。
九点左右，展妈来到杜家，想带杜若去金饰店逛逛，给她挑选三金。
“伯母，这些事你拿主意就好。”她不想出门，不想去逛街，她只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这怎么行？你就快嫁到我们家了，这些东西都得置办，我挑的你不一定会喜欢。”展妈固执地要她一起去。
看着老人期盼的模样，杜若只能妥协。
她不能再让身边的人失望。
听说她要和展妈一起出门逛街，杜爸脸上绽放出欢喜、欣慰的微笑：“去吧。”
爸他很开心……
杜若心尖一颤，眼皮轻颤着闭上。
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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