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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寒祁倾过身来，离她更近，微微上挑的凤眸紧紧攫主她的脸，将她悲痛欲绝的表情尽收眼底，几不可见地勾了勾薄唇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这是在故意羞辱她！
沈意欢闭上眼，一副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扬声道：“我和你睡过！”
他唇边的弧度加深，如同已经抓到这只狡猾的猎物。
她怎么也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的，如果想逃，那这就是代价，猛烈而又惨痛。
另一边，瘦高个却慌得不行，对着厉寒祁试探道：“厉少，她是不是在瞎编啊？”
众所周知，厉少这几年来除了偶尔来碧水点若言陪他，身边几乎没有女人的影子，不少人都在暗地里猜测他是不是喜欢男的，这样一个不近女色的人怎么会突然有了女人呢？
“你说呢？”厉寒祁不答反问，漆黑如墨的眸子里覆着一层厚厚的寒霜。
瘦高个心中一惊，很快意识到自己摸到了老虎尾巴，触怒了他，额上冷汗直冒，赶忙赔笑道：“是是是，是我有眼无珠，但我跟您保证，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忏悔的话，但一抬头还是触到厉少那冰冷似蛇信的目光，吓得两只腿都在哆嗦，咬咬牙，突然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边打边说：“瞧我这狗眼，真是看人低。”
说完，他又跑到沈意欢面前，道歉说：“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没有别的意思。”
开玩笑？有开这种玩笑的么？
沈意欢在心里冷笑，恨不得一个酒瓶子抡到这群败类的头上才算解气，但她现在不能，她还得靠这些公子哥儿们赚钱补上厉寒祁的欠款。
于是，她没说话，吃力地拖着那装了钱的玩偶服慢慢往外走。
厉寒祁坐在沙发上，眯了黑眸，望着女人缓缓离开的背影，起身，迎着众人心惊胆颤的目光，跟了上去。
沈意欢一口气走到会所天台上。
那一刻，她终于像抽光了所有力气的玩偶，软软地靠着墙壁滑下。
一阵晚风吹过，正值初秋，她不由打了个哆嗦，拿过装着钱的玩偶服，掏出几沓钞票来，一张一张地数着，足足有八万三千块。
她抬头望着那轮残缺不全的月亮，眼眶有些湿。
丢了一晚上的自尊，换来这些钱，应该是值得的吧。
厉寒祁跟上天台来，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是她这副又哭又笑的模样，倔强又破碎。
猛然地，他心里升起一种别样的感觉，确实转瞬即逝，怎么也抓不住了。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抬脚走过去，线条流畅的侧颜有一半淹没在昏暗的月色中，看起来更加地神秘莫测，引人沉沦。
沈意欢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下意识地把钱抱在怀里，异常警惕道：“是谁？”
紧接着，一道挺拔修长的人影映入眼帘，头顶响起熟悉的男声，“原来你的尊严就值这么点钱。”
沈意欢只当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慢慢站起身来，却因为血压骤低而身形不稳。
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执拗地避过男人伸过来的那只手，单手扶住墙虚弱到：“不劳厉少费心了。”
她很清楚，之所以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拜他所赐。
要不是他心狠手辣，夏思霆现在肯定还好好的，她又何至于又回到碧水这个鬼地方？
她想走，远离这个恶魔，但他却不愿意放过她，左手撑住墙壁直接挡住她的去路，冷冷道：“沈意欢，这辈子只有你敢甩脸给我看。”
这话说的没错，就算放在从前，若惜也不敢对他皱一下眉头，都是尽力讨好，极尽温柔。
倒是这个女人，已经三番四次逃脱他的掌控之外了，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沈意欢一听，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在惨淡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敷衍。
“我怎么敢呢，厉少，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我给您甩脸子？那不当相当于自寻死路嘛。”
“沈意欢！”厉寒祁哪能听不出她话里带刺的意思，另一只手狠狠擒住她小巧的下颌道，“你最好乖一点，否则……”
“否则就让我死是么？”沈意欢满不在乎地接了口，笑了笑，“您放心，我现在还不想死，夏思霆没醒过来之前，我会好好活着的。”
本该是温情满满的一句话落在厉寒祁耳朵里却异常刺耳，不由地，他手上更加用力，修长匀称的骨节微微发白，冷笑道:“我现在倒有个问题想问你。”
“您问。”
话音落下，男人顺势卸了点力道，改为用食指微微摩挲着她冰冷的肌肤，音色低哑，在这浓烈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撩人。
“我们什么时候睡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饶是沈意欢早就料到他会提这个话题，脸色仍旧禁不住红白交加，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她沉默的空档，厉寒祁猛然凑近，借着高大的身躯直接将她压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静静观赏着她手足无措的表情，薄唇张合道:“嗯？怎么不说话了？”
淡淡的薄荷味钻入鼻腔，沈意欢更加惊慌，不由抬了双手抵在她和他之间，以求拉开一些距离。
厉寒祁轻笑，尾音带了点挑逗，“刚才不是说的挺大声，现在怎么一言不发了？听说做同样的事再做一遍可以让人回忆起来，要不然……”
“不，不要！”惊慌如小鹿般的沈意欢猛然抬头，眼睛湿漉漉的，摇了摇脑袋乞求道，“厉少，求您不要在羞辱我了。”
羞辱？
厉寒祁黑眸眯了眯，透出一丝危险的光。
在其他女人眼里，能得到他哪怕一眼的青睐都是天大的荣耀，到了她这里，竟然变成羞辱了？
这个女人究竟有多爱夏思霆，以至于连这点程度都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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