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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寒祁漆黑一片的黑眸里映出她这副破碎模样，骤然变暗。
鬼使神差地，他说:“陪我一晚，五百万一笔勾销。”
沈意欢一开始没理解意思，抬了一双杏眼看他，但在触及到他那深不见底的凤眸时，突然反应过来——
他让她陪睡一晚，那五百万相当于嫖资？
他真把她当做鸡了？
她觉得屈辱，所有的尊严已经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汹涌的情绪迫使她想立刻掉头就走，但现在的情况只能让她深深吸上一口气，然后淡淡道:“厉少，你真是爱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他食指抬了抬，勾起她的下颌，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眼底的屈辱，继续道，“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五百万，你得挣一辈子，而今晚，是你的最佳机会。”
闻言，沈意欢不由捏紧垂在身侧的拳头。
她觉得自己完了。
面对这种令人恶心的要求，她竟然会一点点心动，真是贱到无药可救了。
这次，厉寒祁看见了女人眸中的闪烁，凉薄的唇瓣勾了勾，一丝难以言喻的愉悦骤然从心里升起，手指松开，竟然就这么放开了她。
沈意欢微怔，下一秒便听到男人低笑道：“怎么，你还真以为我会想和你睡觉？”
这话一出，沈意欢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为了自己那一刻的犹豫，感觉已经到了那种可以放弃任何尊严的地步了。
是什么让她变成现在这副连自己都看不起的模样？
她想着想着，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当然不会，你是天上的月亮，我是地上的尘土，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心思呢？”
沈意欢语速不慢，字字清晰，让厉寒祁下意识地反问：“那你和夏思霆呢？”
她沉默了两秒，杏眸中划过仇恨和悲伤，接着垂下眼睫遮掩住一切情绪道：“朋友关系而已。”
朋友？
厉寒祁笑了笑，不置可否。
等沈意欢再抬头时，人已经走远了。
空荡荡的天台上再次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及脚边那一沓被风吹得飘动的红色钞票。
她没再多停留，抱着钱快步离开，准备找到领班，抽了提成，赶紧让她拿了钱存上，好去医院看看夏思霆手术做的怎么样了。
沈意欢来到大厅。
临时替代红姐的领班正在和朱莉有说有笑，看起来气氛很融洽。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脚走过去。
正在说话的朱莉瞥了她一眼，露出别有深意的眼神，对领班说：“娜姐，那我先回包间了，您先忙。”
娜姐点头，转过身来问沈意欢，表情莫名有些嘲讽，下巴一抬指向她手里的钞票问：“来结钱的？”
沈意欢把钱递过去。
娜姐接过没数，直接问她，“一共多少？”
“八万三。”
沈意欢回答的很快，面容坦荡。
娜姐听后却笑开了，“哎哟，你看着怪老实，原来也是个不安分的，竟然在那么多双眼睛下面还想着骗我呢。”
娜姐深知眼前这人和红姐关系不错，两个人经常同穿一条裤子，果然也同样喜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什么？”沈意欢有点蒙，但想起刚才朱莉在跟她讲话，便立即反应过来问，“朱莉是不是跟您什么了？我真的只拿了八万三，不信您可以去查包厢监控。”
“你果然会这么说，沈意欢啊，沈意欢，你真以为我是个傻得不成？厉少的专属包厢谁敢装监控？”娜姐伸出手，不耐烦道，“快点，把剩下的钱交上来。”
沈意欢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棘手的情况，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食，冷了脸说：“就这么多，没有就是没有了。”
她深知无论是在这个社会，还是在碧水都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人善就被人欺，如果不表现得强硬一点，肯定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哟，口气倒是不小。”娜姐环顾了圈四周，见有人看过来，转了转眼珠子说，“行啊，那到我办公室去，咱们把提成分一下。”
沈意欢明白这是她掩人耳目的办法，想带她去没有人的地方好施展拳脚，当然不同意。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谈吧，我赶时间。”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娜姐，她当即瞪大了眼睛，拔高音调吼道:“沈意欢，别给脸不要脸啊。”
沈意欢觉得好笑，淡淡瞥他一眼，不咸不淡道：“您给我脸了？”
“你……”
娜姐气的用食指指向她，嘴角抽搐，一副要把她给生吞活剥的表情，“沈意欢，你别太嚣张了。”
“是谁嚣张，是谁过分，您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吧。”
娜姐顿时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睛在心里不停盘算着。
良久，她突然用对讲机呼来保安，指着沈意欢说：“这个人不遵守会所纪律，把她给我带到办公室去。”
保安应好，当即气势汹汹地朝她走过去。
沈意欢一边后退，一边脑袋快速运转着。
办公室绝对不能去，钱也不可能给她，那只有……
沈意欢扯开嗓子喊，“抢钱啦，有人抢钱啦！”
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人注目，特别是刚从大厅门口进来的客人，有好事者，还掏出手机准备拍摄。
娜姐怕影响不好，赶忙说：“动作麻利点，捂住她的嘴啊！”
两三个保安一起上，饶是沈意欢再怎么挣扎呼喊也无济于事了，只能被迫拖向办公室的方向，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果然，她永远斗不过他们么？
见状，娜姐得意洋洋地附在她耳边说：“看吧，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下次记得学乖一点哦。”
说完这话，心情颇好地拍了拍她的脸颊，仿佛已经看到金钱在朝她招手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透着一丝兴味，“哟，我第一次来着地方就能看到这么恃强凌弱的场面啊，运气真的好啊。”
娜姐见他脸生，想也不想道：“什么人啊，别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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