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銮国公主唏嘘道:“段掌事做事向来有分寸,她应该是不必谋杀惠妃娘娘的。”
“但愿如此。”苏渐离迟疑了下道:“也许素锦姑娘已经从惠妃娘娘的宫中出来了,微臣要去问问情况。”
銮国公主点点头,苏渐离便离开了。
苏渐离离开后,銮国公主一直低垂着头,没有去看苏渐离的背影。
又有什么值得去看的?他总是那般潇洒,从未在意过身后有人正凝望着他。
苏渐离走后,銮国公主在内侍的帮助下,搀扶着孟玄哲回了东宫。
当銮国公主把孟玄哲扶到太子软榻上时,孟玄哲迷迷糊糊地拽住了銮国公主的手。
“三妹,你是不是恨皇兄?你很恨我吧?”
孟玄哲的脸通红,睫毛根有晶莹的东西在闪闪发亮。
銮国公主屏退内侍,坐到了软榻旁的梅花凳上。
秋风阵阵,忽又飘起雨来,本就幽静阴冷的东宫越发寒凉。
銮国公主拿过一旁的月色薄衾为他盖上。
“皇兄,你醉了。”
銮国公主的声音比平常低沉了两分。
孟玄哲把銮国公主为他盖上的薄衾拂到地上,用霸道固执的声音说道:“我没醉!三妹,你休想唬我!”
孟玄哲挣扎着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他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眼睛刚睁开一条缝隙,銮国公主就已看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还有晶莹的泪。
她从没见孟玄哲哭过,即便当年他和皇后娘娘别离,也没流过一滴眼泪。
他只是跪在地上,求皇后娘娘不要离宫。但她还是走得那么决绝,就好像没有他这个儿子似的。
可是今日,他却哭了。
“皇兄,我不恨你。”她的声音依旧有些沉,好像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上压着几千斤石头似的。
孟玄哲摇头,“你恨我的,皇兄知道,你已经知道真相了。”
銮国公主无力垂首,黯然神伤。
良久,銮国公主才道:“皇兄,我真的不恨你。如果我是储君,我也会这么做的。而且,我一定没有你做得好。”
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分说谎的成分。只是,她不可能轻松得起来。
她娘亲在父皇和皇兄的眼里,也许只是一个心存异心的异国公主,可是,在她銮国的眼里,娘亲永远都是娘亲。
“皇兄是储君,我娘亲要把《锦绣河图》在皇兄手里的事情告知给外公他们,皇兄自然不会允许。”
泪如银线。
“更何况,母妃所作所为早晚会被外公他们发现,到时候大理国君王一动怒,母妃仍旧无法保住性命。”
她娘亲走的每一招棋都是险棋,走的每一步都能带来生命危险。
銮国公主双手扶着孟玄哲的肩膀,使他重新躺回到软榻上。
“銮国,本宫已经决定了,赐婚你和苏渐离。”
“銮国,他会是一个好驸马的。”
銮国公主的手狠狠一颤,心头更是一痛。
苏渐离不是蜀国人,又一心想要《锦绣河图》,他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好驸马呢?
銮国公主伸手擦净了孟玄哲眼角的泪水:“睡吧,皇兄,等睡醒了再作决定。”
“我……还是习惯看到那个像冰山一样冷的皇兄。”
一滴泪沿着嘴角,流入嘴里。
素锦离开惠妃娘娘的宫殿后,童舒荼等也随她离开了。
淅淅沥沥的雨,随风轻轻飘荡,像荡秋千的小儿似的。
童舒荼没有回自家府上,而是去了廷尉衙门,因为惠妃娘娘最终同意让童舒荼帮着素锦取证,因为童舒荼对锦帛之物更为了解和熟悉,也许能发现素锦所不能发现的细微之处。
当素锦和童舒荼来到苏渐离的书房时,苏渐离已经等候她们多时了。
看到苏渐离站在书柜面前,翻阅一本本书本手札的身影,童舒荼心头一动。
小时候,童舒荼就喜欢看她父亲在高大的书柜前翻阅各种书本手札。
她还清楚地记得父亲的音容笑貌,可她已记不清父亲都给他看过什么书。
当苏渐离转过身来时,恰好看到童舒荼发怔一般凝视着自己。四目相对,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内心深处晕开。
童舒荼仿佛自己正坠入一漩涡之中,她眨了下眼睛,让自己从这漩涡中脱离出来。
苏渐离方才收回视线,转而问一旁的素锦:“情况如何?”
素锦一直保持着垂目姿态,不让人看出她心中的酸楚。
她那么高傲,她那么不可一世,她那么冷,怎么能让人看到她的柔软?她不允许!
素锦用平和的声音向苏渐离禀报道:“惠妃娘娘之所以在见到苏大人的时候有所顾虑,是因为段掌事送到惠妃娘娘宫中的是一件?衣。”
所谓?衣,就是女人的贴身衣物。
除非惠妃娘娘死了,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苏渐离,让她长了一身红疙瘩的是让人难以启齿的?衣。
“段掌事抱病在身,还能做绣品,这让惠妃娘娘很是感动。可是,她刚穿上就感觉浑身不舒服,像有针刺似的。脱下后那?衣竟然自己就燃起来了。”
素锦把情况简单说了下后,又道:“属下见过惠妃娘娘起疙瘩之处,像是长了桃花癣。”
童舒荼说道:“恐怕又是有人拿了雪香之物犯事。”
素锦点头:“惠妃娘娘担心是鬼侍报复,毕竟‘地狱新娘案’我们并没有断案,也没有昭告天下真相究竟是什么。所以对于‘地狱新娘案’仍有不少传言。”
苏渐离带着童舒荼和素锦坐到了茶几前,又让婢女泡好了一壶茶。
坐下后,素锦说道:“我们都知道真相是什么,所以,惠妃娘娘担心是‘鬼侍’作祟,这一点是不可能的。”
素锦又道:“目前人证、物证都指明是段掌事蓄意谋杀惠妃娘娘,但是,我们都和段掌事打过交道,她如果真的要害惠妃娘娘,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拙劣。”
素锦沉思:“究竟是谁借段掌事之手谋杀惠妃娘娘?”
苏渐离问素锦:“问过惠妃娘娘近日和谁走得最近吗?”
素锦道:“问过,都是一些宫妃,和段掌事毫无往来的人。”
童舒荼眸眼一转,她开口说道:“能弄来雪香的,绝非寻常人。”
童舒荼看向苏渐离:“段掌事如果有心想要得到雪香,以她和皇上的关系,她是可以弄来雪香的。”
素锦问童舒荼:“童姑娘还是怀疑是段掌事想杀惠妃娘娘?她只是故意把案子弄得很拙劣,好让我们排除她犯案的嫌疑?”
童舒荼则道:“我只是猜测一种可能性。段掌事能弄来雪香,那其他人呢?还有谁能弄来雪香?”
童舒荼再次看向苏渐离,素锦也顺着童舒荼的目光看了过去。
苏渐离放下手中茶杯,淡淡道了一句:“你们都太急了。”
童舒荼和素锦颔首,没错,苏渐离说得对,她们都急了。
童舒荼急着早日找到《锦绣河图》,对惠妃娘娘宫里发生的这件案子并不怎么在意。素锦急着结束这一切,打发走童舒荼,她想回到曾经只有自己跟随在苏渐离身边给他打下手的日子……
“现在不是猜测的时候,必须确认究竟有谁和段掌事交过手,其次,使得衣裳自己燃起来的东西究竟是不是雪香。等把这些查清楚后,再说其他。”
苏渐离单手撑着额头,虽然他已经洗过澡也换过衣裳了,不再像刚回来时那么醉醺醺的,但他仍旧感到有一股股醉意袭来。
素锦起身,辞别了苏渐离。
童舒荼几乎同时起身,正欲行礼,苏渐离却忽然开口道:“你留下,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
童舒荼没走,也不愿意重新坐回茶几旁,只是恭敬地站着,静候苏渐离的吩咐。
苏渐离见她如此戒备,仿佛不愿朝他靠近,一步也不愿意。
苏渐离心头一痛,眉头一动,疲惫道:“我忽然又想不起来想问什么了,你先退下吧,等我想起来了再问你。”
童舒荼静默行礼,静默转身。
“舒荼……”
他唤住她。
童舒荼回过身来,躬身行礼。
她戒备,她克制,她谨慎……
“认真断案,不要让惠妃娘娘失望。”
说完这句,苏渐离便低头饮茶。
“知道了,苏大人。”
童舒荼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回廊已经被斜雨吹得泛起了潮意,童舒荼踩着被水渍染过的地方,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
书房中,苏渐离躺在凉榻上,双眸紧闭,眉头紧促,似乎酒意让他难受得紧。
童舒荼走出书房后,在回廊的第二个拐角处遇到了素锦。
童舒荼一看到素锦就知道素锦一直在这里等她,素锦也没想到童舒荼会这么快就出来。
童舒荼朝着素锦鞠了一礼。
素锦迎上前去,问她:“童姑娘对这件案子怎么看?”
童舒荼很淡漠:“我没什么想法,素锦姑娘向来聪慧,只要假以时日铁定能让案情水落石出。我只是绣娘,应当回去做绣品了,否则太子殿下该动怒了。”
素锦知道,童舒荼不是真的没有想法,而是不愿意理会罢了。
她心里只关心《锦绣河图》,只关心屠她满门的仇敌。
素锦凝望着童舒荼,童舒荼仍旧是颔首垂目,似乎对一切都不在意。
素锦看出来,她并非不在意,只是明知仇敌在宫中,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复仇,又不想便宜了仇敌,不想让他死得太痛快。她想找到《锦绣河图》,想知道那幅秘图究竟藏着什么,足以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
所以,她只是失魂落魄。
素锦声音冰冷:“童舒荼,既然苏大人和惠妃娘娘都让你帮着我,那你就不能推辞。”
童舒荼听到素锦愠怒的声音后,方才从失魂落魄中走出来一点点,她看向素锦,道:“素锦姑娘还是先听苏大人所说,查出究竟都有谁和段掌事所作的绣品有过接触。”
“另外,”童舒荼忽然想到了什么,“段掌事抱有旧疾在身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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