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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幺幺他们最后在两国交界处的客栈即将分别的时候,轩辕宸把弩弓的图纸给了樊子墨的人,樊子墨的人把一个小布包都给了轩辕宸。
“明天就要回国了。”上官幺幺坐在客栈的椅子上,大快朵颐,她抽空朝轩辕宸抬头问了一句,“那个人是谁?”
明天,就能踏在轩辕国的国土上了,想想都觉安逸。不过一想到轩辕国有个人日日夜夜想跟别国的人勾结,上官幺幺就觉得不舒服。
她没有明说她在问谁,但是轩辕宸当然知道她问的是哪个通敌叛国的人是谁,只是这个人,轩辕宸都有些惊讶。
“你猜猜看。”他对上官幺幺卖了个关子,眼中的神情有些冷。对于通敌叛国的人,不需要怜悯。他们不配得到任何的怜悯。
既然轩辕宸让上官幺幺去猜,那就肯定是上官幺幺认识的人,她咬着筷子头,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总不会真是七皇子吧?”
太子有气节,这种事情断然不会干,七皇子没这个脑子,但是不代表他身边的谋臣也没这个脑子,万一哪个谋臣煽动了七皇子这种心思,也挺正常的,毕竟这是夺皇位嘛。
“不是他。”轩辕宸摇了摇头,给上官幺幺亲手剥了一个虾,放在上官幺幺跟前的盘子里道,“再猜。”
“还猜啊!”上官幺幺一口把虾要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语言有点含糊不清道,“你直接告诉我得了呗,反正左右不过那几个朝中有实力皇子大臣。”
除了这两类人,封地上的王爷们,上官幺幺一个都不认识,各地的驻军将军她也不认识,轩辕宸既然让她猜,必然只能是朝廷中的人。而朝廷中有胆子这么玩的人,屈指可数。
轩辕宸冷冷地弯了弯嘴角,手上还在动作温柔地为上官幺幺剥虾,上官幺幺却觉得他是在给那个通敌叛国的人剥皮。轩辕宸就用那种近乎残忍但是又极致温柔的声音道:“的确,这个人就是我那个好五弟。”
五皇子。
又是五皇子!
上官幺幺心头跳了跳。这个五皇子还真是贼心不死,他之前暗杀轩辕宸的事情,轩辕宸还没找他算账,后来他又加入了太子的阵营,给轩辕宸玩了一手碟中谍,现在居然又扣上了通敌叛国的帽子。
这个人,可也真是个狠人。
“怎么又是他啊?越国是傻子吗?他们难道不知道五皇子无权无势?”上官幺幺皱了皱眉。
五皇子要啥啥没有,顶多有个想要争皇位的心,而且他的手段非常多,朝廷上看不见他的拥护者,不过他大约也是有的,只不过应该非常少。就这么一个夺皇位看着就没什么戏的皇子,越国会为了他不惜打破和轩辕国几十年的交情?
这有点痴人说梦啊。
轩辕宸微微摇了摇头,眼中冷意更浓:“他们当然知道,所以越国想要的根本不是几座城池。他们想要的是一个傀儡皇帝。”
这次越国要是真的跟着五皇子对轩辕国动了手,那么必然不是只贪图五皇子许诺给他们的几座城池那么简单了,越国的皇帝野心极大,轩辕宸跟他接触了一次就下了定论,越国国君将来会是一个非常难产的对手。
上官幺幺不置可否,她实在想不透所有人都要争皇位的心思,轩辕宸争皇位是迫不得已,太子疑心重,他登基后不会善待其他皇子,所以轩辕宸才争皇位,但是其余的皇子简直像是吃饱了撑的,自己狗屁能力都没有,一天天还觉得自己二五八万似的,特别那个成天热衷于皇位的七皇子,上官幺幺总觉得他就是被皇帝给宠坏了。
还有五皇子,压根没有能和太子抗衡的实力,居然妄想联合别的国家争皇位,这人怕是真的疯了。
“算了,你们皇子间的事情,可真是愁人。”上官幺幺感慨一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去溜溜食儿。”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不过轩辕宸从不担心上官幺幺会出事,毕竟他最顶尖的暗卫都跟在上官幺幺身边呢,所以轩辕宸只是嘱咐了一句:“别走太远,小心迷路了。”
这里毕竟不是上官幺幺熟悉的京城。
上官幺幺吃的有些撑了,她向来在吃饭的时候一听轩辕宸讲故事就会一直吃,忘了停下,这次也是一样,上官幺幺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涨的胃,幽幽下了楼。
她往外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客栈不远处的一颗大柳树下坐着一个姑娘,这不是最惊奇的,最惊奇的是,这姑娘身后跟着四五个侍卫。
上官幺幺定睛一看,居然是长公主。
“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这么晚了怎么坐在这里?”上官幺幺路过长公主的时候不可避免的与长公主客套了一番。
长公主看了一眼上官幺幺,面纱下的容颜她看不清楚,但是长公主眸子里的悲哀,上官幺幺却是看了个真真切切。
“闲来无事,便随便来坐坐。这是我最后一天在越国看月亮了。”长公主声音柔柔的,温婉动听,上官幺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长公主的声音抬头去往天上的月亮。
月亮只有个月牙,一点也不好看。可是长公主就像是看不够似的,她半仰着头,一直在看那皎洁的月亮。
上官幺幺心中一动,冲着长公主身后的几个侍卫道:“你们站远一点,我与长公主说会儿话。”
这几个侍卫都是轩辕宸自己的侍卫,他没把贴身看护长公主安危的使命交给皇帝派来的御林军,所以这几个侍卫都是认得上官幺幺的,她一发话,侍卫们冲她抱了抱拳,然后纷纷退开了些,不过,其中一个侍卫还是在临走前道:“小姐还请快些说话,殿下有过吩咐,不让属下们离长公主太远。”
他说完之后,带着那些侍卫走向了更远的地方,上官幺幺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长公主的目光从月亮上投到上官幺幺的身上,她像是一个很随和的人,温温柔柔的声音问道:“这位姑娘把所有人都支开,是想同我说什么吗?”
上官幺幺在长公主注视的目光下,微微摇了摇头:“不,我只觉得今天既然是长公主最后一回在越国看月光,自然是不希望被那么多人盯着的吧。”
“谢谢。”长公主大约是笑了笑,她的眼睛弯了弯,于是长公主的目光从新落到了天上那个并不是很好看的月牙上,“你是宸王的王妃吗?”
长公主无心的一句话,让上官幺幺整个人僵硬了一瞬间,她从自己的悲伤中拔了出来,轻轻自嘲道:“不,我只是他的一个妾。”
长公主似乎有些惊讶,她不可思议地从新打量了上官幺幺一番,道:“我以为宸王那么宠幸你,你是他的王妃呢……别误会,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宠幸吗?这种东西虚无缥缈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上官幺幺苦笑一声道:“我知道长公主不想嫁来轩辕国,但是你没得选,宸王他也想娶我为妻,可是他不能娶我做正妻,作为皇家人,长公主应当明白的吧?”
这一切都是命。生在皇家就意味着富足一辈子,可是并非所有人的追求都是富足。
“是啊……谁让我是皇家人呢?”长公主低低地笑了一声,上官幺幺看到她眼中似乎有泪光闪过,不过长公主迅速用手背抹了一下,这一路上,她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次了。
上官幺幺不知道该怎么安抚长公主,她觉得要是自己遇上这种事情必然早就跑了,可是长公主不是她,为了国家大义,身为公主,她必须远嫁和亲。
“我自幼在宫中长大,有我哥哥护着我,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可是我是见识过后宫争宠的手段的,我不想变成他们那样。”长公主叹了口气,她似乎在月亮中预见了自己的未来。
后宫就是一个大染缸,越染越黑。上官幺幺心里为这位公主惋惜了一把,她比上官幺幺应该是大上两三岁,却要嫁给轩辕宸的父亲,这位长公主的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清者自清,长公主就算进了宫也不要与她们同流合污,也许日后还有机会出宫呢?”上官幺幺如是安慰道,只是这话她自己都不相信。
“还有机会出宫吗?”长公主轻声问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问上官幺幺还是在问自己。她缓缓从柳树的树干上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天上的月光道,“谢谢你,我不想再看月亮了,先回去了。”
长公主对上官幺幺微微颔首,打算离开。
上官幺幺冲长公主行了一礼道:“我还想去再走走,长公主……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但是你永远不要对生活失去希望啊。”
只有满怀希望,才有可能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活下去。
只有满怀希望,上官幺幺才能在宸王府里稍作喘息。
她的日子,不比这位长公主轻松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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