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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司马箜比他快了一步，没有想到这个瘦子居然胆子这么大，不但不还银票、还想跑、还想栽赃。
当他指着自己喊出鹿九的名字的时候，司马箜差点腿软了。
瘦子知道今天运气不好，碰到了个爱管闲事的，在赌场里偷东西，是貔貅赌坊的大忌，今天被抓到，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紧张极了，看着司马箜，知道自己今天不豁出去绝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他忽然脑袋里灵光一闪，想到了才在这里开的赌局。
于是他不但没有去挣开司马箜的手，反而一把抓住了他，对着大堂里的人大吼。
“鹿九！这个人就是鹿九！”
鹿九这个名字，就好像是一只鹰飞到了吵吵闹闹的鸭群里面，大堂里一下安静了，打手们都愣了一下。
鹿九？鹿九！
居然在这里？虽然不敢相信，但错杀一千，也不能漏放一个。
这群赌徒本来就已经赌红了眼睛，正好没有地方来发泄一下，此时正好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司马箜和林苏苏都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个瘦子居然胆子这么大。
已经有人出招了，掌风虎虎生威，朝着司马箜的面门就招呼了过去。
江湖上最不喜欢这种小白脸，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心思最毒，也最讨女人喜欢。
司马箜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对付这个大汉，赌坊很大，但人也很多，围在一起，他的活动空间并不大。
大汉输的很厉害，此刻虽然不太相信眼前的这个小白脸是鹿九，但他已经不愿去想了，心里只有当天如梦所说的，今后貔貅赌坊的银子都有一成可分。
那简直就是上天送钱，这个大汉只需要杀一个人，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他没有见过鹿九，也没有本事找到鹿九，本来已经放弃了，但是又听见了鹿九的名字。
就像是点燃了他心中的火把一样，一下子就不可收拾了。
他是拼了命要杀了司马箜，旁边的人也都跃跃欲试，这种事情最怕带头，只要有一个人那么剩下的人也会认定。
林苏苏着急的不行，又有点害怕，他在人群之外又蹦又跳。
“他不是鹿九，他不是啊！”
司马箜尽管只用了一只手，大汉也不是他的对手，情急之下对着人群大吼。
“他就是鹿九！谁能帮我杀了这个孽障，银子见者有份！”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又有两个汉子跳了过来，司马箜不得不放开了那个瘦子。
“孽障”这两个字刺痛了他的神经，他记得再进打场之前，在被来回买卖的那段日子，他的称呼就是“孽障”，已经很多年了，没有人敢当着面叫他这两个字。
司马箜知道自己不该和这群人打的，但他实在是忍不住，从打场一直到水城，他实在是忍得太多了。
忍鹿九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忍这群杂鱼？
不要说这两个人了，就算是大堂里所有人一起上，司马箜也不会害怕。
林苏苏着急的要死，他看见那个瘦子被司马箜甩开之后就想偷偷跑掉，赶紧纵身过去，按住了那个瘦子。
他的动作让周围还在观望的人更加的兴奋，都以为这是个冲上去的信号，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一拥而上，加入了这场打斗。
整个大堂立刻乱成了一团，打手们根本阻止不过来。
他们也没有用力阻止，说不定这个人就是鹿九呢？
“住手！”
一声娇喝，带着不可抗拒的气愤。
是如梦，她在后堂听到了动静，赶紧出来就看见了这乱糟糟的一幕。
这可是之前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一个打手赶紧上前几步，把事情几句话交代完毕。
人们自动的给如梦让开了一条道，但还是紧紧的堵住了司马箜的去路。
如梦眼神复杂的看着司马箜，为什么每一次和这个人见面，总是要闹出些事情来。
虽然知道他不是鹿九，但还是明知故问了一句。
“你是鹿九？”
“我当然不是鹿九！”
“怎么证明你不是鹿九？”
“你又怎么证明我是鹿九？”
如梦笑了。
司马箜现在能站在这里，而不是和鹿九一起去送死，她感到十分的开心。
虽然这种开心，并不能显露出来。
她也看了看林苏苏，这个圆胖子还在激动的看着那个瘦子。
那天和鹿九见过面之后，如梦忽然改变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如果你是鹿九，我不会让你走，如果你不是鹿九，我会送你走。”
这是司马箜前几天对如梦说过的话，现在她又还给了他。
如梦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戏谑，然后转头看着已经脸色苍白的瘦子。
“你能证明他就是鹿九？”
瘦子当然不能证明，可是司马箜能证明他偷了东西，林苏苏那张银票还在他的兜里。
而且如梦还能证明司马箜不但不是鹿九，还是“仁义大侠”请回来的侠客，就住在仁义山庄里。
“你在我的貔貅赌坊打架、砸坏了这么多东西，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但你就为了区区一千两银子，就想害一条人命，这个就算我不计较，这么多江湖侠客在这里，他们也不会不计较！”
周围人的情绪都很激动，他们根本已经忘了，刚才他们也是为了貔貅赌坊的一成银子，差点就要了司马箜的命。
如梦的手下早就通知了官府这里有人偷盗，已经带着人赶过来了。
瘦子被逼问的汗如雨下，现在又看见了官府来人，知道自己这次是躲不过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如梦居然这么狠。
自己将来不但在江湖上混不下去，就算当个普通的小贼都很难了。
瘦子忘了这件事完全是因为自己而起，他现在只觉得是如梦把他逼到了墙角。
“你如梦不就是个卖身的吗？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开始管我们江湖男儿的事情？我看你和这个小白脸根本就是有私情！要不然你这么护着他！”
他的话让众人的表情都变的有些奇怪，看向如梦的眼神也很奇怪，谁都知道如梦现在是柳仁义的人，说如梦就是在打柳仁义的脸。
这个瘦子，以后的活路真的是断掉了。
如梦没有任何表情，她看都不看瘦子，比这话还要难听百倍的她都承受过，对着正站着看热闹的府兵。
“你们还不把他带走？人赃俱获！”
“对对对！”
林苏苏搓着手跳了出来，他指着从瘦子身上搜出来的那张银票。
“这张银票是我的，当时他撞了我一下，不但偷了我的银票，还骂我。”
他的表情很委屈，一定要亲自押着瘦子去府衙。
路过司马箜的时候，他小声的说了一句。
“你不用来，如梦让你在后门等她。”
貔貅赌坊很快就恢复了热闹，如梦依然笑容如常，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她也没有再和司马箜说一句话，就转身回到后堂了。
她知道，司马箜一定会等着她。
后堂的柳仁义一直很焦急，他只听到了前堂一直大喊着鹿九，心里想出去看，但又怕被发现自己在赌坊，会被人们怀疑。
人们会怀疑什么呢？他只是自己心虚罢了。
不过他是真的害怕鹿九在这里被抓住，到时候，他的赌局虽然没有损失，但自己的名声可就没那么容易上一层了。
他当然也听见了瘦子骂如梦的话，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头，松了一口气，还在鹿九不在这里。
他看到如梦掀起帘子进来，赶紧迎上去。
“发生了什么事？鹿九真的在这里？”
如梦让他不要紧张，扶着他坐下，倒了一杯茶。
“没有。你还记得住在你家里的那个女仵作的两个兄弟？其中一个和那个胖子林苏苏来这里玩，被人偷了钱不说，还被诬陷说是鹿九。”
柳仁义又惊讶又遗憾。
惊讶的是林苏苏居然还没有把自己的银子花光，遗憾的是鹿九没有真的出现。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有的是时间和鹿九耗着。
但是这个地方今晚上不能久待，柳仁义总觉得再待下去有些不妥。
“如梦，家里还有点事，我今晚上就要先回去了。”
如梦点头，从后门送他出去，一直到他的马车拐弯才转身。
司马箜就坐在她身后斜对面的房顶上，背对着月光，静静的看着她。
刚才她送柳仁义出来的那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
看到了如梦温柔的笑，柔软的手，面对着另一个男人。
如梦抬头看着他，如果说不了解司马箜的心意，她自己都无法相信，可是她也无法就这样接受了司马箜。
她从来都不知道如何接受别人真正的心意，从她懂事以来就知道，自己的笑容还有身子，能随时让一个男人为她倾倒。
等到再大一点，她就更加清楚，只要自己愿意，没有征服不了的男人，可这些男人都只是为了她的皮囊。
可自己除了皮囊还有什么？
难道是自己早就污浊不堪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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