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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太子殿下,求你别宠我 > 第73章 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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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韦真的马车在崇天门外停下。

    天蒙蒙亮,已有四五十辆马车停在驰道两侧的梧桐下面。官员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声音都压得极低,平日那几位喜欢高谈阔论的学士,也变得矜持少话。

    一路上,赫连韦真心里念着洛渠的事情,无暇顾及其他。可看到这番光景,他不免奇怪:按理说今天的日子是小朝,父皇只会点名见十余重要官员。来这么多人,个个脸上都神秘兮兮,必是出了什么大事。想来想去,怕不又是三弟做的妖?

    贴身太监晓得主人心中有事,麻溜去打探一番,回来对赫连韦真说,“王爷,听说昨天,柳侯给陛下递了道折子,陛下看了之后龙颜大怒,要满朝文武今天来紫宸殿候着。”

    柳侯?那必是三弟指使的了。能引起父皇那么大反应,估计是跟左相的事儿有关。

    想到这儿,赫连韦真叹了口气。本来今天他想私下和父皇说左相扒洛渠的事情。左相位高权重,惩罚什么的他不敢想,只巴望着让父皇同情一番,多给他拨点水灾的救灾款,再从京仓提点儿赈济粮回去。没想到赶上了赫连明睿弹劾左相……

    要是他今天把洛渠的事情说了,岂不是显得他站在赫连明睿这边了?今后楚王和太后恐怕不会给他好脸色。

    赫连韦真下了马车,寻思着这事儿先算了,等风头过去再找父皇,省得别人以为他跟太子是一伙儿的。今天不如去母妃那边坐坐,权当自己来看望母妃。

    有识得的宫人见他下车,立刻上前问候“洛阴王万安”。

    几位大臣听见,上前来寒暄几句。洛阴王本是位太平王爷,身无要职,想巴结他的官员自然没几个,他乐得清静,三两句就把人给打发了,径直走入崇天门。

    进去了没几步,他就瞅见紫宸殿的白玉台阶下面,停了一顶步辇。不是父皇的。

    官员和一般皇室成员的座驾,不允许进崇天门。

    能穿过崇天门,直接抬到紫宸殿阶梯下的,除了父皇,就只有太子和楚王。

    赫连韦真看了片刻,只见步辇里下来两个人。

    那个高大的男子是赫连辰苍。他伸手接下来一个紫衣女子,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

    赫连韦真顿生奇怪。带着女子上朝,还同乘一车,大哥这是哪根筋搭错了吗?前朝岂是女子能来的地方?

    等等,这女人有点眼熟……她的眼睛明亮动人,像是会说话一般,溜溜的能把人魂儿勾走。

    他记忆深刻,好像前几天才见过。

    待想起了她是谁,赫连韦真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女人,不就是三弟天天带在身边的那个苏婉婉吗?

    为什么她会和楚王在一起?

    见那二人亲密的样子,他饶是想不明白,可又不敢上前去问。

    他素来怕他这个大哥。大哥跟左相一样,表面温润和善,骨子里却装着吃人的獠牙,要是惹了他,往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倒是三弟这种表里如一的魔鬼,要搞死谁都会提前明示,他勉强能相处一下……

    正想着,他发现赫连辰苍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静中带着些轻蔑,旋即拉着苏婉婉踏上天阶。

    被这么一看,赫连韦真先是有些恼火,随后又暗自庆幸。

    大哥一向看不上他,懒得和他说话。

    事实上,除了三弟,大哥谁也不放在眼里。

    连手握重兵的四弟晋王,在大哥眼中也不过是个只会带兵打仗的莽夫,何况他赫连韦真这种无心政事、成天躺在钱堆里的安逸王爷?

    不过,幸好他非嫡非长又没啥权力,大哥没把他当回事。否则以他的心机,怕是早就被大哥玩儿死了。

    赫连韦真叹了口气,等楚王走远,打算绕过紫宸殿去母妃住的琼玉宫。

    还没等他抬脚,只见远处又来一顶步辇,华盖上缀着玉麒麟。

    三弟来了。

    见人从步辇下来,赫连韦真寻思着要不要把苏婉婉跟楚王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人。转念一想,这种戴绿帽的事儿得多让人难堪,要是由他说出来,难免不被当作出气筒。而且,看三弟的脸色阴暗无比,八成已经知道这件事。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跟人打个招呼。

    今天三弟要搞左相,不如提醒人顺带着把洛渠的事情也说了,一来给左相罪上加罪,于三弟是个助力。二来他自个儿不用亲自出面,省得被楚王记恨上。

    这么想着,赫连韦真走过去叫了声“三弟”,两人隔着几丈远。

    不等他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赫连明睿冷冰冰了了他一眼,不答话,面无表情走上天阶。

    就好像,他赫连韦真压根不存在一样。

    这一来倒把赫连韦真惹恼了。楚王不撂他也就算了,可这个三弟,前几天他才救了他的命,还好生招待他的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朋友”,好事做尽,这小祖宗今天竟给他脸色。啧,白眼狼!

    可他也不敢上前去说话,赫连明睿身上那冷冽的气场,他感受得清清楚楚,好像寒冬腊月的冷风,把他给冻得直哆嗦。

    三弟素来冷漠,往那儿一站,气场就能把人吓得不敢说话。

    可冷到刚才那种程度,他从来没见过。

    这厮肯定是在生气。他在气啥?

    以他冷静得近乎无情的性子,女人被抢了也不至于如此呀?

    四年前太后跑到父皇跟前哭诉他不孝,要父皇废太子。他知道了也只是笑笑,眉头都不皱一下。究竟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能让他如此生气?

    赫连韦真按捺不住好奇,索性拉住步辇前面那个侍卫。

    侍卫人高马大,端着张冷脸。赫连韦真想起来他叫白翰,是三弟的心腹。这人肯定知道些什么。

    于是他端起王爷的架子,问道,“太子这是怎么了?”

    白翰给人行了礼,敷衍道,“多谢王爷关心,我们殿下没事。”

    嘴上这么说着,白翰心里却是沉重无比。

    殿下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没事?

    昨天夜里殿下从楚王府回来,就一直沉着脸坐在书房,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谁也不搭理。

    魏公公送宵夜来,他让人滚。朱侧妃来探望,他也不见。

    柳云笙火急火燎来报消息,进去半个时辰,出来之后神色郁闷。白昭上去问,原来柳云笙在里头得得了半天,殿下却一言不发,目光涣散看着空气,好像他不存在一般。

    柳云笙也拿不准殿下有没有听到他的话,只得把事情跟白昭交待了,摇头叹气离开。

    白翰当时十分奇怪,问他哥哥白昭,殿下怎么回来就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楚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

    白昭阴沉着脸不回答,他再追问,被那双鹰目狠狠瞪了回去。那眼神,好像他白翰是什么该死的敌人一样。

    得,不仅殿下不正常,连他哥都有点魔障了。

    白翰哪敢再问他哥,只得揣着一肚子疑惑站在门口守夜。

    月上中天,褚灵儿出来,他急忙上去问,“灵儿姐,怎么回事?莫非……”见褚灵儿沉重的表情,他心里一凉,“司玺死了?”

    听到这话,褚灵儿冷笑一声扬长而去,留下句白翰听不懂的话,“她要是真死了就好了!”

    没死?那他们一个二个的摆什么脸?白翰愣是摸不着头脑。

    等到白昭离开,他悄悄凑到门缝边儿,往屋里看,只见殿下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过了会儿白翰又去看,发现他还站在那里,像尊雕塑,姿势都不带换的。

    中间,殿下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不看折子,不睡觉,甚至连水都没喝一口。

    就这样站了一夜,跟着了魔似的。

    直到天蒙蒙亮,白翰敲门提醒他该上朝了,他才转过身来,走到门口,把手里攥着的东西扔进碳盆。

    火焰蓦地窜起一丈高。

    白翰仔细一瞧,殿下扔进去的,正是苏芷发髻上别的那把梳子。

    梳子断成了两截。

    魏公公小心翼翼进来伺候殿下洗漱更衣。末了,殿下带着满身冷气踏出门。

    被这冰冷气场一激,白翰哪还敢问,只能揣着好奇心一路来到紫宸殿。

    直到看见天阶顶端,紫宸殿门口,楚王拉着苏芷走进去,白翰惊愕之余,总算明白:他们家殿下,被甩了。

    不不,应该说是,苏芷背叛了殿下。

    现在洛阴王问他怎么回事,他不敢说。就算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苏芷的背叛他是万万想不到的。他又难过又愤怒,亏他之前把她当好姐们……

    白翰一边沉痛地想着,一边冷冷搪塞洛阴王的问题。

    赫连韦真又问了几遍。

    见白翰守口如瓶,自讨没趣,他索性也不问了,拔脚就向天阶上走。

    好奇心一上来就压不下去。他倒要进紫宸殿看看,太子、楚王和苏婉婉,这三人到底唱的什么戏。

    顺便,看看左相那老不死的是什么下场。

    ……

    紫宸殿侧殿。

    苏芷跪在厚厚的钩花地毯上,打量着这间空旷宏伟、令人畏惧的屋子。

    偌大房间里除了她,还有四名内侍太监站在门口,皆是神色肃穆。

    视线穿过这四名太监,能看见紫宸殿正殿的一部分。正殿比侧殿更加巨大,殿内群臣已各自站好位置,偶尔起一阵窃窃私语,多半时间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她正疑惑柳非烟怎么没来,就见两个楚王府的内侍,领着柳非烟从侧殿后门进来了。

    “哟,你来得真早。”柳非烟冷冷一笑,在苏芷旁边跪下。

    她带着藏蓝色面纱,一身素兰色长裙,不施脂粉也不戴首饰,看上去少了几分妖娆,多了几分证人的严肃。

    苏芷默默打量她,见她神色兴奋紧张,丝毫没有迟疑,便知道她是铁了心要置赫连明睿于死地了。

    她绝不会让这女人得逞。

    柳非烟一脸得意,讥讽地问旁边安静跪着的人,“楚王殿下许我做侧妃,不知许了你什么?解药吗?”

    苏芷淡淡一笑,信口开河,“真巧,殿下也许我做侧妃。”

    柳非烟先是惊愕,随后冷笑,“你别做梦了!就凭你的出身也想和我平起平坐?瞧瞧你那张脸,王爷能瞧得上你?”

    似乎是赫连家的遗传病,不论是太子还是楚王,都极讨厌丑陋的东西。正因如此,她才专门在苏芷脸上弄疤,让她毁容。

    楚王府上有条规矩,凡是脸上受伤的姬妾,哪怕只是长了个红疹子,也必须住到王府西苑,不能碍了他的眼。

    直到恢复如初,才准放出来。

    西苑是王府中相当于冷宫的地方。

    苏婉婉脸上那一道道的血痕,丑陋无比,就算进了楚王府,恐怕也要被送进西苑。

    到时候,她再找机会往她脸上浇些钒酸,让她永远出不了西苑!

    想象到此处,胜利的狂喜在她俏脸上涂了一抹恶毒颜色。

    苏芷眸中泛起狡黠,继续瞎胡编,“姐姐怕是不知道,昨儿夜里王爷在房陪了我一晚上,我们情意绵绵,难舍难分……唉,连王妃叫王爷回房,王爷都舍不得走。”

    昨夜赫连辰苍下半夜才离开,在离开前让她背了十几遍口供。

    背完之后,他确实打算对她做些过分的事情。可衣服才扒到一半,就被苏听雪叫走了。

    苏芷被铁链锁在床上动弹不得,望着满屋的刑具,大大松了口气,恨不得给苏听雪这救命恩人磕三个响头。

    柳非烟并不知道这些,她只听说楚王在关押苏婉婉的房间内待了大半夜,孤男寡女会做什么,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她刚才的神气突然被抽走,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个狐媚子——”

    凭什么这个狐狸精总是抢走她看上的男人!

    她真想一巴掌把苏婉婉的脸扇烂,可在紫宸殿她也不敢造次,只能对人怒目而视。

    苏芷继续刺激她,“你看,你瞧上的男人都不喜欢你。就算你为王爷身先士卒,王爷也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她巧妙地掌控着话题。她想知道柳非烟在这次诬陷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昨天她故意拒绝跟赫连明睿回去,骗得楚王的信任,就是想套话。可对于赫连辰苍这种精明的,她这招完全没用。

    但对柳非烟,就很容易了。

    听了苏芷的话,柳非烟愣了一下,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不论如何她都不要输给眼前这个小贱人!

    她细眉紧皱,咬牙道,“就算是利用,我也比你有用。”

    “姐姐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昨天夜里王爷跟我谈了一宿,你不知道的我全知道。”苏芷狡猾地看着她。

    “你胡说!证据埋在重华宫哪个地方,只有我知道!”柳非烟一急,竟把楚王交代过不能说的事情说了。她忽觉说漏了嘴,急忙打住,冷笑道,“你别得意太早。你这副狐媚皮囊,我迟早给你撕烂!”

    说完,她不再理会苏芷。

    听见脚步声起,柳非烟目光转向正殿的方向,渐渐露出迷恋的神采,旋即又变得恶毒。

    苏芷跟着看过去,只见楚王走进正殿,步履矫健,神色温和,俨然胜券在握。

    接着,是赫连明睿。

    他依旧清俊挺拔,美得令人挪不开眼。但脸上写满疲惫,好似整夜没合眼。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跟随着他。

    见他憔悴失神的样子,心里像被刺了一下。

    昨天她的“背叛”果然伤到他了么?

    这个傻瓜啊……

    她恨铁不成钢地在心里骂了句,旋即心像被人攥住似的,难受得喘不过气。

    她看他步入大殿,侧脸如神祗般冰冷而美丽。众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疏离和畏惧,仿佛都在远离他。

    她蓦然想起他说过,朝中群臣或多或少都跟左相有些交易。当年贪墨赈灾款的事情,许多人的屁股都不干净。左相倒了,旧账一翻出来,得拖多少人下水?他们自然是要护着左相的。

    满朝文武无人帮他。他只身一人站在那里,对抗这大殿之中的所有。

    她突然觉得他太孤独了。

    她多想冲上去抱住他,让他知道,她就站在他身边。

    ……

    正殿之中,群臣神色肃穆紧张,目光纷纷落在赫连明睿身上,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杀手锏。

    竟想扳倒左相?

    殿里这些人中的一大半,都跟左相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能完全站在太子那边的,恐怕只有柳家。

    再加上楚王和太后支持,太子想与左相斗法,难于登天。

    但是,众人都清楚,这几年来凡是被太子盯上的人,不论后台有多硬,都难逃一死。

    皇后的表弟,楚王的舅舅,都先后死于太子之手。

    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偌大的殿内,安静得能听见众人加快的呼吸声。

    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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