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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将军，如果你试图随意拉些人来当当替死鬼，那么本汗可以告诉你，你这将军，也算是做到头了！哼，出现刺客本便是你们护驾不力，将功补过才为上策！”墨铮的话不是很重，但是挨得我很近，所以一字一句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赫哲，好好安顿这姑娘，既然是你的人，就护周全了。毕竟是天祁的人……”墨铮从始至终没有瞧过我一眼，好像，我当真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奴婢。但是，那最后一句，我分明听到了那种话外之音，我分明听到了那一丝丝微乎其微的颤音。
“儿子领命！”赫哲上前道。小小年纪，不是应该正享受父爱的时候吗，为何赫哲这么畏惧自己的父亲，甚至一心想讨好，想父亲能够更加亲近呢？
墨铮走了，半点都没有回头。好吧，好吧，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局面吗曾璃，为何还是这般没出息，这么难过！我心里不断地骂着自己。
“进去吧”赫哲看了我一眼，低顺着头，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脸色不是很好看。
“赫哲”我进去后，也完全没有了回天祁的兴致，百般无聊。
“你认识我父汗！”赫哲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将我噎住，愣在那儿。是哪儿出了岔子，让他发现了？
“哪儿的话，我从没来过胡夏，又怎么可能认识大汗呢？大汗天颜，岂是我能见过的？”我有些不安，忐忐忑忑地坐在床边，我能感觉到赫哲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我。
“你当我真是四岁孩提的心智？我分明就看出来，父汗见到你时神色就变了，虽然立马就正常，但是，你的举动，更让我生疑！”
“我，我有什么举动啊？是你太多心了”我有些局促，脸也是微微发烫。
赫哲看看我这样推推索索的样子，叹了口气，坐到我身边来，胖乎乎的小手忽然抓紧我，说道：“骗人！你刚才的样子，好像随时能冲上去找我父汗！所有人都看着，所有人都明白！”
顿时，我的心凉了很多很多，原来，我还是这么藏不住心思，这么让人明白。我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大家看我的眼神有多古怪了，那么墨铮呢？敏捷的他，会产生疑惑吗？呵呵，难道我还要自欺欺人吗？
“你，哎，我不过是说了几句罢了，你至于脸色这么?人吗？好了好了，明天我会亲自送你出胡夏的”赫哲嘴巴撅着，很是不满地看着我。
“明天？这么快！”我诧异，迅速地抬起头来，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惊喜，“不是还有一星期来吗，怎么如此快？”
“你难道不想这么快回去？”赫哲也是诧异，显然是被我的大声说话给唬到了，不满地说道：“怎么，是舍不得我父汗？哼，我以为你急着回天祁，特意跟此次护送去天祁的队伍商量，他们也想早去早回，受不了天祁粘稠湿润的天气，不想拖了”赫哲皱着眉头说，看来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
“不是的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是惊喜的，能那么快走，也好”也好，就怕再拖下去，就再也走不了了。
赫哲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更深的含义了，这孩子应该是为我好的，应该的吧。
说完后他便掀开帘子走了。夜，应该很深了。但是我毫无睡意，圆棚的顶是露天的，不过微微小，不是很大，依依稀稀还是能看到星星。看来，明天是个好天气。
“阿璃，你回来了。”
谁？我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慌乱地抓起衣服胡乱套上，没有点蜡烛，看不清楚来的人，只是一个高大的人影，在门边恍惚着。
“你是谁？”我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往怀里一揣，没有靳斩了，我的习惯该戒了。
“阿璃，你容貌变了，怎么，连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不过五年的时间，就把我忘了？”是，是墨铮。他掀开了帘子，举着烛台，灯火忽闪，照着他的脸。
“不，不是，我不是阿璃，大汗，你认错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能认，不能相认！我紧紧地咬住牙，再过几天便能回到天祁了，对不起啊墨铮，我真的，真的不能让你知道我便是阿璃，这样，这样的话，那个美艳如花的落雨能一直活在你心里，我却不曾来过。
“你既然不是阿璃，为何见到我的时候这副样子”墨铮蹙着英眉，嘴角却是有些笑盈盈的，我不知道是苦笑还是什么。
“你是！虽然你的样貌变了，但是你的眼睛，你的眼睛！骗不了我的，你就是阿璃。只有阿璃，才有这样琉璃珠子一样的眼睛”墨铮很冷静地将烛台放在桌边，一步步走近我。终于，我看清楚了他的样子，清清楚楚地看清楚了他的眼睛，茶色的眼睛，眼眶子，还是那么深邃，那么真诚。只是做了大汗，一切就不一样了。
“大汗，恐怕你是认错人了，人死不能复生，您该缅怀，不是念念不忘。”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够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些话来的，嗓音明显在颤动。我不知，是害怕他识破，还是自己说出这些话来的绝情？
“曾姑娘，你明天便要回天祁了，是吗？”墨铮忽然变了一种口气，很有礼貌，走进了几步，有距离地看着我，问道，有些小心翼翼。
“恩，正是。”
“不知姑娘能否赏脸，陪我出去走一会儿”墨铮已经掀开了门帘，没有半点容我拒绝的意思。呵呵，其实，我是会同意的，他想多了。
他很体贴地给我拿来了披肩，北方夜晚与白天的温差，大的如同是夏秋之分，有些大。墨铮走得很慢，周围没有一个查夜的侍卫，显然是被他事先支开了。
“可能是我太想念她了吧，你是天祁人，名字里又带着璃字，所以，难免让我有些难以，控制”他好像是微微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又像是自己的吸气声，听不太清楚，唯一能让我明白的是他那份感情，还没有放下。
“大汗，您能这样用情至深，那位姑娘，肯定是明白您的心思的”是的，我就是阿璃，我活生生站在你面前却不能告诉你，天知道，我究竟在今生，要欠你多少！
“呵，我倒是宁愿她不知，我也好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她走了，她是个好姑娘啊，为了天祁，就这么跳了下去。仲家欠她的，仲少裔没有履行对我的承诺，他竟然让她这么沉香陨落了。我不许！”墨铮的声音有些哽咽，背对着我托着额头，身子有些微颤，让我心里非常难受。我真的很想跑上去扶住他，摸摸他的后背，可惜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看着他落泪。
“大汗，死者已矣，您这样子，只会让自己难过，让身边的人难受”我知道赫哲的母亲，知道赫哲的苦衷，所以墨铮，往事随风，你应该做的不是沉溺于过去的悲伤中，而是好好珍惜眼前人。
“呵呵，我身边的人，都有她的影子，连那赫哲的母亲，都像她。有机会你若是看见她便知道了，那眼眸子忽闪忽闪的，很漂亮。不过是，少了她那份清韵与淡然。”墨铮眯着眼睛，好像当年的落雨便在他眼前，穿着海棠红一样媚丽的衣裳，唱着清脆悦耳的歌谣。或许我在天祁的那几年并不是很惬意，但是不得不承认，那达慕节，还有胡夏美丽的衣裳，俏丽的发饰，手工精美的皮靴子，还有热情的人民，还是让我度过了，美好的一个月的。
“大汗，大汗”远远的，有一个女子蒙着帕子，小跑着来到了我们身边，手里拿着一件大衣，很细致地盖在墨铮身上。女子身子娇小，眼神清丽，未有任何的妆容，让我有些眼熟，但实在是记不得了。
“大汗，这儿风大，你怎么……啊！”忽然，一阵风吹过，吹落了她的面纱。不是倾国倾城！不是沉鱼落雁！而是，而是一张被大火焚烧过后的惨貌！
是……她是……
“乌云！”我失口喊了出来，此话一出，我牢牢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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