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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文也掌着轮椅往前行了一截，到杨燕妮前面一点的地方停住。
莫语垂着眸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等她快到面前，李昊文低问：“怎么样了？”
莫语抬眸看他，眉头微微拧着，“我妈一看到我就情绪激动，医生让我先下来。”
李昊文微一拧眉，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
只能对旁边的沙发示意了下，“坐下等医生吧。”
莫语点点头，默不作声的移动到沙发边坐下。
李昊文回头看向还站着的杨燕妮，“你也坐。”声音和神色已经比先前柔和不少。
杨燕妮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满腹心事坐在沙发上的莫语，一垂眸，大步跨到旁边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客厅里一时间鸦雀无声，三个人的空间里，显得空荡，又有点微妙的尴尬。
三人各执一方，寂静无声的坐了一会儿。
杨燕妮实在有些熬不住，抬眸看了看李昊文，又看了看另一张沙发上坐着的莫语。
要一直这么坐下去？
她眉头微微皱了下，盯着莫语的眼闪了闪，搭在腿上的双手轻轻一握，启唇：“莫语。”
听到有人叫自己，莫语抬头，看向杨燕妮。
李昊文也微一拧眉，扭头看向出声的女人。
杨燕妮挪了挪身子，往前倾了倾，认真的看着莫语，“要不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公司我看着，等你妈好些了，你再去公司。”
莫语摇了摇头，眼眸无神，“我早就想过了，我妈现在看着我情绪更激动，与其我留在家里让她烦，不如让佣人好好看着。公司现在更需要我。我不在，我妈情绪还能稳定点。”
她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杨燕妮拧眉看了她片刻。
或许，这样的决定对莫语也好，她不用天天面对何玫的无理取闹和谩骂。
既然她已经决定了，那也不用再劝。
只道：“那好，你如果什么时候想休息了，随时说。”
莫语没有拒绝她的好意，点了点头。
空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李昊文微拧的眉头松开，盯着杨燕妮的漆黑双眸里，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即便莫语曾经那样对她，在这个最困难的时候，她还是选择了原谅和包容，给予了最大的理解。
或许，这样的行为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傻。
但她是杨燕妮，她总会做出一些超乎常理的事。
又或许，在她心里，始终是把莫语当成了一家人的。
毕竟是流着同一血脉的姐妹。
他漆黑的眸一转，又落在另一张沙发上沉静坐着的莫语身上。
哪怕是曾经视燕妮为仇敌的莫语，也已经学会跟燕妮和平相处，甚至是同心协力。
他嘴角不禁微勾了下，淡淡欣慰。
这样的改变，如果秦伯伯还在的话，一定是开心的。
他的两个女儿，终于可以和平相处。
或许，要她们像一般亲姐妹那样相亲相爱，还需要漫长的时间。
又或许，永远也不可能。
但现在这样的状况，已经算是非常好的局面了。
他收回目光，微微一垂，落在自己双腿上。
一切都在好转，那他这双腿呢？
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时间缓缓滑过，客厅始终安静。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时候，佟医生跟楚杭从楼上下来了。
“咚咚”的脚步声，让一直静坐在客厅里的三人同时看过去。
莫语“噌”的从沙发上站起，睁大眸，紧张的盯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佟医生。
杨燕妮也从沙发上缓缓起身。
李昊文一直镇定的坐在轮椅上。
佟医生看了看三人，走到莫语面前，楚杭跟着在他身边站定，脸色看起来有些沉重。
莫语紧盯着佟医生一片平淡的脸，紧张的问：“怎么样？”
佟医生看过的病人多，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只冷静的答：“秦小姐，你母亲的状况比较严重。我建议你还是送你母亲去专业的医院治疗。她现在的情况，需要专业系统的治疗和看护。你自己在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莫语目光已凝滞，圆睁的眼有些失焦的盯着面前的佟医生。
杨燕妮跟李昊文都拧了拧眉，看向已失神的莫语。
她能承受这样的结果吗？
她会怎么做决定？
片刻，莫语嘴唇颤抖着动了动，“这么严重吗？”
佟医生肯定的一点头，“既然是楚医生的朋友，我也没必要隐瞒什么，该说的我都会实话实说。”
莫语身子晃了晃，目光也跟着颤抖，“她能好吗？”
佟医生顿了下，诚恳的看着她，“这个我不能给你做任何保证，别的医生也一样。病人的情况，除了用药物控制，还需要心理辅导，然后就是家人的配合。就算是这些环节都做好了，很多病人因为自身的原因，也还是不能痊愈。”
莫语目光又是一颤，嘴唇微抖。
佟医生知道她难以接受，但他不能隐瞒病情。
只能安慰的道：“你也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这种事情不是一两天决定结果的。比你母亲还严重的病人我见过很多，但是有很多也是恢复了健康，最后能正常生活的。或许换换环境，对你母亲的病也会有帮助。”
听他这么一说，莫语眸中又重新一亮，燃起希望。
她一把抓住佟医生的胳膊，“您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佟医生对她安慰的笑了笑，“如果你相信我，可以去我们医院。条件不错，医护人员也经验丰富。你可以用医院的护工，也可以自己找信得过的护工护理。”
他已经给莫语构建了一个很理想的状态，她甚至开始憧憬那天。
她缓缓抬头，看向佟医生，眸中也重新燃起了希冀，激动得嘴唇微微颤抖，“佟医生，谢谢您。”
佟医生和蔼的一笑，“不谢，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我会尽力而为。”
“那我什么时候送她过去？”
“今天或明天都可以，越快越好。”
“好，那我收拾收拾东西，尽快过去。”
佟医生点点头，跟屋内的几个人招呼过，便离开。
楚杭跟三人招呼了声，便也跟着一起离开，人是他请过来的，当然还得送回去。
他们一走，客厅里又变得安静。
杨燕妮看了看莫语，又看看李昊文，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走了？
莫语还要收拾东西送何玫去医院，他们也不能一直在这打扰。
但是李昊文不发话，她也不好直接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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