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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语抬头看向他，“不用了，家里人手够。实在不行我会找你帮忙的，你们也赶紧回去吧，我去收拾东西。”
李昊文看了她片刻，轻点了下头，“那你好好照顾自己，背上的伤，记得擦药。”
莫语淡淡笑着点了点头。
李昊文又看了她一眼，这才调转轮椅，往外行去。
杨燕妮瞄了他一眼，又看向莫语，“莫语，我也先走了，记得，有事不方便去公司，你就给我打电话。”
莫语平静的点了下头。
杨燕妮又跟她对视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莫语目送两个人出了大门，听着车子引擎发动，然后渐渐远离，眸中划过一丝黯然，还有淡淡苦楚。
等引擎声完全消失，她目光一收，闭眼用力吸了口气，转身上楼。
从秦家离开的杨燕妮跟李昊文，安静的坐在回程的车上。
车内的空调温度依旧开得很高。
两人静默无言的坐了一阵，李昊文忽然把外套脱下来，放在自己跟杨燕妮之间，仍旧一言未发。
杨燕妮拿眼角奇怪的觑了他一眼，又觑了觑他放在两人之间的外套。
来的时候也没见他热啊。
莫名其妙。
目光一转，看向窗外，无聊的数起了从窗外划过的枯树。
一棵，两棵，三棵……当她数到第十五棵时，她身边的男人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句：“冷就穿上。”
这是对自己说的？杨燕妮愣了下，数着的数也被打断。
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眨了眨眼，一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在跟我说话？”
李昊文脸一僵，“我在跟空气说。”
杨燕妮偷摸翻了个白眼，反正他现在也没看她，她想翻就翻。
白眼翻过后，禁不住又嘴角一翘，窃笑了下，拿眼角瞥着他，别扭的男人。
虽然她现在不冷吧，他的好意她领了。
骄傲的一扬下巴，像是给了他天大恩赐般，一把拿起他的外套，用力抖了几下，然后盖在自己身上，美滋滋的靠在后座上。
微一扭头，瞟着旁边正襟危坐的男人，“喂，你这么直挺挺的坐着不累吗？这么舒服的后座，当然要靠着才舒服。”
李昊文不搭理她。
他把外套借给她盖，也是鉴于她之前说的胎教。
不管她，也得朝孩子看。
他不理不睬，杨燕妮嫌弃的朝他撇了下嘴。
扭过头，半阖眸看着前面。
怀孕的人，特别容易困。
再加上在秦家精神紧绷了这么久，她还真有些困意袭身。
好像又不甘心就这么睡过去，她打着精神想跟他说说话。
懒洋洋的道：“李昊文，你有没有觉得莫语很可怜？”
她低低软软的一问，让李昊文微皱了下眉，漆黑的眸中也闪过一抹沉色。
她怎么会这么问？
见他半天没回答，杨燕妮又强撑眼皮觑了他一眼，鼻子里哼哼：“你是不是觉得莫语很可怜。”
这次已经不像是疑问，而像是肯定。
李昊文黑眸一闪，“不要说这些无聊的问题。”
杨燕妮困倦的眸中闪过一抹黯然，他果然还是不能完全弃莫语不顾。
缓缓扭过头，慢慢闭上眼，如蚊子般的声音呐呐，“你觉得这问题无聊，我不觉得。”
她又不傻，从他在秦家的一举一动，她就看出来了，他对莫语现在处境不能放心。
她声音虽然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清楚无误的钻进了李昊文耳朵。
他眉头又微微拧了下，缓缓扭头看向身边已经闭上眼的女人。
她还是这么敏感，就算他再怎么掩饰，也逃不过她的眼。
看似已经睡着的女人，却好像不甘心似的，嘴唇又微微翕动，
“莫语现在落到这个境地，任谁看了都会心疼。我心里都好难受，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她其实是最无辜的那个，到了最后，所有的苦难都落到了她一个人身上。她怎么受得了。她也是女人啊，真希望能有个男人好好照顾她，保护她，这也是我爸希望的吧……”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模糊不清的，可李昊文全都听明白了。
微微拧起的眉峰几许温柔，还有淡淡心疼。
她太过敏感，所以总是想得太多，活得并不轻松。
但她却总是用最大的善意看待这个世界，对待身边的人。
莫语需要人照顾，她也一样。
不知不觉就伸出了手，缓缓靠近她脸颊……
她明白什么？
明白莫语处境困难，他不可能不担心？
还是……
明白他是不得已，才把她推开？
她为什么总要说些动摇他的话？
目光从她浓密卷翘的睫毛，轻闭的眼眸，小巧精致的鼻子，红润微撅的嘴唇上一一滑过，不愿意错过一分一毫。
她看起来恬静安然，跟他现在矛盾复杂的心情完全相背。
她能了解他现在的挣扎吗？
她这次回来，好像抱着必定不走的决心。
他如果继续这么冷淡的对她，她能坚持吗？
他现在甚至自私的希望，面对他的冷淡，她能一直坚持下去。
那样，好像也给自己找了最好的借口。
微微吸了口气，缓缓调转开眸，看向车窗外。
纷乱划过的枯枝和楼房，搅得他心里更是一团乱。
他跟燕妮的问题悬而未决，现在莫语这边又出了这样的事，让他完全不担心不可能。
莫语现在要孤身一人面对这么多问题，她能撑下去吗？
有时候，真的希望能有一个男人陪在她身边，替她分担这些痛苦。
这个人，什么时候才会出现？
车子一路平稳安静的开到了李昊文家别墅前坪，杨燕妮一直安然的睡着。
直到车子停下，她还没醒。
司机回头看了看后座上没动的两人，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车。
李昊文看了眼他满脸的为难，轻道了句：“去拿我的轮椅。”
司机点头，赶紧下车。
他看向一旁还睡的一脸香甜的女人，虽然不忍打扰她，但是一直在车上睡总不是办法，天冷，容易感冒。再说，睡着也不舒服。
他伸手轻拍了拍她肩，杨燕妮睫毛颤了颤，立即睁开眼，茫然四顾了下，睡眼惺忪的挪着身子，“到家了？”
“嗯。”李昊文应了声。
她迷蒙的看了看李昊文，又低头看了看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手把衣服拿起来就欲还给李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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