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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钰心中顿觉了然。
就像太子申屠华娶了他舅舅魏狍的女儿一样。要想笼络人心站稳脚跟，除了母家势力要大以外，还有就是要抓紧朝中的掌权大臣。
魏狍这样的全军统帅自不必说。在国政上能与君王处处商谈的，也就只有丞相了。
“难怪。你是想要斗垮申屠华，夺王位？但是魏家势力稳固，你就拽上一个丞相，恐怕也没什么希望吧？申屠华母家势力太大，你母家能与他抗衡？”
申屠景沉默不语，捏着棋子的手却略显烦躁地翻动着。
敦钰疑惑道：“袁夫人是你的姨母，那你母亲去哪儿了？”
话音刚落，申屠景就“啪”地一声将棋子砸回了棋盒里。
“你今天的话多得有些过分了。言多必失，不该你问的就别问。今日便罢了，再有下次，我让你再也开不了口！”
言罢，申屠景便抬手一挥：“滚！”
虽然早有猜想，申屠景的母亲可能已经死了。但没想到他竟会对此事这么在意。敦钰隐隐有些愧疚，但一句“对不起”却也始终说不出口。
她只得敷衍地行了个礼，快步走出了殿门。
入秋的天愈发凉了，下了一整晚的秋雨，一推开门就闻见淡淡的桂花香味。
“今年的天儿冷得可真快啊，说不定入了冬，雪下得比去年还大！你们还记得去年冬至的时候，城里的彩灯会吗？”
“当然记得了！那个嫦娥奔月灯，还有女娲补天，简直跟真的一样！”
侍女们七嘴八舌讨论着冬至大节的传统庆典，个个都是满脸兴奋期待。
“不知道今年会有些什么花灯啊，要是还能出宫看看就好了！毕竟咱们又没资格随行宫宴。”
小侍女月明看了看正在一边收拾冬衣的敦钰。
“诶，玉姑娘以前是蚩国人，蚩国在冬至的时候都有些什么庆典啊？”
敦钰面色一黯。回想起每年冬至和父王母后，哥哥弟弟一起赛马。扎花灯剪窗花的日子，心里不免一阵浓烈的思乡之情。
“忘记了。”
“嗨，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你瞧她一脸没趣儿的样子，跟哭丧似的。”
敦钰懒得与她们多话，收拾好衣物便准备去院里捡些桂花来做花枕。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袁夫人正领着淑姑，在院里假山下剪桂枝。石桌上的木盒里已放了许多摇落的桂花，香气扑鼻。
“淑姑，这盒子装满了，你去再叫人拿几个过来。我多做一些桂花糕，默儿爱吃。”
“是。”
敦钰不想过去跟袁夫人打招呼说话，转身便又走了。
淑姑端着木盒回了房，院里一时只剩了袁夫人一人。满园桂花香气沁人心脾，假山下的一汪池水上飘着细碎的桂花，清澈见底。
但此时，一旁的假山后却忽地探出一个人影来。这人穿着粗使侍从的衣裳，贼眉鼠眼，快步朝着袁夫人冲了上去。
一声尖叫忽地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便是沉闷的水花声。
敦钰心头一颤，转身就赶紧往院里跑。刚跑进院门，就看到那侍从正飞快地往另一道院门逃逸。袁夫人在假山池里扑腾着，水花四溅。
“站住！”
敦钰一时没去管袁夫人的死活，一个箭步朝那侍从冲了上去。那个侍从措手不及，只见敦钰飞身上前，垫步一记飞踢踹在他的脸上！
这一脚可没留力，直踹得那侍从吐出几颗血牙，倒飞数步。咣当一声撞在院里的石桌上，直接昏死过去。
敦钰这才转身跑向假山池，一个猛扎跳了进去。
刚一跳进水里，敦钰就一阵后悔。这深秋的池水冰冷刺骨，像刀割一般！
袁夫人吓得拼命挣扎。敦钰一将她托出水面，她就惊慌失措地把敦钰往水里按。揪着敦钰的头发就像揪着救命稻草，叫敦钰一连呛了好几口水。
淑姑拿着木盒匆匆跑了过来，登时尖叫起来。
“哎呀！快来人啊，夫人落水啦，快来人啊！”
太医们乌泱泱挤满了白墨殿，叽里呱啦说着一堆叫人听不懂的医者术语。袁夫人惊魂未定地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被一群侍女太医围得水泄不通。
袁夫人怀着王嗣，年纪又已不轻了，自然是吓得众人手忙脚乱。几个贴身侍女更是瑟瑟发抖，生怕王嗣出什么差错，自己脑袋不保。
敦钰一个人坐在旁边，披着毯子瑟瑟发抖。
房门嘭的一声被人踹开，只见申屠景和申屠默一前一后冲了进来。两人穿着甲胄，看起来像是刚刚才从军营回来。
“母亲，您没事吧！”申屠默冲到床前。“怎么会落水呢，侍候的奴才都在干什么！”
淑姑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十公子息怒！奴婢就转身儿回房拿个东西的的功夫，夫人就落水了。奴婢该死，请公子恕罪！”
申屠景面色铁青，转向一旁的太医。
“姨母情况如何？腹中胎儿可能保住？”
“七公子不必太担心，袁夫人落水时间不长，并未伤及胎儿。只是受惊过度，加上秋日天寒使得寒气入侵。老臣给夫人开几副调息安神的药，每日注意保暖和休养，便无大碍。”
申屠景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袁夫人余悸犹存地拉住儿子：“默儿，是有人推我！一定是有人指使的，君上呢，君上在哪儿，我定要告诉他！叫那指使之人付出代价！”
申屠默安抚道：“已经派人前去通知父王了，母亲放心。父王也好，我也好，都不会放过那歹人。那人捉到了吗，母亲可看清那人长什么样？”
“我……”袁夫人想了想，抬手一指敦钰。
申屠景蓦地转过身来，双目如剑般刺在敦钰身上。敦钰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袁夫人这不会是吓疯了，说她推她入水的吧？
“是她救了我！那人我并未瞧见，但是已被她制服了！”
“是是是！那个歹人已被玉姑娘制服，现在已被关进柴房，还晕着没醒来呢！”淑姑急道。
“已将那人抓住了？那太好了，这宫里敢这么无法无天的还能有谁？这回有了人证，看她怎么逃！”申屠默哼道。
“把那人泼醒带过来！”申屠景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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