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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钰趴在围栏上笑着摇了摇头。如此没有军纪可言的军队，她还真是头一回见。难怪斓王紧紧抱着跖国不放，就是巴着跖国的军队实力。
可惜，斓国显然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稀泥。
敦钰杀了一个掉队的士兵，换上他的甲胄潜入军营。整整两天，竟然没有人发现这个士兵的尸体！也没有人看出敦钰有何不对，是否面生。
这样松散的军队，也能打仗？敦钰觉得匪夷所思。
而在城中，申屠景和另外两人亦是四处游走。造访本地的住户，还有官家。沿路省下的钱，现在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申屠默这时才反应过来。一路低调行事，除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烦，最重要的作用是什么。
但是四人紧锣密鼓地四处搜集情报，该了解的都已摸得差不多了。斓王却还没有半点要召四人觐见的意思。
这日一早，敦钰正在与申屠景细说斓国军营的事。一头戴翎羽短冠的士兵就慌慌张张地跑进了酒楼，咚咚咚地敲响了申屠景几人的房门。
“七公子，十公子！卑职有要事禀告！”
伏羲上前，刚把门打开，这人就冲进房来，扑通一声跪在申屠景面前。
“七公子，大事不好了！白墨殿出事了，袁夫人骤然临盆，难产血崩，恐怕…”
申屠默闻言陡然站起身来：“你说什么？我母亲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
“已是三日前的事了。袁夫人跌落台阶，以致胎动临盆。卑职受命快马加鞭前来通知二位公子。一路跑死了两匹马，还请二位公子快些回国吧！”
申屠默脑中嗡嗡作响，抬脚就要往外冲。
“十公子稍等！”敦钰叫住了申屠默。“敢问来使，是谁让你前来通传的？”
“君上让卑职前来的！”
敦钰看了看申屠默，四目相对间都是怀疑的意味。
“既是我父王让你来的，那总该有诏令文书才对，给本公子看看。”
申屠景伸出手去，但那使者却一阵面色发白。
“卑职走得匆忙，并未来得及找苏白要诏令文书。但卑职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七公子啊！”
“七哥，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文书啊！母亲眼下生死未卜，小十三也不知是否平安降生，我定要赶紧回去才行！”
“你再急，难不成你还能飞回去不成？走军用栈道最快也要三天，赶不及的！”申屠景漠然道。
“没有父王的文书，便不可放下手里的指令。你我现在还是使臣，没有见到斓王就打道回府，传出去岂非让天下人耻笑？”
“七哥！那是我母亲，你的姨母啊，你真就如此狠心不管不问吗？”
“一切以君命为重，其余皆是次要。特使就如此回去复命吧，若父王真要怪罪，所有过错由本公子一人承担！”
使者踌躇片刻，也只得抱拳道是，悻悻退去了。
“七哥！枉我母亲照顾你抚养你长大，你竟如此忘恩负义！你不让我走，我偏要走！”
申屠默气得咬牙切齿，转身便走。敦钰立马上前几步，拦在他的面前。
“十公子，你冷静一点。七公子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何以急在此时？”
“本公子要做什么与你何干？你这个敌国的将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滚开！否则别怪本公子翻脸，将你潜伏在我盛王宫的事告诉我父王！”
另外三人闻言面色顿时一变。申屠景眉心一拧，眼中便已迸出腾腾怒意。
申屠默一把推开敦钰，一时失了理智。敦钰一阵无奈，只得上前，劈手击在申屠默的后颈上。申屠默脚步一晃，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伏羲扶住申屠默，将他放到床榻上。
“公子，眼下该怎么办？斓王迟迟不肯召见我们，现在宫里又出了事。若真是耽搁了…”
“出使他国未见君王，乃是奇耻大辱。即便议和只是空谈，我也不能背了这个骂名。何况姨母突然出事，难保就不是王后安排的。”
敦钰想了想：“可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斓国人皆爱财如命，使节令牌恐怕真已被私吞了。索性我们一做到底，贿赂王城护卫，让我们赶紧见了斓王了事！”
“这个办法或许可行！”伏羲道。
申屠景摸了摸下巴，笑道：“可以啊，涟臻将军不与我作对了，脑子也变灵活了不少。我还以为你还没改掉以往一根脑筋不转弯的思考习惯呢。”
“对待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手段。这样狡诈的伎俩，我还是跟你学的呢！”
申屠景哈哈笑道：“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伏羲，去准备行李还有马匹，今晚带十弟回国吧。”
“可是，公子，您和涟臻将军在外，卑职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涟臻将军舍不得杀我，就算有刺客前来，她也会首当其冲挡在前面的。”
敦钰嗤笑一声，懒得反驳。伏羲见两人全然消去了往日的芥蒂，心里也不免阵阵偷笑，遂俯首应是，快步退下了。
申屠默昏睡到深夜时分，才幽幽转醒。后颈处疼痛不已，叫他龇牙咧嘴。
“醒了？我下手有那么重么，能让你晕上一整天？”敦钰森然一笑。“是不是还要回去跟君上告状，说敌国的将军把你给打晕了？”
申屠默浑身一哆嗦：“你别这么说话，你这语气跟我七哥一模一样！”
敦钰噗嗤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伏羲告诉你的？”
“好啊，连伏羲都比我先知道！你们是把我当傻子？我早就觉得，你一个侍女哪儿学来的那么精妙的剑术？
七哥从来没什么怜悯之心，好端端的怎可能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不过嘛，你既然是涟臻将军，那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申屠默得意说着，揉着脖子下了床。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七哥，让他放我回去！”
“他本就打算放你回去的。”
敦钰摇了摇头，将已经收拾好的包袱扔到申屠默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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