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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淮指着长长的一道河堤，兴奋地说着。但话音落下，他又反映过来自己口中的“敌军”，便是盛军。便又略显尴尬地对申屠默笑了笑。
但申屠默并未将此言放在心上。
“那如此甚好。只是修筑这么长一道河堤，想必要耗费不少人力和财力吧？”
“这倒是，人力嘛，有这些奴隶便好办许多，就是财力颇为难济。只是好在这一年来没有战事，便将用来打仗的钱挪到这儿来了。”
申屠默皱了皱眉。这法子听起来好似没有什么问题，但细想一番，他还是觉得甚为不妥。
“淮兄，我在来的路上时常看到买卖奴隶的人市。如今盛国和陆国都已废除了奴隶制，跖国更是从未有过奴隶制。
我在想，你既然已被立为太子，又如此爱民亲民，何不也废除了奴隶制？这些奴隶虽有过错，但也是你们蚩国的子民啊。”
敦淮奇怪地看了申屠默一眼。
“奴隶是属于我国内商贾，官员的私人财产。他们要买要卖，都是他们自己的自由。何况这些奴隶有些是犯了死罪的，贬为奴隶反倒是救了他们的命。”
申屠默本想跟敦淮说一说奴隶制的害处。但他对治国之事向来没有研究，自然不如申屠景那样随时舌灿莲花，想了想，最终还是只能住了口。
两人沿着河堤游玩闲谈了一日。申屠默兴高采烈地与敦淮说了魏狍获罪入狱的事，如今的盛王宫中除了此等大患，来日定会是一片祥和。
敦淮笑道：“早就听说魏狍喜好女色，荒淫无度。没想到竟还如此狂妄，敛财万贯。幸而我姐夫不是这样的人。”
“我也听说秦将军为人正直忠义，有这样的上将军，蚩国难怪能保边疆安定这么久。”
“是啊，我姐夫也是年少有为，我对他可是十分敬佩的。诶，不如我带你去见见他吧？他就在兴云关驻军营内，过不久我们就要回朝了，现在不去可就见不到了！”
申屠默干笑两声，却并未回应敦淮所说的去见秦千壑的事。
只是问道：“你们要回朝了？什么时候？那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怎不能来找我？我每月初十便到河堤来，你若想见我，便择月前来就是。”敦淮拍了拍申屠默的肩膀。“我还打算二月初春，到盛国去找你呢。”
申屠默心里略微发沉。正欲开口劝敦淮别去盛国，却不料抬眼就看到一队兵卒忽地涌上前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秦千壑从后大步而来，面若寒霜。虽阔别一年，但申屠默还是一眼认出，这分明就是去年潜入白墨殿，刺杀申屠景的那人！
再看秦千壑身上的甲胄规制，立马笃定这就是蚩国的上将军！
申屠景事后，并未告诉申屠默秦千壑的身份。一年过去，申屠默着实没想到竟会如此与秦千壑打上照面，这下恐怕事态不妙。
敦淮惊疑道：“姐夫，你这是做什么？默兄是我的挚友，你怎能对他刀剑相向？你们都退下！”
但立在一旁手持长剑的士兵们，却并未响应敦淮的命令。
“太子殿下还想去盛国？你如此信任此人，就没想过他到底值不值得你信任？你们来往数次，我也暗中派人对他调查了一番。”
秦千壑冷哼着，拔剑直指申屠默的眉心。
“我等还真是有缘，没想到今日又相见了。不知十公子是否还记得我？”
申屠默咬了咬牙，笑道：“怎能不记得，只是没想到你是蚩国的上将军。”
敦淮皱眉道：“你们认识？”
“不算认识。只是我当年潜入盛王宫，找申屠景报仇的时候，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太子殿下，此人是申屠景的亲弟弟，申屠默！
他多番潜入我蚩国，与你来往，想来也定是受申屠景指使。博取你的信任，好让他们盛国掠得斓国领土，然后诱你前往盛国，以此对付我蚩国！”
“你少在那儿血口喷人！我与淮兄是君子之交，我何曾动过要害他的心思！”
秦千壑想起与申屠景对峙时，他那副狡黠阴沉的模样。心里便是阵阵仇火翻涌。
“哼！申屠景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心里有数。近墨者黑，你作为他弟弟，与他定也是一路子的人！你敢说你未曾劝过太子不要阻你们盛国行军？”
“可是，我盛国言而有信，确实未曾对你们蚩国动兵啊！况且，你们不是还分得了白马涧吗？”
敦淮脑中嗡嗡作响，看着申屠默焦急惊慌的模样。
“你果真是…是盛国的王子？”
申屠默踌躇片刻，终也只能点了点头。
“但我对天发誓，我从未有过害你之心！你知道的，我每次前来从不带随从，都是只身前来。而且，我也从未对你打听过蚩国目前的国情啊！”
敦淮失望地哼笑一声：“你确是没有向我打听过什么…但你为何要欺瞒于我？你哥哥杀了我钰姐姐，于我，于整个蚩国都是不共戴天的血仇！你…”
敦淮愤怒失望地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狠狠攥着腰间佩剑，强忍住拔剑割断申屠默咽喉的冲动。
“我，你姐姐…”
话说了一半，申屠默又不得不赶紧住口。
若此刻告诉敦淮，敦钰还活着。恐怕立时便会掀起两国之间的战争，且不说秦千壑是否会再度前往盛国，就是敦淮，也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姐姐的事，我确实无法控制，也确是我七哥下的手。但两国相争，这都是君王下令行之。淮兄，你且信我，我绝不会做任何对蚩国不利的事！”
“无论你做与不做。你都是盛国王子，是我杀亲仇人的弟弟！你敢说你除了隐瞒身份以外，你就没有再对我隐瞒其他事情了吗？”
“我…除了隐瞒身份，我确是还隐瞒了一事。”申屠默咬了咬牙。“但此事太过重大，我不能告诉你！待来日时机成熟，我定将所有事情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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