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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于你是白纸一张,你于我却是扑朔迷离。要我如何再信你!”
言罢,他便拔出佩在腰间的柳叶剑。
“你曾与我说过,若欺瞒于我,便以此剑取你项上人头!如今,你可还能信守承诺?”
申屠默心头一颤,看着柳叶剑削铁如泥的锋芒,一丝畏怯浮上眉梢。
天下谁人不怕死?他自然也不例外。但见敦淮如此失望悲愤,他又怎能毫无愧悔之意?
“若如此能取得淮兄的原谅,那我毫无怨言!动手吧!”
申屠默说着,便闭上双眼抬高下巴引颈受戮。敦淮愤然抬手,剑刃挥向申屠默的脖子。但片刻间,却又在离他咽喉仅剩一寸之处堪堪停下。
他五指泛白,心中只觉不忍。
犹豫片刻,敦淮终还是放下了剑来。秦千壑见状,眉心顿时拧成一团。
“太子莫非信了此人的诓语?若放任他归国,盛国得知计划败露,恐怕就要对我蚩国发起强攻了!”
一旁的兵卒亦说道:“是啊太子殿下!杀了他,为涟臻将军报仇!让那申屠景也尝尝丧亲之痛!”
“不不不,若留他一命,说不定还能从盛国口中挖点儿好处。让他们把孪河一带的国土还给我们,就把他放了。”
申屠默睁开眼睛:“我七哥筹谋深远,即便杀了我,于他也没什么影响。我在众王子中也并非举足轻重,父王更不会以国土换我性命。你们别妄想了。”
“你还敢口出狂言!太子殿下,快杀了他!”
敦淮狠狠咬牙,奋力挥剑而下!
只闻一声布帛撕裂之声。敦淮竟割下一块衣摆,掷手扔到申屠默胸前。
“申屠默,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不杀你。今日你我割袍断义,此生绝不再见!若要见,也只会是在两军交战的沙场上了。滚吧!”
言罢,敦淮便将柳叶剑扔到地上,背转身去不再看申屠默一眼。
“太子,若放他回国,只怕对我蚩国不利!此时不是讲究君子交情的时候!”秦千壑急道。
“秦将军放心,我若做半点对蚩国不利的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不用你操心这么多。”
申屠默捡起那块衣袂,又将柳叶剑拿了起来。
“这剑,太子殿下还请留着。待来日,我定向太子证明我今日所言非虚。”
他说着,将剑插进地面。复又对敦淮的背影抱了抱拳,遂转身大步而去。
身后的脚步声愈渐远去。敦淮终是忍不住转过身来,看着申屠默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冬日茫茫河雾之中。
本高高兴兴跑一趟,谁知却被秦千壑给搅成这样。申屠默一路抱怨着,心里郁闷不已。怀里揣着敦淮的那块衣袂,只觉心里难受得慌。
邑泽城的老百姓已开始准备冬至大节的庆典了。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但这些喜悦,此刻都好像是无声的。
申屠默垂头丧气地往王城走去。但还未入宫门,就见申屠华带着几个侍卫大步走了过来。
“十弟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见了什么人,叫你如此烦心啊?”
申屠华倨傲地笑道,这番语气叫申屠默心里发沉。
“大哥找我有何事?”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请十弟去我宫里喝几杯酒。聊聊你是如何跟敌国的王子私交,又是如何通敌叛国的!”
申屠默张了张嘴,本想澄清自己没有通敌叛国。但心想自己说了也是无用,申屠华才不会管他是否真是通敌叛国,只是想给他扣上这个罪名罢了。
思至此处,他便也懒得辩解,冷哼一声放弃了抵抗。
养伤多日,每天待在房里都快把敦钰闷坏了。听月明说起街上热闹的景象时,她才反应过来就快到冬至大节了。
敦钰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站在门廊下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今日恰是大雪刚停时,天气难得的晴朗清爽。冬日暖阳洒在身上,叫敦钰觉得浑身都轻松不少。
月明端着清淡可口的午膳走进院来,见敦钰站在门外,赶紧放下东西上前扶住她。
“将军怎么起来了?天儿可凉着呢,你可别冻坏了身子。”
“哪就那么娇气?我已好了大半了。整日喝药,又吃这些寡淡无味的东西,嘴里淡得慌。我还是想吃你上次偷偷给我带回来的,那个辣炙牛肉干。”
月明一阵哭笑不得:“可是公子吩咐过,你伤没好全,不能吃口重的东西。”
“反正他今日不在,吃了也不知道。我还想给我军营里的兵卒带些去,好一阵子没去看他们,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好好训练。”
“你还想着你手下的兵卒,哎呀,你要真是去了,公子不得罚死我呀!”
“怕他罚你,你随我一起去不就好了?”
月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只得随敦钰一同出府。
任玟姝正在前阁中准备冬至所需的杂物。抬眼见敦钰来向她行礼,也是翻着白眼不理不睬。
虽是隆冬,但街道上已然摆满了各种花灯。待到入夜定是一片五光十色的美景。路边制作烤饼,蒸馍的摊铺冒着腾腾热气,美食的香味叫人食指大动。
卖辣炙牛肉干的店铺外早已挤满了人。辛辣的香味扑鼻而来,叫敦钰馋得不行。正要上前去排队,却被月明一把拉住。
“将军伤未好全,还是我去吧!你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月明便也不待敦钰开口,便快步挤进了一群顾客中间。敦钰只得站在路边,百无聊赖地等着。
恰此时,几个路人模样的男子却悄然朝敦钰围了上去。街上行人颇多,混淆了视听,叫敦钰一时并未察觉到什么。
待一人忽地冲上前来,敦钰才陡然惊觉。她迅速抬手挡开此人攻势,将其一脚踹飞,同时闪过另一人的拳招,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但刚一站稳,就觉身后腾地升起一股凉意!
未待敦钰返身挡招,身后的人便极快地出掌击在她后颈上。敦钰只觉眼前一黑,便软软朝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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