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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别生气，舅舅每次写信来都叫母后生气。母后不要看舅舅的信了，湛儿给您唱歌听可好？”
拓跋戾轸哈哈大笑两声，一把抱起拓跋湛。
“湛儿别担心，你母后哪儿是生气啊。她是觉得自己慧眼识人，从小就知道如今的蚩王不是个好东西。
但这世上，就只有那样的人才能过得好。盛王是一个，蚩王也是一个。所以湛儿，等你长大了也要做那样的人，明白么？”
秦千流推了拓跋戾轸一把，嗔笑道：“去，有你这么教孩子的么。”
正说笑间，却见一侍从快步跑了进来。
“启禀大呼弥，蚩国使者前来求见。”
“还真是念叨不得，一念叨就来了。”
拓跋戾轸笑了笑，示意侍女将拓跋湛带离了王帐。
使者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对拓跋戾轸二人叩首行礼。
“起来吧。许久不见蚩国派使臣前来了，本呼弥还纳闷，以为新王登基，全然忘了跖蚩尚是盟国了。不知此番，使者是为何事而来啊？”
“承蒙大呼弥挂念。我王登基不过数月，事务繁忙，故而此时才让臣下前来。此乃我王亲笔所写的信函，请大呼弥过目。”
拓跋戾轸接过锦帛看了看。原本闲适放松的神色，此刻却缓缓凝重起来。
“攻打陆国？你们蚩国多年积弱，好不容易由涟臻王治国，使国力昌盛了不少。现在正是囤积财力和兵力的时候，这敦延就这么急着打仗？”
使者微皱了皱眉，对拓跋戾轸直呼自家君王的名字感到有些不满。但他也只能轻咳一声，郑重道。
“我王志在天下，此番决意亦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且前不久，我王已向娄国求亲，迎娶了娄王的次女醇和公主。
故而财力的问题，娄国自会鼎立相助。陆国不过是一边远小国，若呼弥愿意出兵，那我三国吞并陆国岂非指日可待？”
“难怪蚩王如此自信，原来是傍上了娄国。”秦千流冷哼道。
“娄国与我跖国素来不睦，数年前更是发起四国联盟攻蚩的主使之国。怎么，蚩王全然忘了当年的恩怨，反而要与娄国交好了？”
“王后此言差矣，天下局势变幻莫测，哪里有永远的盟国或是永远的敌国呢？国与国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可言嘛。”
“话虽如此，但我跖国数年前遭遇天灾，至今尚未完全恢复元气。何况陆国与我跖国并不接壤，本呼弥既便发兵前去，又如何分得国土？这个买卖，不划算啊。”
拓跋戾轸说着，将手里的锦帛扔还给了使者。
“诶，大呼弥，话不能这么说啊…”
“行了，多的废话本呼弥不想听！我劝你回去告诉敦延，别以为他坐上了王位就可任意妄为。也别太高看了他自己的能耐。
一个在盛王手下吃过败仗，又被陆王俘虏了三年的人，能有什么本事？还志在天下？你且叫他把自家门前的雪扫干净再说吧！”
言罢，拓跋戾轸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身边侍从将他赶了出去。
使者在外好说歹说磨蹭了两日，拓跋戾轸却都视而不见。万般无奈，他也只得抱着一腔怨气打道回府，将此事如实禀告给了敦延。
“跖王当真这么说？”敦延怒道。
“是啊君上。跖王态度十分傲慢，还对君上您出言不敬。”使臣不悦道。“这跖王当真是势利之徒，全然忘了我蚩国当年是如何援助他们的了！”
“国家之间不存在报恩之说，只可谓共利或是共敌罢了。”秦千壑说着，抬眼看了看敦延。“何况世上忘恩负义之人比比皆是，有何稀奇？”
“恩自是易忘，难忘的怕是只有仇了。”
敦延并未察觉秦千壑此言所指是他。此时他只回想起自己被陆国所俘时，所受的种种屈辱！
堂堂一国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等尊贵！但在陆国却每日当牛做马受尽责骂，就连陆王宫中的一介侍从都比不上！
他本是何等心高气傲的人，怎忍得下去？所谓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也不过如此。先王在时与跖国联盟，陆王自知难以招惹，遂一直隐而不发。
一直等到四国围攻。蚩国大乱，跖国国力衰减之时，才狠狠地在蚩国头上砍了一刀。这既是国耻，也是敦延心头永不可磨灭的耻辱。
时至今日，蚩国国力俨然远超陆国，叫他怎能按捺得住？
殿中众大臣跪坐，见敦延久久不语，心中更觉不安。
章桓开口道：“君上，跖王既便无礼，但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跖国当年的饥荒瘟疫持续了整整一年，方才缓和。
如今的跖国国力大不如前，还有许多失地被娄国，盛国夺走。我蚩国亦是如此，臣以为眼下当以收复失地为重啊。”
“收复失地有何难？当初寡人回国割让出去的两座城池，现在不就是陆国的地盘吗？若不击垮陆国，怎么收复回来？”
“君上，丞相的意思是先将落入钦国的洛州一带收复回来。陆国侵占的两处城池并非国关要地，可以暂缓。”
邹乙漠然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封锦帛。
“这是盛王和涟臻王联名所写的信件。还是同样的问题，询问君上准备何时送公子臻邪去盛国。准备代理君王之位到何时？”
敦延眸色一沉，心想申屠臻邪是何等重要的棋子。送去了盛国，岂非让申屠景和敦钰毫无顾忌地攻打蚩国？
他看也不看锦帛上的内容，直接将其凑到烛台上烧成了灰。
“以后再有这样的信件，不必再交予寡人过目，销毁即可！”敦延站起身来。“攻打陆国之事，寡人势在必行！
跖国既无意相助，也罢！娄国已承诺，出征的粮草辎重由他们尽数包办。既无后顾之忧，那由谁挂帅，众卿可有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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