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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赶紧后退欲躲回宫中。但刺眼的火把已四下围拢,阻拦了母子三人的去路。她只得鼓起勇气,张开双臂护住自己的孩子。
邹乙喝马上前,打量了三人一眼:“奸王敦延何在?”
吕氏颤抖着,抿紧嘴唇没有说话。邹乙面色冰冷,抬剑指着她的面门。
“奸王何在!”
“父王已带着裘闾氏逃逸了,你们问了也无用!”敦媛道。
邹乙眉头一紧,赶紧对身后几名士兵挥手:“把他们全部押下来,其余人随我前去捉拿奸王!”
军队浩浩荡荡而去,绵绵火光迅速淹没了整个蚩王宫。宫中的侍卫未作多少抵抗,便都悉数缴械投降。军队有如踏入无人之境,全无阻拦。
待火光渐熄,日光升腾而起时。宫中的尸首,血光都已被清理干净。侍从侍女们能逃的都已逃出宫去,不逃的,都已归顺于敦钰手下。
今日宫门大开。栗阳城的百姓们纷纷涌出家门,看着银甲蓝披的士兵涌入王城。他们虽着盛军服制,但手里扛着的却是蚩国的朱雀大旗。
敦淮和申屠默押着一身狼狈的敦若和敦孛从大街上缓缓走过。
百姓们一听说是大奸臣敦孛和谋反主谋之一的敦若被抓了,都操起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往两人头上砸去。
这敦孛剥削民脂民膏,抢占百姓农田,早已被众百姓恨之入骨。而敦若受封长公主后更是处处嚣张,贪污剥削。
两人坐在囚车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敦若一身绣金华服,往日何等尊贵?但现在身上全是蛋液和烂菜叶片,一身腥臭。路过一少了半条腿的老兵面前时,这老兵还上前往她身上唾出一口浓痰。
敦若紧紧抱着秦榭。将儿子的脸按在怀里,不忍儿子目睹眼前的场面。但百姓们的阵阵辱骂之声不绝于耳,还是让秦榭心中愤怒,浑身颤抖。
囚车缓缓驶入轩逸宫正殿广场。待敦若抬起头来时,她才见正殿广场前已并排跪了数十人!王后吕氏及她的儿女,几名曾参与谋反的敦姓宗亲及其家眷。
甚至秦千壑,也被捆绑着跪在正殿的百层台阶下!
黑甲红披的士兵们并排而立,从正殿大门一直排列到大殿宫门前。朱雀大旗被风扬起,仿若红霞。万余士兵在广场中森然矗立,一派庄重肃穆。
士兵们押着敦孛和敦若母子上前,将三人粗暴地按在地上跪下。敦若抹了抹脸上的脏污,泪水霎时便如泉涌般淌了出来。
“夫君…夫君你可还好?可有负伤么,姐姐可有伤你?”她膝行两步上前,拉住秦千壑的手。
秦千壑一身甲胄伤痕累累,身上的血迹早已凝固。他看了看敦若和秦榭身上的脏污,心里亦是阵阵疼痛。
“榭儿,过来。”
秦千壑双手被捆,只能碰了碰儿子的额头。
“别怕,爹爹在这儿,没事的。”
“爹…小舅舅为什么要抓我们…姨母,姨母会杀了我们吗?”秦榭恐惧地问道。
“不会的不会的。姨母和小舅舅只是在跟榭儿开玩笑,他们怎忍心伤你呢?榭儿别怕,爹娘会保护你的。”
敦若抑住眼中的泪水,抱住少年颤抖的肩膀安抚着。
正当此时,正殿前的牛皮大鼓忽地隆声大作。红衣短甲的汉子抡起沉重的鼓槌,将此威武之声传遍整个蚩宫。
众囚徒抬头望去,只见敦钰与申屠景携手并肩阔步而出。两人都身着黑衬红绣的正装冕袍,庄重威严。冠上垂珠轻微摇晃,却也难掩厚重的君王气势。
这实为蚩国历史性的一幕。二王同朝君临,放在哪国之中,都是绝无仅有的局面。
众兵卒齐齐跪地叩首:“叩见君上,叩见盛王!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敦钰抬手道。
“今日寡人在此,是为涟臻王扫荡逆臣而来。奈何奸王敦延贪生怕死,昨夜携姬妾仓皇逃逸。留得尔等在此,以偿还他谋权篡位,谋害血亲的罪孽!”
申屠景说着,便转过身来,看了看小脸煞白一脸茫然的敦戟。
“可怜这一小小幼童,竟被亲生父母遗弃至此。”申屠景啧了啧嘴,牵住敦戟的手。“戟儿,你知道寡人是谁么?”
敦戟尚只有三岁,哪里认得这素未谋面的姨父?他颤抖着,摇了摇头。
“那你认得,那跪在阶下的人都是谁么?”
敦戟抬眼望去,颤声答道:“是祖伯,母后,王姐王兄…还有若姨母和姨父,还有表哥…”
申屠景轻笑两声:“错了,这些人都是罪该千刀万剐的叛臣逆贼。他们谋害你钰姨母,也便是你眼前这位涟臻王。你知道谋害她的人,都将是何下场么?”
敦戟颤抖着摇了摇头。
申屠景遂抬眼对伏羲使了个眼色,后者自是心领神会。一声令下,吕氏身后的士兵便举起手中长剑。
只见锐光一闪,吕氏的头颅便应声而落!鲜血喷溅三尺,洒在她的儿女身上。吓得两人尖叫痛哭,也叫敦戟惊恐地哇哇大哭出来。
但申屠景却迫使敦戟好好看着眼前的场面。看着敦媛和她弟弟一同被斩首处刑,鲜血浸入地面的青砖中,红得骇人。
敦孛吓得抖似筛糠,裤裆里一阵热流,便是屎尿同漏,恶臭扑鼻。
他和几个宗亲把头磕得咚咚作响,嘴里念叨着“饶命啊,钰儿,我是你宗伯啊,是你叔父啊”一类的话。但此刻听在敦钰耳中,却也不能在她心中激起半分涟漪。
敦钰面无表情地扫视着眼前众人,墨瞳冰冷如霜。
她缓步走下台阶,上下打量了敦若一眼,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三年不见,妹妹如今也是长公主了。岁月匆匆,你却还如少女一般美貌灵动。只可惜人虽美,却偏偏有一颗蛇蝎之心。”
敦若双肩颤抖,看着敦钰冷漠的双眸。她居高临下,俯视的模样满是不屑。这般眼神,直叫敦若心头积压的不甘与怨恨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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