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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有王后和大呼弥在，咱们跖国现在又是国力倍增了。大伙儿心里都高兴着呢！”
牧民女人们由衷地说着。但秦千流只谦虚地笑了笑，并未说话。她抬眼望着赤膊袒胸，与拓跋斥和众牧民一同驯马的拓跋戾轸。
秋阳金色的暖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鼓囊囊的肌肉照得光亮。下巴上愈发密长的黑须系上了碎珠，丝丝岁月沧桑感却更显他雄壮威武。
十数年过去，她眼中浓烈的爱慕敬仰却还从未褪色。
正闲适间，却见一身着麻衣，头缠白布的中原士兵策马驰来。他远远看到秦千流，便飞奔上前，下马对她抱拳行礼。
“叩见王后！卑职总算找到您了！”
秦千流皱了皱眉，只觉眼前这人颇为熟悉，但又想不起究竟是谁。只是看着这人披麻戴孝，直叫她心里阵阵不安。
“出什么事了，你这是给谁戴的孝？”
这士兵鼻子一酸，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他单膝跪地，从怀里取出一封染血的锦帛递给秦千流。
“王后…卑职是上将军的近卫士兵。这是上将军在狱中时留下的信函，命卑职无论如何要亲手交给您。上将军…上将军他，已经不在了！”
秦千流心头陡然一震，眼中便涌上一阵热潮。她摊开锦帛，入目便是大片鲜红的字迹。
其上写道敦钰与申屠景联手，回蚩国夺回了王位。见此情形，秦千壑已知自己性命不保。但请求秦千流，若敦钰放过了秦榭，请她务必将秦榭接到跖国抚养。
这番噩耗自是如五雷轰顶。但秦千流还是立刻冷静下来，问那士兵秦榭可还活着。
那士兵抹着泪说道：“都不在了…上将军，将军夫人，少将军。还有当年与敦延一道谋反之人的亲眷，就连几岁的幼童，君上都未放过。
而今敦延逃往娄国，被娄王收留庇护。但其幼子敦戟落入君上和盛王手中，有此作为人质，敦延恐也再无法造势了。王后，请您节哀。”
“敦钰竟连我哥哥和秦榭都未放过？究竟是她下的令，还是申屠景下的令？”
“是君上亲口下令，卑职不敢欺瞒王后。”
秦千流脚步微颤，收紧五指将血书紧紧攥在手中。她阖上双眸，却也阻拦不了泪水大颗大颗地涌出。
虽听这士兵说得如此笃定，但她依旧不愿相信，敦钰竟会对秦千壑如此绝情！遥想他们尚十三四岁年少时，他们几乎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一同粘蝉捕鸟，一同习武读书。得了一把新的短刀弓箭，便高兴得相互炫耀，一同使用。何等单纯何等快乐？那样的时光仿佛还在昨日。
但如今他们却都天各一方，甚至刀剑相向！
拓跋戾轸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快步前来将秦千流揽进怀里。他低头看了看她手中那封血书，心下便是一沉。
“敦钰果然还是回国了？到底是骨子里不肯服输的女人，我早有预料会有今日。她此番回国定是免不了掀一番腥风血雨。你别太伤心了。”
拓跋斥亦点头道：“是啊母后。中原人有老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还请您节哀啊。”
秦千流咬牙切齿道：“可是我哥哥根本没有参与谋反！那都是敦若害的，是她利用我哥哥。敦钰如何对带敦若都是理所应当，可她凭什么滥杀无辜！”
拓跋戾轸沉叹一声：“你哥哥对谋反之事知情与否尚且不论。但他必定或多或少参与其中。在你们中原，谋反是灭族大罪。
既便大舅子没有直接参与，光是连坐之罪就足以使秦氏全族被灭。何况当年敦钰登基，本来就已放过你哥哥一次了。”
“那你的意思，是想说我哥哥本就该死？”秦千流怒道。
“那秦榭呢？吕氏的儿女呢？他们都还年幼，她竟然也未曾放过！唯独留下一个敦戟，也是作为质子。我真不肯去信，她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敦钰！”
拓跋斥转了转眼珠，上前抱拳道。
“母后不必太过伤心。在其位谋其政，这也算是涟臻王斩草除根的一番君王心术。但既然她不仁，便别怪我等不义！
如今蚩国国内动荡，又经历了金溪大内战，国内境况更是不容乐观。儿子觉得，这正是我们大举掠土的好机会！”
拓跋戾轸赞许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确是如此，千流。敦钰既便要恢复国内经济，也尚需不少时日。如今你与她既是反目成仇，也便无须顾忌什么了。”
秦千流闻言迅速镇定下来。满腔的悲痛此时都化作了仇愤，只恨不得现在就一剑刺穿敦钰的心脏。
“可是眼下盛国与蚩国已成联盟。若我们对蚩国大举进攻，盛国恐怕不会坐视不理。盛国是当今第一大国，若仅凭我们…”
拓跋戾轸冷笑一声：“区区盛国有何可惧？申屠景素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助敦钰回国夺位？
既便没有向敦钰索要城池，恐怕他心里也打的不费一兵一卒悄然吞并蚩国的算盘。我若真对蚩动兵，他也不会费心来管的。”
“父王英明！”拓跋斥赞道。“儿子愿领兵前去，从桑城入蚩国，直捣内城！”
“不愧是本呼弥的长子，骁勇果敢与我年少时如出一辙。但如今已然入秋，牧草枯黄，不宜大举动兵。且先在边城试探搅扰一番，看看他们反应如何。”
拓跋斥抱拳一拂：“遵命！”
转眼入冬，北国阵阵寒风将初雪席卷而至。本该是冬风萧瑟，万物沉寂之时。但今日的孪河郡却是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数月过去，勤劳务实的盛国百姓已将新国都的城池面积扩展了数千顷。处处都是新垦的农田和新筑起雏形的房屋楼阁。
孪河郡如今已更名为逢邑。城池面积拓展得比旧王都邑泽还要大，往南延伸与拓展而出的蚩国新都城接壤。而归雁城如今也已更名为朱橼，处处都是一派繁忙兴旺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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