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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断萧隔着素纱打量了她半晌，悠然轻笑道：“你就是红红的小辣椒，又香又脆人人爱。”
换月不禁带恼道：“哼！说了半天，原来我就是个调味的。”
断萧道：“调味有何不好？四味辣为尊，如果这世上没有辣味，人们活着还有多少滋味？”
换月又沉思半晌，叹道：“现在我只替南宫清舞可惜。你都没瞧见她看子庭师哥时，那种眼神。女孩子只有在遇到真正令她倾心的男人时，眼里才会有这种火焰。可是子庭师哥跟你一样，目前对她并不怎么感兴趣。”
断萧顿时又有了兴趣，道：“噢？从何处得知？”
换月叹声道：“这样的事情，还用着费神想？连你这样的人，都觉得她清淡，更别提子庭哥哥那样的人了。”
断萧再次笑了，垂目悠悠道：“那也未必。”
至少目前以他对萧子庭的了解来看，换月针对萧子庭和清舞情感的推测，的确未必就是绝对正确的。
饭菜的滋味，他一向喜欢清淡和厚的，这倒并不是因为他并不在乎吃，而是他对口味的追求如此。
但这并不表示，他在别的地方，审美追求也全是清淡风格的。
比如酒，跟萧子庭一样，他也最喜欢喝那种最烈最浓的酒。
一句话，一个人在某方面上的偏好，并不能代表一个人全部的审美追求。
反过来讲，对于菜的滋味，萧子庭喜欢浓烈蕴纯的，但在别的事情上，并不表示他的追求也如此。
平常的事情都如此，更何况情感呢？
世上哪有绝对可以预测的情感呢？
换月目光投向屋顶，叹道：“你怎么知道未必呢？难道你能看懂子庭哥的心？”
断萧道：“也许！”
换月道：“我却觉得太伤神了。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你们到底都怎么想的？”
断萧道：“傻丫头，如果觉得伤神就不要想了。”
垂头默然半晌，换月又问道：“刚才你进后院换衣服，到底跟子庭师兄都说了些什么？”
断萧目光一动，沉声道：“当然是今晚，针对五线大盗，龙欢又可能弄出什么动静来。”
换月道：“我正想问你这些呢。龙欢到底问了李清明些什么，李清明又跟她回答了些什么。为什么她后来显得那样开心？竟连防务楼都不呆了，直接回长清院去了。好像这次五线大盗的底细，她已全部掌握了似的。”
断萧悠悠道：“虽未全部掌握，但只怕她已距离真相不远。至少目前五线大盗的嫌凝人选，她已经心中有数了。”
换月吃了一惊，失声道：“你的意思，她有可能知道五线大盗是谁了？快说，到底会是谁？”
断萧并未直接回答，仍是不急不缓道：“你还记得在顾家村外的密林中，那接连被五线大盗杀死的年轻男人，还有那个白羽剑客，临死前说的话？”
换月决然道：“我死也不会忘记。这件事本是我亲耳听到的，他们被杀死前，分别说了一个明字。”
断萧道：“他们临死前为何要说出这个明字？”
换月道：“这原因就更简单了。因为五线大盗在对那少女做……做那种事时，他的脸是完全暴露的，显然年轻男人和两个白羽剑客，以前都见过他，也认识他。而白羽剑客和年轻男人，除了都常年在团城出入，平时根本毫无交际，能令他们共同认识的人，想必定是团城的名人。而团城最有名的，除了两个城主，只怕就是十大世家的人了。而他们共同说出明字，难道……”
断萧道：“所以说五线大盗极有可能是明家的人。”
换月道：“但是以前我们顺着这个思路分析过，不是早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吗？想那明家本是十大世家之首，历代城主的老窝，就算再败落不济，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子弟亲自去做采花贼呢？最有可能的情况还是他们憎恨龙战疾父女，故意卖凶杀人。”
断萧道：“假如五线大盗真是他们收卖的凶手，为何三两个八辈子都打不着的人，会在看到他的脸时，都说出一个明字？难道杀手行凶时，会故意显露雇主的身份吗？别告诉我，天底下有这样不合格的杀手。”
换月目光仍然无比疑惑，咬唇道：“就凭这点，龙欢确定凶手真是明家的人无疑了？”
断萧道：“当然还不止这点。”
换月道：“还有哪点？”
断萧道：“至少还有两点。一点是根据五线大盗在他们身边，到底是否有内线的情况，多多少少可以确定一些事情。比如五线大盗必定是她们身边人，所以才能了解她们的举动。还有一点，就是今天早上她的新发现了……这一点非常重要。幸好当时我随她一道去看明夫人母女了，不然只怕就要错过了。”
换月道：“重要在哪？”
断萧道：“假如建立在这点线索之上的推测成功，再加上那两点线索，不但可以锁定五线大盗的真正身份，同时也可以将五线大盗在他们身边有无内线的嫌疑，排除出去。”
他接道：“而这点推测究竟是否合理，她还需要再问问一个人，才能最终确定。”
换月这次立刻就问了出来：“难道这个人就是李清明？”
断萧道：“不错！”
换月道：“但李清明只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琴师，跟明家可说毫无关系。”
断萧道：“你不要忘了，李清明虽跟明家没关系，但岳涵涵的母亲，是与明夫人自幼一齐长大的一位堂妹，所以说岳涵涵也等于是明家的女儿辈。李清明既然是她的情人，想必平时多多少少都会从她那里，了解一些明家的事情。比如明家一些人，平时不为外人所知的生活习性等等。”
换月道：“难道龙欢跟李清明悄悄讨论了小半个时辰，主要就问了这些事情？”
断萧道：“不错！这些事情虽然琐碎至极，看起来毫无用处，但生活本就是由这些琐碎组成的。关键时刻，这些微不足道的琐碎小事，就有可能成为决定胜败的主要因素。”
换月道：“那龙欢……”
断萧目光精光一闪，沉声道：“现在你还联想不到，在防务楼时龙欢那反应，她显然已经从李清明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换月道：“真正的五线大盗到底会是明家哪位子弟？”
断萧道：“这个人说起来我们其实也不算陌生。但如果不是龙欢在明夫人那里，开始怀疑他的时候，我恰好就在她眼前，只怕也根本联想不到此人。”
换月道：“他到底会是谁？”
断萧道：“自己动脑子想想吧。我给你点提示，为什么龙欢在别的地方根本想不到此人，而一来到明夫人那里，马上就怀疑到此人？”
换月道：“莫非此人跟明夫人关系密切？是明夫人身边经常出现的人？”
断萧道：“对了。你再想想明家的人，平时都有谁出现在明夫人身边？”
换月低头沉思道：“明夫人母女跟明家早就不对头，平时除了南宫清舞、龙战疾、南宫慎这些长清院的人，主要去探望她的明家人，只怕除了岳涵涵，就只有……”
她神色耸然一变，失声道：“难道真的五线大盗竟跟明桢有关？”
断萧目光透过素纱，直视着她，沉声道：“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呆了好半天，换月方才叹气道：“可我还是想不通，明桢怎么竟会跟五线大盗有关？要知道他不仅是上上任城主明千岭的亲侄儿，还是团城的一位黑羽首领，我实在想不出，像他这样富贵荣耀的世家子弟，有什么理由，竟去做这穷凶极恶，下三滥的采花贼？”
断萧叹道：“这一切，也许只有等到我们抓住明桢以后，才能知晓。”
换月道：“那龙欢呢？确定明桢就是五线大盗的嫌疑人，于是她就自以为胜券在握，所以丢下一切，回长清院去了吗？”
断萧笑叹道：“经过这些天的事情，你怎么还不了解龙欢？她是那种轻狂外露的人吗？”
换月叹道：“她当然不是。我有时只觉得她的聪明，根本不在你们三个人之下。那她回长清院干什么去？”
断萧道：“都说到这地步了，你难道还联想不起来，她自然是继续回到明夫人那里，故意将自己的计划‘无意’泄露出来，好引诱明桢上钩呀！”
换月顿时恍然大悟，长叹一声，道：“难怪她说要回明夫人那里，吃杏仁糖膏去。你这‘无意’两个字形容得真好。只是她会有什么计划？”
断萧道：“还能有什么计划？自然是将昨晚实行的计划，今晚再照样重来一局。”
换月不知道今天，自己已经是第几次疑惑了，睁大眼睛道：“昨晚的计划，今晚再照样重来一局？”
断萧道：“不错！既然五线大盗真正的人选，有可能是明桢，而明桢获悉龙欢她们行动的主要途径，来自明夫人、长清院那些人身边。而正因为他昨天在长清院见到了你，所以才知道昨晚出现在团城中的换月是假的，是龙欢引诱五线大盗的行动。”
他接着道：“正因为明桢是因为在长清院见到你，推测出龙欢诱捕他的行动，他自然不可能了解，龙欢在防务楼中，还另外准备了个假换月，等着他去上钩。也就难怪他根本不理会这回事儿，当晚在龙欢完全设想不到的地方，另外制造了起惨案。根据这点，基本可以排除龙欢身边，存在他的内线的可能。”
“如果龙欢身边，并没有他的内线，那么将昨晚的诱捕计划再重新实施一遍，有何不可？”
换月微略茫然道：“只是……”
断萧道：“只是这次的诱饵，不可能再是你。龙欢必须另外放出对明桢具有足够的吸引力，甚至令他不得不来的诱饵出来。”
换月道：“这次她又想到什么主意？”
断萧沉声道：“如果我没猜错，她这次放出的诱饵，极有可能是李清明。”
换月道：“但不知李清明对明桢会有什么能令他不得不上钩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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