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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听得楼内一人道:“我有时真不明白,你们两个到底在愁什么?难道现在,龙战疾兄弟并不是我们的仇人,龙欢眼看着跟我们就要成为一家人,难道这不是可喜可贺的事情?究竟有什么好纠结的?你们为何不换种想法,来看待这件事情呢?”
这自然只能是换月的声音。
也只有她能悄无声息的进来,而不被他们师兄弟防备。
长久以来,换月一直都被他们当作小女孩看。
她不仅跟谢金玉比起来,是女孩,跟龙欢比起来,是女孩,就是跟南宫清舞、跟他们遇到的每一个女人相比,都只是个女孩子。
师兄弟几个甚至以为,有他们在,换月会被宠一辈子,一辈子都保持着她的天真烂漫。
然而自从来到团城后,他们慢慢的发现,很多时候,换月并不只是个女孩子。
她的聪明、大方、爽朗,甚至天性中最勇敢、坚定的那面,并不比龙欢逊色。
这是个在灵魂的纯净度上,与龙欢达到一致的女孩子。
正因为她们的灵魂足够干净,所以才能那么勇敢坚定。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因为具有这些可贵的品质,一开始他们怎会不顾险阻,为换月复仇呢?又怎会甘愿将她带在身边?
只是因为他们几个师兄弟,太聪明了,似乎什么也难不倒,就衬得换月似乎很笨。
于是她本身具有的聪明慧秀坚韧,渐渐就好像消失,看不见了。
其实是被他们慢慢忽略了,变成了他们眼中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
她缓缓走过来,接着道:“我小时候,娘亲曾经给我讲过很多故事。但我记得最深的,却是一个老太太跟她两个儿子的故事。”
于是在她那轻柔甜美的语音中,这个故事被娓娓道来。
从来有个老太太,有两个儿子。
大儿子是个卖伞的,小儿子是个开染房卖布的。
老太太一年到头,都很少有开心的时候。
因为每当晴天,人们不用伞的时候,她总是担心大儿子的生意不好。
每当下雨,没有太阳的时候,她总是担心小儿子染的布没地方晒,卖不出去。
后来有一僧人劝她,每当天晴,小儿子的生意不就好了吗?
每当下雨,大儿子的生意不就好了吗?
两个儿子既然生意都好了,还有什么好发愁的?
后来老太太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为两个儿子的生意烦恼了。
她走到两人中间,分别拉起断萧和萧子庭的手,盈如星光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两人,道:“虽然子庭哥哥失去了追求龙欢的机会,但是断萧哥哥却得到了心爱的女子,难道这不值得开心?不比我们刚进长清院时,要好得多?”
不得不说,换月的话,虽然并没有从本质上,解决断萧兄弟的烦恼,但此时听起来,的确叫他们舒服得很。
至少断萧跟萧子庭心里,都觉得不那么绷得慌了。
所以两人的神情,瞧上去比刚才舒缓了不少。
也许善良才是世间最坚韧最伟大的武器。
因为无私,所以无往而不利。
云缺目中闪动着愉悦、惊奇,道:“不错!谁叫你们是亲兄弟呢?而且是生死与共的亲生兄弟,所以只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断萧得了好儿,萧子庭就得承担些。”
阿复叹气道:“果然有时候,男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如女人。我与云缺开解了半天,而你一下子就说了点子上。”
萧子庭懒散的笑道:“我现在只觉得自己真是个呆子,虽然失去得到龙欢的机会,但却很快就会增加一个亲人,我又何必再烦恼呢?”
断萧看了他一眼,抬眼又望了望天空,也自笑笑,道:“我又何尝不是个呆子呢?骨相师早上已经测出我会和他的传人结合,没想到……”
换月不解的问道:“你与骨相师的传人结合,与龙欢又有什么关系呢?”
断萧道:“当然有关系的。你难道还未看出来,骨相师就是整支紫竹萧主人的那个情人吗?也就是那女孩子的亲生父亲,龙欢作为他惟一的外孙女,自然也等于他的传人。”
换月道:“如此说来,龙欢故意带李小桃前往骨相师那,就是为了让她看到雕像,从而刺激她,好暗中观察她的反应?”
断萧道:“不错!骨相师的屋里屋外,全部都是他情人的雕像,而且个个简直栩栩如生。假如当年剥去他情人脸皮的恶妇后人看到,一定恨不能马上毁去。”
换月眉毛一扬,娇笑道:“这倒是个刺激夺魂镖露出马脚的好法子。假若换作是我,看到如意夫人或者沈依依的雕像,被人塑得满屋,我反正是忍不住这口气的。果然回来的路上,夺魂镖就忍不住对你们动手,可见她从雕像那受到的刺激不小,不过我还是好奇她当时的反应。”
断萧微笑道:“她当时自然也跟你一样,当场就想毁去一个塑像,可惜反而被那雕像的机关所制。后来在骨相师家中,她就不敢再造次。”
他微微偏过头去,以手托腮,道:“现在我与龙欢结合的预言,已经实现。我只是好奇,接下来……”
换月忙凑到他跟前,道:“接下来的什么?骨相师关于你和龙欢,还有什么预言?”
云缺看了看萧子庭,叹道:“接下来还能什么预言,自然是他们何时能够生儿育女,成家立业。”
果然,断萧接下来的话就是“骨相师说龙欢会为我生儿子的预言,什么时候会实现。”
话音刚落,换月一拳就擂在了他的胸口上,叫道:“你可真是贪心!”
小嘴一撇,冷笑道:“人家不幸,刚刚做了你的解药,你马上就又惦记上人家的后半生。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就连断萧哥哥也不例外。”
萧子庭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本来就不是标准的正人君子,你难道今天才知道吗?”
萧子庭是守礼,而拥有高士操守、风范的浪子。
而断萧则是洒脱不羁,拥有浪子行径的君子。
这正是两个人最本质的不同。
那边的阿复只听得连连摇头,瞧着断萧道:“本来是跟谢金玉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现在却为了一个龙欢,贪恋俗世情爱不说,竟渐至变成了个凡夫俗子,看来你真是没救了。”
换月垂下眼睑,道:“虽然这样的断萧哥哥,确实多了不少烟火气,但为何我却觉得他更有人情味,更可爱了呢?”
断萧忍不住大笑道:“傻丫头,人情味就是烟火气,活生生的气息,自然任何时候,都比冷冰冰的东西可爱。你现在才明白吗?”
云缺嘴角一抽,嘲弄道:“刚才还说断萧不是东西,转眼就夸他可爱,难道你们女孩子不也是心思难测,就不会令我们男人伤心了吗?”
换月一瞪眼,刚要反击他,眼珠一转,突然大笑道:“今晚哪来的酸风,气息如此酸,我怎地从未嗅到过呢?”
她的话音刚落,断萧萧子庭阿复都已撑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只有云缺眼睛一瞪,面上一块青一块红,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可真好看。
半晌,云缺只好仰面,叹气道:“我现在也不知道,将来谁有本事,能做我们的师妹夫。”
换月顿时又急了,失声道:“我……真讨厌!你怎么竟拿我的终身大事开起玩笑来?”
云缺偏首看了她一眼,居然郑色道:“这怎是玩笑?这本是正经事。你总不能跟我们几个人一辈子,将来岂非尽早都要嫁人的?”
他以手指一点换月的腮帮子,道:“瞧你的嘴,现在撅得都能挂油瓶了。我劝你呀,有那玩笑的力气,还不如多留意一下身边,找个仅次于我们师兄弟的人,将来不仅你终身有靠,万一我们失势了,也有个地方可以混饭吃。”
换月冷哼一声,小嘴一撇,道:“原来你急着要我嫁人,并不是真的替我着想,而只是想让我给你当吃喝不愁的后花园。”
想了想,又觉不对,忙又问道:“只是那人为何是仅次于你们,而不是比你们更优秀?”
云缺一抱双臂,一本正经道:“世上还有比我们师兄弟更优秀的人吗?”
不等换月回答,他立刻接着道:“答案自然是没有。所以将来无论你找的人多优秀,当然是只能仅次于我们了。”
换月冷笑道:“我就知道,无论何时何地,云缺师兄都忘不了自卖自夸。”
断萧突然道:“如果真要替换月安排终身的话,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萧子庭云缺立刻侧目,道:“谁?”
断萧望着两人,悠然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人前。”
他微笑着,接道:“除了楚良,这世间还有谁能配得上换月?”
一时之间,几个人都不禁怔住了。
沉吟片刻,阿复道:“不错!目前长清院中的羽剑客,除了龙欢,就属他最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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