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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疾道：“关于这点，连那狂得当年竟敢跑到千岭城主面前，跟他谈条件，想要和朱夫人一夕之欢的天罡道长，都只能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半点法子也无。”
云缺道：“你们怎地跟天罡道长还有干系？”
话未完，他一扶额，恍然大悟道：“瞧我这糊涂脑袋，如果不是因为你们找过天罡道长，后来又怎么会知晓，他就是如兰的亲生父亲呢？”
南宫慎道：“不错。本来我们找上天罡道长，只是根据白庭芳四十许人，仍如二八少女，只怕多少跟天罡道长手中永葆青春的秘方有些关系。没想到寻到天罡道长之后，方才知道如兰就是他与白庭芳的女儿。白庭芳少女时期，就是利用这点，从他手中骗走了那张永葆青春的秘方。”
云缺不禁叹息道：“原来白庭芳肯为天罡道长生下女儿，竟是为了日后可挟其要胁。”
萧子庭垂下眉眼，涩声道：“只怕《先天无极神功》的秘笈，也是那个时候，她自天罡道长那里得来的。否则光凭一张永葆青春的秘方，怎么能满足她的胃口呢？”
云缺道：“那么天罡道长呢？就甘愿被她要胁？”
南宫慎道：“他自然不愿意，所以当白庭芳利用如兰，骗了他一次之后，第二次寻到他，又想故伎重施时，没想到天罡道长比她更狠，反而暗中对她下了死手。”
断萧突然道：“那么天罡道长呢？他杀了白庭芳，难道就不怕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女儿？”
南宫慎道：“这就是他比我们这些人够狠够决断的原因，如果留着白庭芳，就算他可以见到自己的女儿，只怕那孩子长大之后，会变成第二个白庭芳，但若杀了白庭芳，那孩子失去白庭芳的言教，也许反而可以长成一个善良的人。而我们兄弟，尽管有时道理都懂，可惜事到临头，却总是狠不下心来。”
断萧冷冷苦笑道：“也许像师傅那样的人，只能欺负重情重义的老实人。”
众人略一思索，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一个人如果不是太过善良，过份相信世界的美好，又怎会对坏人没有防范之心呢？
一个人如果不是太过看重情义，又怎会总是在关键时刻，狠不心来，反而甘愿被人利用胁迫呢？
为什么世界上，善良重情的人，总是要承受更多的伤害欺骗呢？
卫扬不禁也苦笑着，道：“这也许是我今天所听到过的最有道理的话了。”
云缺悠悠道：“因为如果不是别人足够诚实善良，过于看重感情，又怎会被她欺骗利用呢？”
断萧道：“后来呢？白庭芳逃脱了？”
龙战疾道：“这是必然的。天罡道长将她诱到一处僻静处，本想背后一剑杀死她。遗憾的是白庭芳当时手上戴了个很宽的银镯子，天罡道长那一剑在她背后举起时，白庭芳正好向外侧伸出了她的手腕，银镯子反射出剑光，白庭芳及时查觉，躲过了那一剑。当时她自知并非天罡道长的对手，所以没有恋战，而是择机而逃。”
龙战疾道：“只是她虽然侥幸活命，但从此却也对天罡道长胆战心惊，所以逃走之后，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出现。所以当我们找到天罡道长时，他也已经足有二十年没有再见过白庭芳了。”
萧子庭想了想，道：“那么白凤凤呢？”
南宫慎看着断萧与萧子庭，道：“白凤凤的年纪，跟你们的姑姑南宫萋一般大小，萋萋今年三十二岁，如此推断的话，她应该生于白庭芳离开团城，离开天罡道长的十年后。也就是距今三十年前，而三十年前，因为我们并不清楚白庭芳的行踪，所以无法确定白凤凤的生父是谁。但是……”
他垂下头，沉吟道：“白凤凤虽然跟白庭芳有些神似，但同时也长得很像朱云柔。”
云缺神情一惊，道：“难道她竟是朱云柔跟那马夫的女儿？”
龙战疾嗨了一声，信马由缰道：“三弟向来都是这样，谨小慎微，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从不轻下判断。但这事还犯得着找什么证据？用脚趾头想想，白凤凤就是朱云柔跟那马夫的女儿，她之所以会了解花靥丝萝的秘密，当然是朱云柔后来告诉她的。”
断萧道：“如此说来，朱云柔才是那个无意中听到花靥丝萝秘密的女人？”
龙战疾以手抚桌，摇头叹息道：“正是如此！本座正是凭借此点，确定白凤凤就是她与那马夫的女儿，结果却也没逃过白庭芳的利用，被她培养成了一个专门勾引本座兄弟的工具。”
此话一出，萧子庭讶然道：“专门勾引伯父与父亲的工具？”
龙战疾道：“不然你以为呢？要不是白凤凤当年，先后讨好我与你爹，都碰了一鼻子灰，无计可施之下，最后才将主意打到卫玉人那总喜欢沾沾自喜的小子身上，他又怎会被白凤凤害得妻离家破，成了团城历史上，第一个被女人休弃的男人，自己也被白凤凤所囚，过了十来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最后竟落得个被亲生女儿杀死的下场。”
未了，他的语气已转为叹息。
断萧萧子庭的拳头，突然紧紧攥了起来。
其实根本不用龙战疾说，白凤凤简直跟白庭芳一模一样的生平行事，已经显示她与白庭芳之间脱不开的干系。
云缺也只觉一股怒火，直从心头蹿起，但同时他的手脚却是冰冷的，他叹息着，冷声道：“白庭芳，又是白庭芳，师父她到底害了多少人？背后又隐藏了多少秘密？”
卫扬道：“连你们师兄弟三人，都只不过是她复仇的棋子，谁又能清楚她的真实面目呢？”
突然目光一动，看向龙战疾与南宫慎，急急道：“白庭芳、如兰、白凤凤、柳倾城、李小桃、夺魂镖……为什么这些女人的生平行事，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们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呢？”
他一语倒是提醒了众人，云缺颤声道：“难道……难道这些女人都可能跟她有关吗？”
卫扬仰面长叹一声，道：“如果真的有关的话，用我丈母娘的话来说，这可真是个狐狸精祖师奶奶，自己做狐狸精失败得很，于是一辈子都在专心致力于栽培小狐狸精，好替她勾引到自己想要的男人。而且有那么多女狐狸还不算，还要……”
话未完，他似是查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闭口不语。
只可惜已经晚了，当他说出狐狸精那句话时，众人的目光就已经一下子全聚到他头上。
要知道扬和邢名都是最恪守礼节的君子，平时断萧等人不是见他们身子标枪般站在龙战疾南宫慎身后，就是行色匆匆，穿梭在长清院内外。
可以说像今晚这样，敢当着龙战疾兄弟的面，有如此俏皮的举动，说着如此俏皮话的卫扬，断萧等人本是第一次见到。
然而龙战疾与南宫慎的反应，显然丝毫不以为意。
龙战疾头也未抬，接着他的话尾，张口道：“光有女狐狸勾引我们兄弟、我们的师兄弟、我们的弟子还不算，竟还把三弟的两个儿子，外加云缺这美貌的小郎君，都培养成了男狐狸精，来勾引我们的女儿。”
就好像他们师徒之间，这样的谈话并不是第一次。
好在瞧着断萧师兄弟微显惊异的目光，南宫慎立刻解释道：“不用管他们，等以后你们就会明白了，这本是我们师徒间的常态。”
断萧道：“常态？”
南宫慎一拍他肩头，道：“对！常态。你们师兄弟看不到，是因为今晚之前，我与你伯父，还不能完全相信你们。”
萧子庭道：“我懂了，所以你们自然不会让我们师兄弟看到你们的真实状态。”
卫扬道：“错了。不能说这就是我和邢名与师傅之间的真实状态，而只是其中的一面。”
断萧敛眉道：“我懂。”
云缺却不禁叹息着道：“但我却情愿不要了解你们的真实状态。只因为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私底下，我竟会被人称为美貌的小郎君。”
在文武双全的羽剑客为主导的团城，美貌的小郎君无论是从男人还是女人口中说出来，都是种贬意。
它代表的就是外表虽然漂亮，但却没什么本事的男人。
而这种男人，通常指的就是那些靠脸吃饭、以色侍人的男人们。
也难怪龙战疾兄弟会在私底下，如此戏称云缺，只因为跟断萧兄弟比，他的好看，已经不能用英俊来形容，而是美艳。
龙战疾一拍肩头，哈哈大笑道：“不过我们两个老家伙的玩笑话，你又何必在意呢？要不是阿复那小子的一身皮囊实在不给力，只怕也难逃你们师傅想将他培养成男狐狸的恶心。”
不提还好，一提顿时提醒了断萧师兄弟。
断萧立刻左右四顾一下，突然道：“阿复师弟去哪了？为何现在还不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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