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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萧眼睛一亮,道:“不错!只因为她那样的女人,除了自己,根本不可能相信任何人。”
楚良道:“而且静玉夫人那样的女人,也根本不可能甘心为任何人作嫁衣裳,所以只要她逮住点机会,就会想法离开白庭芳,自己好独享成功的滋味。”
断萧道:“所以想必平时,静玉夫人对白庭芳做的很多事情,暗中都有留心。这次她让静玉夫人为你整容,静玉夫人自然获悉了她的打算,所以就想等这个计划实施之后,我们大家心神大乱,被卜鹰一网打尽之后,她趁机将卜鹰变成裙下之臣,好将我们掌握在她的手里。”
龙欢道:“静玉夫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这也正是我推测她也来到了左沙海,就潜伏在卜鹰这里的依据。”
楚良道:“只是她没有想到,一旦恢复了清醒的欢大小姐,反击起来,是那么快捷。你当时就查觉出卜鹰与花琳琳是白庭芳的内应,将两人擒走。这样一来,我们与卜鹰都突然消失,静玉夫人无奈之下,只能令卜鹰手底下的人马,在左沙海到处查找。而我假扮成卜鹰的样子,再带你们回来,并用那样的话,释去她的怀疑,也就难怪她手到擒来了。”
断萧道:“这只能怪她的运气,真是太坏了。”
楚良道:“也许所有坏人碰到欢师妹,运气就都变坏了。”
龙欢先是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说得我好像成了专治坏人的天神了。只可惜我如果是天神的话,也就不会连自己的脸,都保不住了。”
云缺道:“莫非换了如此一张美丽的脸,你并不满意,还对自己以前的脸,恋恋不舍?”
龙欢又复伸手,摸了摸脸,苦笑道:“无论现在变成什么样的脸,对我区别都不太大。这话你应该问断萧,看他习惯不习惯。”
断萧闻言也是一笑,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你的心情。”
云缺与楚良的脸上,泛出了羡慕无奈的表情,楚良略带促狭的笑道:“我总算明白宁可独自苦酒一杯,暗洒相思泪,也总好过醉眼看别人成双成对,是什么滋味了。”
云缺则苦笑着道:“为什么现在,我有种我和楚良就好像两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的感觉?”
断萧道:“那是因为你们是落单的狗。而我和龙欢……”
云缺楚良眼睛一动,云缺立刻追问道:“是什么?”
断萧眼睛望着夜空,悠悠出神道:“我是海洋,她则是一条在海里游的龙。”
如果不是因为骑在马上,实在不方便动手,云缺楚良真恨不得给他一拳。
龙欢也自展颜,笑望着他道:“你刚才说的是真话吗?”
断萧道:“什么真话?”
龙欢道:“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在乎。”
断萧嘴巴一扁,连连叹声道:“当然是假的。你以前的脸多么有特色,现在可好,强行被人换成这样,只可惜人身体的某部分,一旦被催毁,就无法复原了。以后我也只好勉强这样过下去。”
云缺与楚良再次互视一眼,楚良轻笑道:“见过矫情的,真是没见过这么矫情的。”
众人骑马从城东外面过去的时候,白水河上,已经是人声喧沸,人满为患了。
只因今天已经是端午。
是明家与另外九大世家,准备再次对龙战疾兄弟放手一搏的日子。
龙欢等人没有停留。
甚至根本顾不上理会这一切。
城里的一切,在获悉明家与白庭芳的阴谋之后,龙战疾兄弟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布署。
他们这两天的来回奔波,本身就是这计划的一部分。
所以目前这一切并不需要他们操心,他们目光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竹居,寻到换月。
众人马不停蹄,直接赶到了竹居,对于龙欢断萧来说,面对他们的突然降临,竹居的首领自然只能手到擒来。
只是白庭芳与换月并不在这里。
当打开厕所后面的墙,众人无比紧张的进去,发现秘道中却是空无一物之后,那种失望的心情,别提多难受了。
白庭芳怎会不在这里呢?
她到底带着换月,又去了哪里?
将那个羽剑客首领询问了好多遍,他的回答是不知道。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白庭芳来去的行踪。
她来和走,都是毫无规律的,他根本捉摸不透。
竹居外面天光大亮,然而龙欢断萧云缺楚良根本没有丝毫倦意。
众人坐在竹居中,俱都是静默无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良苦笑道:“老实说,在进入那道墙之前,我想到我们就要跟白庭芳这个只掌遮天、翻云覆雨,将团城搅得鸡犬不宁的女人见面,我心里实在紧张得很,也激动得很。”
云缺连连叹着长声道:“只可惜她却根本不在这里,实在叫人扫兴,并且辜负了你的期望。”
断萧目中的精光连闪两闪,道:“你当真期盼跟白庭芳见面?”
楚良苦笑道:“我当然是既希望跟她见面,又怕跟她见面。”
白庭芳毕竟是他的母亲。
认真算起他跟断萧兄弟的关系,他其实本是断萧和萧子庭的舅舅。
云缺顿有所动,道:“楚兄果然是个实诚人,说话从来不打诳语。”
他们的母亲如兰本是白庭芳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的姐姐。
如果不是当年白庭芳逃走时,他幸运的被师傅从白水河中救了下来,也许断萧师兄弟的遭遇,就是他的今天。
假如他真是被白庭芳抚养长大的,今天的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无法确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只怕他这辈子都将无法再找到自己活着的意义。
断萧与萧子庭兄弟,在龙欢的帮助下,终于寻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以及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并且南宫慎毕竟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他也是真爱如兰的。
而他呢,他的出生,只是白庭芳在她年近四十时,靠着她那不老的容颜,出于占有沈天畅的欲望,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从沈洗空那里算计的结果。
如果换作是他来寻龙战疾兄弟复仇,一没有爱上龙欢,二来与龙战疾兄弟没有任何的血亲关系,他将会怎么样呢?
断萧肃容道:“何止楚兄,我们师兄弟又何尝不是这样?”
再见白庭芳,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件既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很小的时候,他和萧子庭就实在奇怪,为何别的女人,都是那么温柔可亲,而他们的师傅,任何时候,都是冷冰冰,从来没有笑容的呢。
他们的童年,不仅是伴着流汗、流血、各种致命的凶险与艰辛考验,最大的痛苦,是还要面对师傅的冷漠。
他们师兄弟四个人,都分别有过师傅突然从后面出现,悄无声息的将他们推下来的经历。
用师傅的话来说,只有随时保持警惕与清醒的人,才不会轻易上别人的当,才能在为她复仇的路上,活到最后。
然而午夜梦回,每每想起那种噩梦似的成长经历,他们哪一次不是紧张得冷汗浸体?
他们师兄弟毕竟有四个人,这也许是白庭芳唯一忽略的一点。
她可以利用她的养育之恩,尽情的碎裂、凌迟他们四个人对人类的希望与爱。
而他们四个人私底下,却可以彼此成为对方的精神依靠、温暖支柱。
如果不是遇到龙欢,他们和龙战疾南宫慎,最后是否真的会父子相残?
如果不是白庭芳,他与萧子庭,怎会在被她强行灌输的仇恨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呢?
他与龙欢,还有南宫清舞,又怎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们师兄弟可以不去计较白庭芳对他们造成的伤害,然而却不能不管龙欢与南宫清舞。
无论是龙欢受到的伤害,还是南宫清舞受到的伤害,必须得拿血来还,无论是他们的血,还是白庭芳的血。
一时之间,积攒了二十多年的恨、二十多年的怨,全都涌到了心头,断萧心里只觉得百种滋味,千般情绪,交织在一起,心乱如麻之下,他只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蓦地,他只是长叹了一声,那些逝去的时光,永远都回不来了,也注定再没有机会补回来。
龙欢走到了他的身边,将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断萧突然起身,紧紧拥住了她。
城东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
似是人马的嘶嚣声。
声音越来越喧腾,其后尤如浪潮般,一阵高过一阵。
众人纷纷站起,断萧道:“看来是伯父与父亲,正式跟十大世家开战了。”
正在此时,阿雷突然从外面掠进来,俯身道:“欢师姐,伏熊山子庭师兄那边来的秘报,说白庭芳上午给阿复发了消息,问左沙海的事情怎么样,他回复说一切顺利。”
云缺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龙欢从断萧怀里抬起头,道:“意思只有一个,她会回去伏熊山。”
断萧道:“你认为她现在有可能带换月回到了伏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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