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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良道:“何以见得?”
龙欢瞳孔用力一收缩,道:“因为她的好奇与骄傲。”
云缺道:“好奇与骄傲?”
龙欢还未回答,断萧叹了口气,道:“不错!好奇与骄傲。因为她肯定想看看,将我变成南宫清舞的样子,送入云缺的怀里,将南宫清舞送到断萧的帐里,我们几个知情后,那无奈又痛苦的样子。”
按照白庭芳与卜鹰的原计划,当断萧与龙欢、南宫清舞分别在她的算计之下,痛苦不能自拔之际,就该是卜鹰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之后,并送入伏熊山的时候了。
但是龙欢当晚在清醒之后,就及时查觉卜鹰与花琳琳都是她的内应,将两人制住,并连夜出了左沙海。
群龙无首的卜鹰属下,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原样留在左沙海。
龙欢等人推测出静玉夫人应该呆在左沙海,将楚良易容成卜鹰的样子,再次潜入左沙海,利用对静玉夫人心理的准确把握,抓住了静玉夫人。
目前为止这一切行动,都是严密对外封锁了消息。
白庭芳无论是出于想要狠狠践踏他们尊严的快感,还是对擒拿他们这件事情的本身的关心,都应该会回到伏熊山看看。
而萧子庭、叶云柔与洪云董冰,等人都留在了伏熊山,静待白庭芳的到来。
谁也不知道,他们师徒相逢,会是什么后果。
等众人进入伏熊山的大厅中时,每个人的目光,又不禁彻底怔住。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返回左沙海的这段时间,伏熊山这里,就又起了种任谁也想象不到的变化。
大厅两列的椅子上,孟海蛟与他手下那些得力的大汉们,每个人歪七扭八倒在自己的座位上,每个人脸色都是灰黑、惨恶的。他们都已经气绝。
两列椅子中间的地面上,也横七竖八倒满了一些大汉们,这些尸体几乎都挤满了。
与那些人不同的是,这些人都是被锋利的武器杀死的。有两个人面对面倾着身子,其中一个人的弯刀,刺进了另一个人的胸膛。而另一个人的弯刀则停留在他的咽喉上。
难道这些人都是自相残杀而死的吗?
大厅中那张铺着虎皮的坐榻上,一个赤裸着身体的女人,正瘫坐在上面。
整个大厅,都被死亡的气息笼罩。只除了这个女人,她正用一种无比古怪奇异的目光瞧着她们。
她虽然还活着,但似乎也只剩下一口气,根本没有力气再说话。
她的胸口,有七个针眼那么细小的伤口,排列得很整齐,就像朵花。
她的两条手臂紧紧撑在椅子把手上,两条腿也是分开的。
这样的姿势,实在不那么好看,甚至有些不堪入目。
只不过看了她一眼,龙欢楚良就已经可以确定,她就是白庭芳。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众人口中,跟妖魔无异的白庭芳,原来长的居然是这副样子。
虽然白庭芳一生都在为自己不老的容颜而骄傲,然而入目的第一眼,龙欢只觉得这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抛去一切善恶等等因素,就两个女人本身的相貌来说,白庭芳实在是比朱云碧差远了。
现在人老珠黄还这样,更别提年轻的时候了。
两只新鲜的手掌,正掉在白庭芳的脚边。那是双被人齐腕砍掉的男人的手掌。
而那个双手被砍断的男人则倒在椅子一边,已经气绝。
这个男人,楚良断萧等人都是认得的,正是沈洗空。
楚良、云缺急掠了过去。
瞧着白庭芳说不出多怨恨悲哀的眼神,再瞧瞧地上,那眼珠子死鱼般凸出来的沈洗空,楚良似乎彻底惊住,再也没有反应。
云缺目光在她胸口的七个针眼一掠,跺足叹道:“是七星透骨针。”
他接着道:“这本是江湖上,最歹毒的一种暗器。平时七星透骨针装在一种精制的针筒中,只需套在手腕上,发射时根本不需要腕力,唯一需要的,是敌人就在你眼前,一旦发射,就算天底下最厉害的功夫,也抵挡不了。看来是有人这样伤着了她。”
楚良仰面闭目,一声长叹之后,他脱下件外套,盖在了白庭芳的身上。
再次呆呆望了他们一眼,白庭芳的头突然向旁边一歪,气绝身亡。
龙欢断萧则走到了大厅一角,只见阿复正蹲坐在那个角落,紧紧握着一个女孩子的一只手掌,董冰则抱着那个女孩子。
女孩子的胸膛上,正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胸膛。
她长着跟南宫清舞一样的脸,只不过她的脸也是易容的效果。
另外还有几个长得跟云缺、断萧、楚良一样的人,正围在他们的身边,每个人的神色,都很悲伤。
不用说,这几个人应该是洪云和他的羽剑客兄弟假扮的。
一瞧见龙欢她们进来,这几个人自动就将自己的易容面具揭下来了。
而萧子庭与换月,则正呆坐在他们对面,两个人的眼珠好像都不会转动了。
仿佛他们与死亡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步之近。
谁也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子庭与换月又怎会变成这样子。
按理孟海蛟与他的手下,都是明桢的人,名义上白庭芳也可调动他们,却不知他们为何会死在这里呢?
云缺与楚良不解的走回到萧子庭与换月身边。
云缺俯下身,轻唤道:“换月,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们。”
“阿复”突然道:“因为他们两个人,终于都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
轻轻松开那女孩子的手掌,他站起身来。
并且伸手一把揭下了自己脸上的易容面具,于是萧子庭的脸,就展现在众人眼前。
断萧道:“换月做错了什么?”
萧子庭哑声道:“得知你们在左沙海的事情之后,我们就将叶云柔易容成南宫清舞的样子,将阿复易容成我的样子,将洪云他们易容成你们的样子,想等白庭芳过来时,可以出其不备制住她。这次她和沈洗空带了换月过来,没想到换月身手居然是自由的,于是我和叶云言就分别站在了白庭芳和沈洗空的身畔,如果他们两个人只来其一,我完全有把握制住。但是两个人同场,他们手下又有这些人,这却是我不能轻举妄动的了,所以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看着他们的人,将我们兄弟假扮的人都带上来。谁也没有想到,换月突然抬掌,将匕首刺进了叶云柔的胸膛。我根本没有防备,所以……”
他的胸膛起伏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断萧悲声道:“叶云柔是换月杀的?她与叶云柔无怨无仇,她为什么要杀叶云柔?”
地上,叶云言眼睛突然望向龙欢,一字字道:“她想杀的,不是叶云柔,而是龙欢。”
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道:“只因为白庭芳告诉她,当年在湘西那强盗窝,她的母亲并不是自杀的。而是龙欢,当时十二岁的龙欢,亲手杀死了她。云霸天的第五房压寨夫人,是白庭芳的熟识,这件事情,是她亲眼看着的。”
因为同样已从白庭芳那里知情,龙欢已经被整成了南宫清舞的样子。
所以换月以为叶云柔假扮的南宫清舞,就是真的龙欢。
龙欢整个人突然都怔住了。
自然这样的神色只看一眼,断萧等人就明白,这件事情的确是真的。
然而龙欢怎会无缘无故杀死那样一个可怜的女人呢?
断萧急急一把拥住她的肩头,道:“后来呢?”
萧子庭尚未说话,洪云一字字道:“后来白庭芳的手下们,就被沈洗空的人毒死了,随后沈洗空被白庭芳制住,他的手下们,则为了白庭芳,自相残杀而死,就连沈洗空自己的手,也是他的手下人砍掉的。而白庭芳,却是沈洗空临死前射杀的。”
他回答的已经很简洁了,但对断萧等人来说,却实在混乱。
断萧想了想,道:“沈洗空怎地竟会出现在这里?”
洪云看了看楚良,道:“这恐怕就得问楚师兄了。”
云缺于是也望向楚良,沉声道:“你那晚是怎么解决沈洗空的?”
楚良突然说不出话来。
沈洗空那晚,是自己在他面前服毒自尽的。
也是他亲手挖了个坑,埋下去的。
那么死去的人怎地还阳了呢?怎会出现在伏熊山这里,又被杀死了一回呢?
龙欢突然瞳孔一缩,道:“无论楚兄那晚是怎么解决沈洗空的,那都只能说明他还是疏忽了,被沈法空摆了一道。”
她接着道:“至于沈洗空怎会出现在这里,更不奇怪。连明桢都能从金窝逃脱,连我们一家人都被白庭芳耍了一辈子,她从阿复那里,获得沈洗空的所作所为,并利用李婆婆的身份,找到沈洗空,两人勾结在一起,并不是什么难事。”
萧子庭道:“你的意思,沈洗空当时是假死,并且早就落入到了白庭芳手里。”
洪云道:“不错!他们两伙人就是一起进来的。当时她们命人将我们兄弟带上来,这些坐在椅子上的人,都是白庭芳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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