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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作的女人,她并不是没有见过。
像她们家的云柔,就是个作摆精。但是作归作,云柔本性还是善良的,而且这小丫头的魅惑力,实在不小。
明千芷也是极擅作做的人。
问题是这两个女孩子,都是敢直接承认自己的需要、自己的欲望的人。
倒也算得上坦率。
所以朱云柔实在想象不出来,看上去,像小鹿般柔弱无害的女人,作起来又会是何面目,是何形象。
吴老婆子道:“后来那明石的妹妹,前来这里看望他。结果当着薛云月的面,无意中说漏了嘴。原来她是被家中的大哥逼得赶了出来,前来这里投靠自己的哥哥的。只因当年家中主母只容得下女孩子,容不下男孩,所以她才进了明家长大。自己的大哥母亲,却流落在外头。不料近日那主母与家中的嫡子,竟连她也容忍不下了,竟想将她嫁给一个不学无术、整日酗酒的男人。这一对母子发起狠,她们的亲生父亲也根本不敢做主。薛云月一家人这才知道,明石的身份根本不怎么样,只怕将来,根本没有机会再回团城去了。薛云月便觉得自己托付错了人。正好护送薛云月的妹妹过来的年轻人岳还,不仅长得眉清目秀,而且出手大方,看上去倒是个富贵公子的模样,薛云月的妹妹也并不忌讳,只说他的身份,比十大世家的人都高贵。别的不提,单是他的姓氏岳,就是十大世家人。于是薛云月便打上了岳还的主意,从此对这年轻人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百般纠缠,但对明石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明石何等样人,很快就查觉端倪,终于有一次,被他捉了个现行,将送绣囊给岳还的薛云月赌在房里,抓了个现行。”
朱云碧万万想不到,这明石居然跟岳还是亲戚,顿时听得惊心动魄,出了一手心冷汗,道:“这样一来,两人就分开了?”
吴老婆子道:“不然呢?直到此时,薛神医一家人才发现,这明石公子平时看着温文尔雅,实际上硬气得很,说断就断了这段缘份。当天就带着家人搬走了,至今再也没有回来。”
朱云碧道:“那岳……岳还呢?他就丢下薛云月不管了?”
老婆子那衰枯的脸上,突然泛起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道:“他当然不会管的。”
她失笑着道:“闹了半天,那岳还本是明石的表弟,他在城里有老婆,而且还是门当户对的。所以薛云月自动投怀送抱,他乐得接受。好在罗夫人对自家女儿管得严,到底没让那岳还得手。所以我瞧她们现在待你这样殷勤,八成是想借助你的劲势,将薛云月送进团城里捡高枝去。”
朱云碧长长出了口气,她这才发现,眼前的老婆子,真是个百事通。
也许因为她活得实在够久,所以才能对这残酷庸俗的现实,浸淫得如此深刻。
虽然她的一些看法,未免也刻薄至极。
她突然又想起了明千岭和沈凌一。
假如是明千岭和沈凌一碰上薛云月这样的女孩子,得知她的真实面目,明千岭只怕马上就会离开她,绝不会犹豫与不舍。
而沈凌一呢……只怕他的心中……
朱云碧顿时又觉得自己很可恶,为何她总觉得明千岭比沈凌一更决断可靠呢?
然而当一阵夜风袭过之后,望着眼前老太婆的样子,朱云碧突然心头一动。
吴老婆子既然对薛家人的过往,如此了解,会不会也对当年的事情,有所了解呢?
于是她再次问道:“却不知阿婆对当年我母亲与妹妹在薛神医这里看病的事情,可还有印象?”
吴老婆子道:“你的母亲与妹妹?”
朱云碧道:“实不相瞒,我母亲十来年前,曾带着我妹妹云柔来薛神医家里,看了大半年的病。”
她一提云柔的名字,吴老婆子立刻就记了起来,道:“如此说来,你就是那朱云柔的姐姐了?”
朱云碧道:“正是。”
这下轮到吴老婆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眼,她的样子,仿佛在看着一个怪物的。
朱云碧十分不解,忙问道:“阿婆在看什么?”
吴老婆子道:“你既是那家的女儿,难道回去之后,你母亲没有同你说过,罗夫人平时是怎么欺辱她与你妹妹的?你怎地还对这家人感激不已?好不容易自己在团城有了落脚地,就来这里寻找这家人,还想感谢他们?”
朱云碧的心,突然又沉了下去,吴老婆子因为是薛神医一家人的房东,所以根本不必看他们的脸色,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照她这样说来,母亲与妹妹当年在薛家呆得并不好,薛家人又怎会让她们晚上点蜡烛呢?
那母亲关于云柔是自己在房里玩,被蜡烛烫伤的说法,就更不可靠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她到底在隐藏什么?
她不禁想起了母亲当年,向她叙述的,在薛家的情形。
将她卖入那富户为婢的钱,交给薛家做了药资,但是云柔的病,一时之间只怕根本好不了,需得慢慢调理才行。因为在燕湾并无亲友,母亲只好寄住在薛家的柴房里。
为了换得一日三餐,母亲自愿为薛家人作起了仆人的活计。
每日早晨,吃过早饭,薛中灵要到家外的医馆坐堂,薛云月则会前往一位舞教习家习舞练琴,母亲通常背上背着琴具,肩膀挎着装有薛云月舞服的包裹,一手拎着装有她的点心的食盒,另一只手里则牵着云柔,跟在薛云月的小轿旁边。
只因为将云柔留在薛家,是没有人会看着她的。
到了那教习家,母亲既要照看云柔,还要满足薛云月的各种要求。等到中午,薛云月回家,母亲则跟着家中的仆人,侍弄各种药草,帮罗夫人做各色活计。后来罗夫人嫌下人毛手毛脚,洗得衣服不干净,于是一家人的衣服全归母亲洗了。
常常直到晚上,所有人都休息了,她仍在忙活,得熬制药丸,收拾薛云月、薛中灵明日的习教、看诊用具。
常常子时、丑时才能回到柴房休息。她的一生,总是在这样操劳。
这样勤快、任劳任怨的女人,真能做出那偷换别人孩子的事来吗?
朱云碧目光已有些黯伤,又道:“那当时薛家附近,有没有什么富贵人家,有女儿长得与我家云柔那时有些相似?”
假如真的明千芷和朱云柔是互换了身份,前提是两个女孩小时候长得必须有些像,而且明千芷就在薛家附近,方便母亲遇到才行。
吴老婆子道:“你这一说,老婆子我倒想起来了,那明石住的房子,十几年前就有明家的人住下,并且养了个女孩子。据说她是明家的小姐,闺名明芳,因为克母,所以不能在城中住,得成年了才能回去。你母亲与妹子过来时,那明芳已经五、六岁,整日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不仅跟你二妹云柔长得很有几分相似,而且脾气禀性也差不多。两个小人偏生又十分好,换上同样的装束,就连她们的家人,一眼望去,也不能辨出两个小人谁是谁。后来你家妹子病好之后,从城里也来了人,要接明芳回去。原来她祖母发下话来,要接孙女回去。分别的那天,两个小人在薛神医后院玩,不小心掉进了眼前这口大水池中,幸好发现及时,被你母亲捞了出来。只是那时正是初冬,两个人因此都生了场大病,发起烧来,有些神神呆呆的,奇的却是你母亲顾不上再看病,未等你妹子烧退,就急急带着你妹子回去了。直到七八年后,明石公子过来住这院子,言语间攀谈起来,大家方才知道,当年那明芳,就是他的妹妹。”
吴老婆子每说一个字,朱云碧的绝望与痛苦,就加深一份。
因为仅凭这段话,足以证实她心中那个最可怕的猜测。
然而当听到最后一句“当年那明芳,就是他的妹妹时”,朱云碧的瞳孔瞬间放大,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的最丧心病狂的猜测,变成了有据可依的事实,而所有的这些,都比不上明石就是明芳,也就明千芷的哥哥的身份来得震憾。
明七爷长子早夭,明千芷的哥哥,自然只有二哥明千行,三哥明千岭,四哥明千浩。
明千行与明千浩根本不可能长期住在燕湾这地方的。
最符合条件的,就是明千岭。
也就是说,当年与薛云月谈情说爱的明石,就是明千岭。
她突然又想起了骨相师说的话。
“十七岁时,遇到个令他以为,不会计较他的身体,又给予了他活下去的希望的女孩子,最后才发现,一切都只是他自己以为。”
不错,连他的身份上的落差,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明千岭的身体呢?
原来明千岭当年被深深伤害到,直接将他逼入情场浪子行列的情人,就是薛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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