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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馥郁只是淡淡道：“好个狂徒。看来阁下是冲着本座而来的。”
那人冷冷道：“知道就好。”
明馥郁道：“本座掌管团城六十余载，却未记得生平有过阁下这般的朋友，或者敌人。却不知阁下究竟所为何来？”
那人道：“复仇！”
明馥郁又道：“阁下既有胆寻仇，想来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何还要遮掩真实面目，不敢见人？”
那人似愣怔一下，方才无比狂纵道：“就凭你们也配看我的真实面目？”
明馥郁淡漠如水道：“至少总得报出名和姓吧？否则岂非与那无胆鼠辈同类？”
那人冷冷道：“名字的话，不妨先唤我江上飞。”
明馥郁一字字道：“江上飞？”
那人傲然道：“没错！大江纵横随我愿，一腔恨意向东流。正因为我对你们的恨意，尤如滔滔江水不绝。今日便是前来寻你们索命的。凡是在场的，只要做过亏心事的，今天一个都别想逃！”
明馥郁含笑道：“既称含冤莫白，你有何冤，且说来听听，我团城一派立世根本便是为了宏扬世间正气、扫尽天下邪浊。不论何人，只要有冤情报到我羽剑客门下，自是会一视同仁，力除万难，为人解冤消恨。就连阁下也不例外。”
那人似怔了怔，然后目光炯炯，紧盯着她们：“你们真的能为我解冤消恨？”
明六爷道：“一言既出，当执如鼎，决不更改。”
那人突地狂笑道：“那好！我所有的冤恨，全部来自你们。要想让我的冤恨平息，你先将自个扔进城外的白水河再说。”
明家兄弟俩不禁色变。背后明千芷，还有明六爷的女儿明千芸早挤了过来，明千芸冷声道：“跟这个坏蛋还客气什么？我看敢被扔进白水河的人，是你才对。”
明馥郁一扫众羽剑客，面上却自悠然笑道：“将我母子三人置于白水河中，阁下好大的口气！也得先有这个本事再说。”
江上飞已经彻底被激怒，恶声道：“就算别人我都可放过，不过你与你家那两个无情无义的儿子我却放不过。待我先将他们两个扔进白水河中，消消恶气再说！”
话音未落，身形一掠，疾如鬼魅，甚至大部分羽护卫根本没有看清楚她怎么动的，他竟已经从重重羽剑客包围之中，腾挪到了明七爷、明六爷面前，双掌开挂劈挥。
明六爷挥掌，向前一抢，将江上飞的掌风向旁一引，顿时偏了一偏。
然后众羽护卫再次纷纷上前，一片剑网将此人罩住。
早在这人瞬间腾到明六爷、明七爷面前时，明馥郁脸色就变了。
这人用的竟是江湖上一门早已失传的奇术分身化影。
施展开来，身形快如鬼魅，对敌之际，一眼望去，四面八方，似有数个人影，齐的攻来。不禁身法超人，还可收扰敌心神、乱其阵脚之效。只凭此一点，此人已胜过她的儿孙众多。
剑网里，只听那人冷笑道：“就凭尔等荧火之光，也敢跟皓月争辉？”
话音甫落，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乱响，那些羽护卫的手中剑，俱到了江上飞手中，斜刺密布，他以一柄剑托举，纵声狂笑：“所谓的羽剑客，不过如此！”
笑声中，他手腕一抖，乱剑散开，化成数道冷光，向长清院门前的人影射来。
人群中立即起了阵慌乱的骚动。
许多女眷，甚至吓得当场尖叫失声。
失声惊呼中，明馥郁抢身上前，挥袖开掌，疾向外推，掌外顿时幻出一片气墙，那些剑光触到气墙，顿时纷纷落地。
此时明馥郁已是八十八岁高龄，众人见她仍能幻气成墙，不禁都看得呆了。
也包括江上飞，就在他失神的当儿，明馥郁第二掌攻势已至，一片强大的气流，尤如一只巨大的手掌，瞬间拍在江上飞胸膛之上。
他的身子，顿时尤如断线的风筝般，斜飞了出去。
那面具戴得倒结束，此等情形下，依然还在他的脸上。
他挣坐起来，又惊又怒道：“好个明馥郁，我真是小瞧你了。”
喝声中，他的身体四周暴起一片粉红色的烟雾，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
本欲上前的羽剑客急急掩鼻止步。
然而烟雾散除后，地上哪里还有江上飞的影子？
至此江上飞横空出世，单枪匹马挑衅明馥郁城主，虽然最后不敌败走，但却做到了全身而退，是以在五年前那个酬花神节一战成名。
尽管五年来，他终未再出现，但关于对他的猜测、揣闻、各种花边新闻，至少仍未停止。
朱云碧也自好奇道：“提起这件事情，我倒也听人说过，真不知这江上飞是何方神圣，与城主老奶奶又有何仇怨。但他既然要报仇，为何这五年再无动静？”
明千岭道：“当年只因未在场，未能得见城主老奶奶与那江上飞的风采，这也实在是我生平一大憾事。”
朱云碧侧头，不解道：“不过这倒也奇了，那江上飞失踪五年，团城羽剑客举城之力，都未能搜到他半点踪迹，实在叫人啧啧称奇。”
楚方抬起头，凝视着朱云碧道：“不想朱姑娘竟也听过那江上飞的事情，却不知朱姑娘对此如此看法呢？”
朱云碧道：“传言江上飞是明六爷当年在武夷山处理沈鼎山夫妇的事情时，结下的仇人。因为怨憎城主老奶奶，所以他们培养出了江上飞，也有人说江上飞是百多年前，花衣教的残余势力，种种传言，实难分辨。反正谁也不清楚他的底细，也判定不了他是善是恶。这两年各地倒出现不少打着江上飞旗号，或偷偷摸摸、或劫掠肆杀之徒，但被羽剑客抓住之后，真假立刻分辨出来。所以依我之见，估计江上飞八成还是跟城主老奶奶一家人，有什么私人恩怨才对。”
明千岭见楚方的目光，仍在那么认真的注视朱云碧，虽然他竭力想装作淡然的样子，然而眼中的情意，却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而朱云碧仍是一脸茫然，根本全然不知楚方心中所想，他心里顿时泛起股难言的滋味……
楚方再次垂下眸光，淡淡道：“想不到白夫人竟有如此见解，看来必是私怨了。想来馥郁老城主如果不是生平私德有亏，如何会招来江上飞呢？”
朱云碧心里一惊，由不得侧目，望向了明千岭，明千岭脸色果然瞬息一变。
要知道楚言当着他的面，随意点评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最敬重亲爱的奶奶。
如果别人这样当面任意指责他的亲生父亲与母亲，他也未必会这般难以忍耐。
朱云碧蓦地侧目，冷冷一扫楚方，硬声道：“我想楚兄可能搞错了，我说的本是旁人与老城主奶奶也许有些难解的私人恩怨之间，并非她本人私德有亏。若不是她生平太过刚直傲烈，大局为重，得罪了些唯利是图的小人，又怎能被江上飞这般的草莽之徒惦记呢？”
楚方蓦地抬起头来，凝视着朱云碧，腮边的肌肉跟着剧烈的一抖。
朱云碧正不知所以然的时候，明千岭突然一笑道：“不知楚兄认为馥郁老城主生平有何亏德之处？”
楚方侧目一瞧他，唇边又泛起了那丝不屑的笑意：“据说明六爷当年曾深爱明馥郁身边的侍女流苏，但他的母亲只因流苏身份卑微，硬是不同意，还逼迫他娶了十大世家萧家的一位小姐，此事想必白兄夫妇应该听过。”
明千岭悠悠道：“看来楚兄替那流苏颇为不平呀。”
楚方也不理他，接着道：“后来她的第七子本娶了楚家的小姐为妻，两人育有两子。但明七爷不久便与岳家的一位小姐暗渡阵仓，岳小姐后来凭着珠胎暗结之身，成功跻身明家，做了明七爷的平妻。乃至那楚夫人最后活活气死。明六爷未娶，只因那流苏身份卑微，馥郁老城主便不许儿子娶她，明七爷已有妻室，但岳小姐只因也是十世之人，她便同意儿子停妻再娶，此事难道不算一件？”
朱云碧与明千岭的脸色都变了，做为明七爷与岳夫人之子，做为明七爷与楚夫人之子明千行心腹属下沈凌一的未婚妻，两人又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萧子庭目光瞬也不瞬紧盯着楚方，楚方也直直盯着他，并无半分退缩之意。
朱云碧叹了口气，道：“此事只是明七爷私下所为。馥郁老城主也只是认孙不认母。至少岳夫人仍不能自由出入长清院，以婆媳之视与馥郁老城主相见。”
半晌，明千岭悠悠一笑道：“看来楚兄对馥郁老城主也颇多怨忿。”
楚方显然也意识到自己今晚之语，实在有些偏激，径直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他看也不看明千岭道：“哪里！只是就事论事，觉得馥郁老城主这两件事情，稍些欠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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